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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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春夏委托我交给你的。”面前的女人有着传统日本女子的秀丽美貌，漆黑的长发扎成了马尾束在脑后，又带上了几分干练冷冽。
这是之前受到樱满春夏拜托保管基因组的葬仪社成员。她的左手，提着存放基因组的密码箱，右手中拿着一本老旧的笔记本，本子封面上模糊的写着“2022-2032”的字迹。
“是樱满黑巢博士的日记。”仓知解释着，同时将密码箱和笔记本放到了集的面前。
“爸爸的日记……”樱满集垂首揣摩着笔记本的表面，低声呢喃。
他的一旁，是绫濑、鸫和阿尔玛他们。小小的房间里，沉重的气氛令人压抑。
仓知继续道：“春夏说，你看了这个后，就会知道一切了。第四次默示录，以及……涯会做这些的原因。”
樱满集抿唇点点头，拿起笔记本，对着仓知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带来这些。”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放置基因组的密码箱搁在桌上，被留在屋里的几人相视无言。他们也是前不久春夏还在的时候，看了笔记内容的，但对于涯要做的事情，还是保存着不真实的虚幻感。
默示录病毒的实质什么的，人类的进化与淘汰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小说才会出现的东西。
尤其还有，关于虚空基因组带来的副作用。
阿尔玛叹了口气，“看集使用的时候那么轻松，还以为这东西完全没坏处。没想到……”
他说着就再说不下去，房间里的另外几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沉了下来。
绫濑看着自己无法动弹的腿，捏紧了手，“涯他……是不是一直忍受着虚空基因组的痛苦。”
想到那个曾经憧憬仰慕过得首领，绫濑有些难过的闭上了眼。“不是被选中的人，所以会受到‘王之力’的侵蚀，终日忍受着默示录病毒的折磨……”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吧。”魂馆飒太咕咕哝哝的说了一句，立刻引来了葬仪社众人的愤怒视线。
鸫挑眉呲牙瞪着无辜拉了满屋子仇恨的少年，凶狠的骂道：“你知道涯什么啊！如果不是他，葬仪社根本不会出现！当初，有多少人就是因为他才获得了拯救！”
“可是他现在要杀掉所有人啊！第四次默示录，说白了不就是全球化的失落圣诞吗？那么恐怖的未来，谁想要啊！”魂馆飒太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他的脸上还留有默示录病毒第三阶段的结晶体，看着这样的飒太，鸫被噎的一顿。
这话确实没有错。但少女还是不服气的跳脚，两个人就这么对骂了开来。
最终还是以飒太被谷寻强行架了出去，而鸫在绫濑的斥责下闭上了嘴。
“这种时候闹什么内乱啊！”阿尔玛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一边沉默的看着一切的仓知无奈的摇了摇头。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绫濑转动着轮椅，到了桌边。她看着放置基因组的密码箱，神情有些暗淡忧虑，“虽然集第一次用的时候没事……可是，第二次呢。”
春夏之前并未告诉葬仪社诸人关于集体质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的，众人忍不住有些担心集第二次使用会遭到基因组的排斥。
“那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吧。”仓知叹道，黑发的女人抬起头环顾了一遍屋内的人，有些苦涩的说：“我们谁都没有勇气，去承担那些痛苦。”
众人无言。他们怒叱集的逃避，却做不到自己承担。人类总是如此自私的动物，希望有谁，能代替自己承受罪恶。
而集，便是他们心中那个唯一的救赎。
“背负罪恶，强忍泪水也要前进的……温柔的王。”筱宫绫濑不由得重复了一遍曾经在学院时候，校条祭和自己说过的话，然后打开密码箱，看向了放在里面的虚空基因组。
