22、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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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打开临时作战指挥室的外置终端，连接上GHQ系统，点开了虚空染色组具现化的相关文件。
标出有最高机密字样的信息立刻通过连接迅速被传送了过来。
详细记录了虚空染色组具现化从提案之初到实施研究的所有，包括副作用和注意事项均清晰的列了上百兆的数据。
洛文按下帽檐，抿唇认真的核对了一遍相关内容。然后腾开另一只手打开了通讯线路，对着麦克风严肃的叮嘱道：“达利鲁少尉，请记住不要过多使用虚空的能力！一旦有不舒服的感觉就立刻切断链接……”
话音未落，不耐烦的回应已经从耳麦里传了过来：“啊啊我知道了，真是啰嗦。”言罢不待人反应就结束了交谈擅自挂断联系。
洛文无奈的想，除了达利鲁•杨少尉，现在的GHQ里恐怕不会有谁还敢这么做了。
“B区，Gespenst启动。与敌人接触中。”
下属出声唤回了洛文的思绪，系统同时也响起了Gespenst开启的提示。
他叹了口气，关掉通讯，最后调试好几个程序，随即紧张而担忧的凝视全息投影上Gespenst的各项状态指标。
和普通的GOCE不同，Gespenst对人体的负荷更加严重，躺在COFFIN里的达利鲁才刚发出启动机甲的命令，缠绕在身上的线路就是一阵滋滋的哀鸣，如同沿着线路从身体内部生生掏出心肺似的激痛，不同于□□受伤时候的那种感觉，更像是直接灼烧着灵魂。
达利鲁忍不住扭曲了脸。
“少尉！Gespenst很容易造成虚空反噬，千万要注意谨慎使用！而且和GOCE不同，Gespenst在进行基因共鸣的时候，会有比SWAPPING更严重的敏感反应，很可能刺激痛觉神经导致强烈的神经性痉挛……”
耳畔吵杂不断的回响着某个带眼镜烦人鬼的声音，冲进脑子里搅动翻滚。达利鲁有些失控的想，没有什么比这个声音更加讨厌的存在了。当然，声音的主人也是！
“闭嘴！我知道！”
怒吼了回去，再一次一巴掌拍下了屏蔽通讯线路的按钮，达利鲁深吸一口气，将自身与Gespenst融为一体，不去管持续钝痛的头，睁大眼睛目光对准了袭击而来的敌人。
额角突突直跳，但视线却能清晰到连对方扫射过来的子弹痕迹都能分辨的程度。
咧开嘴嗤了一下，达利鲁操纵着Gespenst猛然直冲，任由子弹打在基因共鸣着的机甲上，就这么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向着筱宫绫濑所驾驶的斯坦纳袭去。
“葬仪社的杂种们！受死吧！！”
扩音器里扬出嘲讽的话，筱宫绫濑立刻被激怒了起来，斯坦纳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竟一瞬间和新型的Gespenst不相上下。
体内沉寂了许久的暴虐和嗜血因子在这场挑战极限的战斗中被彻底激发，达利鲁舔着唇角，眸中赤红的腥气愈发浓重了。
“只要杀了你们……我，杀人狂达利鲁，就能变回自己了！！”
刺耳的机甲碰撞声混合着少年嘶哑的怒号，枪火轰鸣，胶着的厮杀逐渐攀升而上。
鲜血的味道和弥漫的烟云笼罩了整个六本木地区。
在公海领域静观其变的联合国部队也终于忍不住下达了出战命令，海空两军同时启动，铺天盖黑压压地迫近了二十四区。
那是猛兽捕杀猎物时所展现的，凶狠残酷的气势。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刺穿了天宇的光柱骤然暴涨而起。
“那……那是！！”
处在旗舰上的联合国部队总司令惊恐的看着白骨圣诞树顶端穿透苍穹的光芒，还未能反应过来，只见静止的光柱蓦然炸裂，暴雨一般凶猛的向四周席卷开来。
见过上次和GHQ交战情况的人无一不胆颤的退缩，这是比前次，更加猛烈的，令人恐惧的强大力量。
“快！快展开防御！！”
旗舰上响起了一连串的骚动，但为时已晚。四散的光芒化作了苍蓝的利刃，毫不留情的穿透了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事物。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光之刃，携带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宛如诸神黄昏之时的审判之剑，从苍穹坠落于大地之上。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渐渐染上了赤红的猩色。
简直是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结局。
不久前还气势如虹的联合国部队不过十秒，已经成为死水，残骸如山的堆积在浅滩边缘，而零零散散存活下来的人，亦基本失去了战意。
即使获得了Sefira基因制药研究所的技术支持，可在拥有无限变数的虚空下，也只是徒劳。
没有人，能在这超越人类力量的“王之力”下逃脱。
这是所有关注着这场决定世界未来之战役的人，共同的想法。
一片死寂中，绫濑和达利鲁的战斗也即将分晓。
而此时的GHQ中，却是和外界截然不同的静谧。
恙神涯慢慢放下手中的虚空，松开掌心让具现化的结晶体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回到了主人的身体里。
他的身后，楪祈保持着被束缚的姿态，静默不语。
“看来，要提前开始了。”
恙神涯转过身，对着安静的少女低声说道。
闻言，楪祈微微笑了笑。深红色的清澈双眸信赖的凝视着走向她身前的白发少年。
那是和恙神涯第一次将她从培养槽里唤醒时，一模一样的，清澈信赖的眼神。
恙神涯看着这样的楪祈，眉梢染上了几分复杂。