黑色的玻璃管包裹着里面散发出美丽淡紫色荧光的螺旋状结晶体，可这样漂亮的东西，却是有可能带来无尽痛苦的——最后……也是最糟糕的希望。
真是讽刺的现实。
就像自己一样，没有双腿，却渴望飞翔。集他……一定比自己更加矛盾和悲伤吧。
想到这里，筱宫绫濑突然对之前因恼火迁怒于集的行为有了强烈的负罪感。
连自己都不愿意真正的举起枪对准涯扣下扳机，却自私的要求集做到这一切。
咬住下唇，栗发的少女鼻尖酸楚的握着基因组垂下了头。鸫在一旁看的清楚，她心思玲珑，自然是明白绫濑这样的缘由，于是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以示安慰。
窗外，又是一个黄昏的到来。距离12月25日，已经越发的近了。
有些忍受不了这压抑沉冷的氛围，草间花音局促的推了推眼镜，小声说道：“既然第一次没有产生排斥反应，身体里也应该有抗体了吧。AP病毒再怎么说也只是病毒，集他……会没事的。”虽然是好意安慰的话，但大家都沉浸在愧疚和不安中，无人响应。
还是仓知先开了口，转移了一个话题，以调节低落的气氛，“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唯一可以办到的，只是在樱满集君的身后，尽全力支持他了。”
“那武装呢？四分仪被抓后，我们可再没有能跟利布那群豺狼谈条件的人了啊。”阿尔玛苦恼的说道，烦躁的抓着头发。听到这里的大云，绫濑和鸫，也都跟着皱起了眉。
“这点不用担心。”仓知单手敲了敲桌面，引来众人的视线后，继续说道：“我已经奉供奉院翁之命，用他的一切资产和人脉来对抗涯。”
“供奉院翁……”绫濑小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想起了曾经在学院中有过几面之缘的金发少女，“说来，供奉院亚里莎她，现在在涯的那边吧。”
仓知点了点头，拧起双眉，眸中浮现起了一些名为悲伤的情绪，“供奉院翁……就是被他的孙女，供奉院亚里莎小姐亲手杀掉的。”
这个消息令所有见过供奉院亚里莎的人都吃惊的瞪大了双眸，一脸难以置信。尤其是与亚里莎关系最好的花音，颤抖着肩膀抱紧了双臂，不断摇头不愿承认，彼时的那个少女，已经完全改变了。
一时默然。等众人消化了消息，仓知才再度开口：“我已经联系到了PMC和民间军事公司的势力，他们答应会给予葬仪社支援。另外，今早联合国传来消息通过了抹消日本的计划，GHQ的大部分机动力都会被联合国部队牵制住，相对的，对我们就有利多了。”
她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接着低声道：“毕竟，我们、或者说樱满集君，想做的不是打败涯，而是救出祈小姐阻止默示录。”
虽然联合国的目的有一部分同样是阻止默示录的开始，但更多程度上，是想从根本上消除日本这个存在。这样的事情，仓知、包括葬仪社的所有人，都不可能认同。
他们在一开始，就是为了解放日本才聚集在一起成立这个组织的啊。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祖国覆灭。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绫濑轻轻的说道，众人均回以沉默的肯定。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怀着复杂心情的大家，都在默默的祈祷着。因此，所有人都没能察觉到，那从暗处正逐渐逼近的漆黑阴影。
薄暮的日光洒下了最后一寸昏暗的橙，苍穹被暗色的夜幕渐渐笼罩，几颗模糊的碎星零零散散的点在天宇上。
嘘界望着前方，眼里是猎人狩猎猎物之时，那种胜券在握的兴奋。
“上吧，葬仪社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他对着通讯器下了命令，然后率先持枪走了进去。同时开枪杀死了两个想要拉响警报的葬仪社守备人员。
几架GOCE跟着冲了进去，大口径的重型枪械对准了尚且还在惊愕中的人们，无情的扣下了扳机。
刺耳的金属碰撞造成的响声，混合着人类濒死的惨叫和浓重的血腥味道扩散了开来。炮火轰鸣，嘘界的右眼急促的转动着，他环顾了一遍一层，喃喃自语道：“不在这里。”
没有樱满集的身影，他不在这里。
接着，嘘界扬起了头，看着二层，露出了让人不舒服的笑。不再管GOCE的屠杀，他径直踏上了通往二楼的电梯。
房间里沉静的气氛骤然被嘶鸣和爆炸声打破，仓知脸色剧变的站了起来，和最先反应过来的大云一起冲了出去。慢了一拍的阿尔玛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冲着还呆愣的几人喊道：“有敌袭！鸫，快带着绫濑去启动机甲！！还有你，别发愣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草间花音说的。听完阿尔玛的话，鸫和绫濑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只有慌乱的女孩还不知所措的茫然跟上，结结巴巴的说：“谷寻、谷寻和飒太，还有集呢？”
阿尔玛端着枪支在前面开路，轰鸣的爆炸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导致另外几人都没能听到少女的问话。
四周都是持枪跑动的葬仪社成员，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恐和慌张。草间花音毕竟在不久前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普通高中女生，比不上阿尔玛他们的身体素质，刚出门没多久，就被几个匆忙涌出来的葬仪社成员挤到了一边。
等她再抬眼，已经找不到阿尔玛等人的身影。
“谷寻……”她咬着下唇强忍住心中的恐惧，缩着肩膀，沿着印象中阿尔玛他们消失的方向跑去。
本来在一层徘徊清扫的GOCE，等葬仪社的成员反应过来撤退到二层取出武器反击后，就借着END RAVE的掩护上了二楼。
阿尔玛满身大汗的靠在墙上，小心的从转折处望去，“这边不行！走另一边，前面被两架GOCE封锁了！”
“可恶，这群GHQ的混蛋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鸫推着绫濑，急促的骂了一句。
听到鸫的话，绫濑蹙眉抿唇，捏紧了离开房间时，护在怀里的虚空基因组。“集他，不会有事吧……”
在拿了笔记后，樱满集就独自出了房间，现在GHQ突然来袭，也没人有时间联系一下他确认是否安全。
阿尔玛开枪射杀了一个发现他们的敌人，喘了口气，对着绫濑安慰道：“看老爸日记这种事，无非就是回自己的房间看了，他的房间在三层，目前应该是没事。”
“可问题是，从一楼也有直通三楼的电梯啊！”
“绫姐，现在说也没有用，让阿尔玛专心开路吧。”鸫安抚了一下焦躁的绫濑，推着轮椅，紧紧跟着前方的阿尔玛。
就在这时，一声滑腻诡谲的低沉笑声从他们的右后方传了过来。
“嗯，这里，发现目标~”
阿尔玛猛的转身持枪扫射了过去，但响起的只有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落空声，在零散的火星中，站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架GOCE和有着紫色头发的青年。
嘘界裂开嘴，笑眯眯的看着几人，缓缓的扫视了一遍后，他的目光凝固在了筱宫绫濑手中的黑色玻璃管上。
阿尔玛和鸫立刻上前挡住了嘘界的视线，警惕的抬起枪对着对面，嘘界身后的那架GOCE也不甘示弱的举起了枪。
两方对峙，收到嘘界不准开枪命令的GOCE只保持着威慑的姿势，而鸫和阿尔玛也碍于GOCE的存在，而不敢随便攻击。
火药的刺鼻味道蔓延在周边，空气中凝结的都是让人作呕的腥气。
嘘界脚下微微动了动，笑着问道：“小丫头，你的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森森的视线虽然被阿尔玛和鸫挡住了，但声音中所含的压迫感依旧实实在在的笼罩在了筱宫绫濑的身上。
栗发的少女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血色退了几分，但握紧基因组的手却越发用力。
嘘界等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似乎是遗憾一般的叹息了一声，慢慢举起枪。
是进攻的前兆——
“阿尔玛！”另一声意料之外的枪声突然从嘘界的后方响起，仓知凌厉的身影毫无征兆的闯入了此处。嘘界反应迅速的闪身躲开了意料之外的枪击。
听到仓知喊声的阿尔玛配合的扑了上来，和与仓知一起出现的大云同时缠住了嘘界身边的GOCE。
巨大的机甲躲避不善，阿尔玛和大云同时瞄准了机体的头部疯狂扫射，在驾驶员开枪暴走之前，就令其先因为承受不了GOCE基因共鸣带来的疼痛而不得不强行脱离。
没有了驾驶员的机体熄灭了引擎轰然倒地，嘘界啧了一声，翻身闪过仓知的一击，躲在GOCE的装甲后面，眯起眼扫了扫筱宫绫濑的方向。