“恨我吧，祈。这样卑鄙的……给予你一切，又夺走你的一切。”
然而，粉发少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我……很感激涯。”
“……”
“因为涯，我才能遇到集，才能知道什么是感情。我……虽然明白集最喜欢的人不是我，却没有遗憾。”楪祈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连声音，都染上了明显的喜悦。
是以往绝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强烈的感情波动。
“有过伤心，有过痛苦，可更多的却是温暖。涯……给予了我世界，而集，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悲伤和美好……这样就够了。”
作为容器，不该拥有感情的“怪物”，却恋过，爱过，体会过，仅仅至此，已足够多了。
“祈……”恙神涯低叹，脚下踏出几步，靠近了一些。然后伸出右臂，停在了楪祈胸前不远。在他缓缓抬起的手上，有暗色的光带在指尖缓缓形成。
光带一点点的刺入了楪祈的胸口。
而楪祈，在巨大的疼痛中，却笑的温柔满足。
“谢谢你……涯。”
光带尽数没入了她的胸口，沉寂的默示录病毒宛如被唤醒了似的，从底部蔓延而上飞快的结晶化，将少女的身体吞噬了进去。
宛若盛开的花的样子，闪烁着美丽莹紫华光的默示录结晶缠绕着她蜿蜒绽放。
感受到组成自己的，好不容易的来的记忆正一点一滴的被默示录病毒所侵蚀剥夺，楪祈合上双眸，眼眶终于承载不住的湿润的液体，骤然跌落。
“能遇到涯……遇到集，真是太好了。”
星星点点四散的荧光从穹宇倾洒而下，包裹着楪祈的结晶像是和这些荧光共鸣似的，愈发泛滥弥漫直至遍地。
在一开始就做出了觉悟的少女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她只是微笑着，拼命用最后的时间去铭记那些经历过的一切，作为容器本不该存在的“心”，真实而疼痛的跳跃着。
恙神涯的指尖颤动了几分。赤日的光滑过半个苍穹，在纷飞而落的漫天晶莹中，他垂下手，眉角低垂，缄默不语。
直到默示录病毒将“楪祈”完全吞噬。
再然后是长久的寂静，光阴不履，仿佛时间都忍不住为此而恸哭停驻。
广阔的空间里，轻软而熟悉的歌声慢慢响起。
依旧是那感染人心的歌声。
只是此时此刻，咏唱着这首歌的少女，已经再也无法体会到那份苦涩却甜蜜的情感了。
“祈……集他，一定也很感谢你的存在。”
伴随着楪祈空灵的歌声，恙神涯缓缓说道。接着，他摊开手心，两枚契约之戒静静的躺在掌中。
“那个家伙那么怕寂寞，如果没有人陪着的话，会哭的吧。”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恙神涯拿下一枚指环，神情有些无奈，眼里是淡淡的柔和。
被长发盖住一般的结晶化的右脸，已经近乎恐怖的覆住了整个脸庞，骇然是扩散了数十倍。
楪祈的歌声还在回荡，她像是将所有残留的感情都寄托在了这首歌曲里，遗忘了一切，却仍旧和彼时一般无二的唱着相同的歌。
是祝福与祈愿的歌声吧。
恙神涯这样想着。然后，他看到了默示录病毒茧一样彻底吞噬了粉发少女的身影。
从精神到□□，全部作为了复活eve——樱满真名的食粮，消失无踪了。
少女的歌声戛然而止于此。
晕紫与赤红交相辉映，默示录病毒铺展蔓延在整个空间里的结晶体与停止的歌声一起层层碎裂。
羽化蜕变的少女精致的脸庞上绽开了一抹天真的笑，明明是和刚才完全相同的容貌，又体现出了迥然不同的气质。
稍微适应了一下新的身体，樱满真名眯起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早上好。”
随即她歪着头伸出右手，像是恶作剧一般，笑容满面的对着面前的白发少年说道：“我的骑士，特赖登。”
恙神涯抿了抿唇，走进几步，握住了樱满真名递过来的纤细手腕，敛眉垂首，仿若没有看到那双眸中，丝毫不加遮掩的森冷嘲讽。
与此同时，正在和佑战斗的集如同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在一击过后的间隙，迷茫的望向了某个方向。
Daath的守墓者挑眉，转了转眼睛，紧接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倏然兴致缺缺的收起了武器，双手抱臂脚尖轻点，嬉笑着对还呆立在原地的樱满集眨了眨眼：“没想到恙神涯会提前开始默示录，这时候，恐怕楪祈已经被真名抹杀了吧。”
“你说……什么？”
樱满集攥紧了手，不可置信的瞪着翘起二郎腿浮在半空中一脸惬意的佑。
守墓者显然心情很好，刚才被对方各种反驳弄到恼怒的负面情绪也跟着一扫而光，他幸灾乐祸的享受着樱满集的痛苦的眼神，勾起笑容，故意强调的重复了一遍：“楪祈，这个冒牌货，已经被真名抹杀了。而涯，正和真名在一起……你要做什么？！”
志得意满的表情并没能维持多久，佑惊愕的看着总是令他意外的樱满集，此时头也不回的奔向了某个方向。
樱满集没有回答他，遵循着刚才隐隐约约听到的歌声，凭借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来源地。
视野里是一片被紫色晶体覆盖的高台，镂空的穹顶上洒下的斑驳光耀犹如星屑，将原本狰狞丑陋的病毒结晶也衬出了晶莹美丽的感觉。
在广阔空间的中央，恙神涯正单膝跪地俯身牵着樱满真名的右手。少年的侧面线条冷峻清朗，青岚的眸子里，恍若承载了满室的星光。
宛如童话中的场面，令人无从插足。
此时此刻，踏入了这片空间的樱满集，便是如此无法控制自己继续挪动脚步，只能僵立在外，眼睁睁看着恙神涯将手中指环一点点的套上樱满真名的右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