少女果然没有放弃这个机会，跟着鸫正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真是扫兴的一群人啊。你们。”紫发青年怒极反笑，咧着嘴突然大声喊道：“如果在这里杀了我的话，就不能保证樱满春夏和四分仪的安全了哦~”
春夏和四分仪的死讯被极其保密的隐藏了下来，葬仪社的众人当然不可能知道。闻言，顿时犹豫了起来。
“那边的小丫头，再跑的话，我就立刻命令人杀了樱满春夏他们。”
筱宫绫濑和鸫不得不停下了步子，愤怒的回身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嘘界深知这帮人的性格，嘿嘿一笑，放下枪，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机甲掩护的拐角，嘲讽的看着面前满眼愤恨却又无法开枪的几人。
“告诉我，樱满集现在在哪里。”
无人回答，阿尔玛、大云和仓知呈现包围的三角阵势困着嘘界。
紫发青年耸耸肩，毫无紧张感的抚了抚额叹道：“都不回答吗，看来，我还是直接杀了……”
“他不在这里！”绫濑急促的喊了出来，引来了嘘界审视的目光。鸫紧张的上前几步护着身后少女。
“不在……这里？”嘘界慢慢的重复了一遍，接着，嗤笑了出来。“小丫头，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啊。敢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绫濑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嘘界低笑了一声，悠然的拿出了手机，按了按键盘，然后将屏幕面向了众人，“这是对撒谎的孩子，所进行的惩罚哦~”
屏幕上，骇然就是嘘界杀死春夏和四分仪之后照下的照片。被拘束带捆绑在椅子上的两人，均是了无生气的死尸。
“啊……”鸫第一个瞪大眼睛捂紧了嘴，几人中视力最好的她一眼就看清楚了屏幕上呈现着的画面。“春、春夏妈妈……还有小四分！”
“你这个混蛋啊啊啊！！！！”阿尔玛怒吼出声，就要开枪杀了眼前令人憎恶的青年，然而，未等他话语落下，只见嘘界突然抬起手，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对准了挡在他身前一方的大云扣下了扳机，然后闪电般的俯身冲向了绫濑，在奔跑中，以又一枪射向了仓知。
“可恶！！”来不及去看大云和仓知怎样，阿尔玛立即对着嘘界一阵扫射，子弹顺着青年奔跑的路线留下了一地弹痕。而嘘界，还在张狂的笑着。“小丫头，把手里的东西——第三个虚空基因组交给我吧！”
绫濑瞳孔收缩，汗水浸湿了手里的黑色玻璃管。眼看着嘘界就要冲到身前，鸫肯定是挡不住，那么既然如此……
少女冷静的分析了现状，目光触及一旁的自动电梯，在千钧一发之际，倏然将手中的基因组扔向了一楼，然后双手用力按住轮椅，腰部撑起，对着一米开外的自动电梯奋力一跃。
“绫姐！”鸫惊讶的喊了出来，而筱宫绫濑，在双手触及自动电梯扶手的一瞬，沿着电梯倾斜的弧度，飞速的滑向了一层。
“还真有两下子啊！”嘘界咬牙，跟着就想从二楼跃下，但绫濑的动作已经给阿尔玛争取了时间，配合着鸫，两人同时攻击向紫发青年，让他暂时无从再顾暇其他。
摔到一层的绫濑，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努力伸出手想够到前方的虚空基因组，可瘫痪的双腿，即使连这点距离也仿若千里，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总是差了一点。
“可恶啊……！”懊恼的锤了一下地面，绫濑转头望向二楼。
那里的交战正紧张的进行着，作为葬仪社成员来说，阿尔玛和鸫已经算是个中翘楚，只是以他们的对手——一个职业是军人的人来说，却还差的太远。大云刚才被直接命中要害，不知生死，而仓知虽然伤的不在要害处，却是严重影响行动力的腿部。即使仓知、阿尔玛和鸫三面夹击，发挥出全部实力的嘘界，也很快就重新掌握了局面。
葬仪社的反击也越来越弱，有GOCE和END RAVE支援的GHQ攻击猛烈，为了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把重型兵器都分类存放在别处的葬仪社自然无法抵抗，一楼除了绫濑之外，交战已经完全移上了二楼。
近乎绝望的境地。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血污身影的出现在了绫濑的眼前。
“……”喉咙哽咽无法出声，她嘴唇颤抖的抬起头，看向了来人。
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持续关注着一层的嘘界率先停了下来，得到短暂休息的阿尔玛他们惊讶了一下，但顺着嘘界的眼光看去，也跟着停止了进攻。
紫发青年用迷醉的目光望着那个人影，裂开嘴，露出了贪婪期许的表情。
“暂停进攻。”他低声命令，随即从二层一跃而下，伫立在了不远处。“这可是最佳的特等席啊~来吧，樱满集，让我再一次见证那美妙的光芒，见证——王的降临吧。”
整个空间都安静沉寂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层。
“集……”筱宫绫濑喃喃的念着面前人的名字，看着他沾满血污的衣角在眼前晃动。
没有理会脚边的虚空基因组，樱满集第一件做的事情是，俯身弯腰将满身伤痕的绫濑温柔的扶起。
他在GHQ遭到进攻后不久，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身上沾染的血污，是属于想要杀死花音的GHQ军官。为了保护花音，他几乎差点丧命，若不是谷寻和飒太后来出现帮助，他恐怕就没机会站在这里了。
现在，谷寻他们正在尚且还算安全的三层，绫濑这边看来也没事。樱满集不由得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他轻轻地说道，接着拿起了脚边的虚空基因组，缓缓站起。
一楼的地面上几乎都是在慌乱中被乱枪射死的葬仪社成员的尸体，黏稠浓腻的鲜血渗了满地，让人作呕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搅合在一起充斥了鼻腔。
樱满集环顾四周，看到了许多之前还曾经对他微笑过的人。
自那天之后，这些人中，大多放下了戒备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加入过葬仪社一些时日，又或许是因为，他和曾经的恙神涯越来越相似的气质。那些原本的不信任，也渐渐被信任取代。
可现在，这些人，被无情的杀死了。
心脏一阵抽痛，樱满集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辜负，不能逃避。
想着这样的话，他举起手，按下了基因组顶部。
黑色的玻璃管下方弹射出了极细的银针，连接着内部的螺旋状结晶体。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樱满集捏紧了基因组，接着，用力将银针刺入了胸口。
“集！！”绫濑惶恐的喊着，瞠大双眸怔怔的看着黑色玻璃管中的结晶体融化一般流入了集的身体。
宛如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棕发少年扭曲了眉宇，手中空掉的管子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他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灼烧的苦楚从胸口烧到了喉咙，梗塞住了声带，连悲鸣都做不到。
默示录病毒兴奋的在宿主的体内流淌活跃，仿佛荆棘条一般的虚空带骤然以樱满集为中心席卷开来，交织的光带攀上了少年的左手，紧紧锢住了他的手臂。
光之印记缓缓在集的左手浮现。
最后的王之力，承认了他的存在。
慢慢的，痛苦稍微消退了一些，樱满集急促的喘息了几声，抬起头。
“虽然一直在逃避，可是现在……不会了。”
他说着，将刻着印记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那是要抽出虚空的样子。
“为了大家，我不会再退缩!”
伴随着少年坚定的话音，虚空的光芒逐渐亮起，周身环绕的蓝白光带仿佛有生命似的缠绕着樱满集，在他将自己的虚空抽出后，跟随着那些浅绿色的线条一起凝聚在了樱满集的右臂处。
棕发少年举起结晶体形成的右手，绿色的繁复回路在手臂上一一浮现。环绕在他周身的虚空光带宛如被触动了似的，闪耀出了更加刺目的光芒。
苍蓝的圆阵在他的脚下浮现，巨大的光柱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入天宇。
“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光芒啊！”嘘界张开双手陶醉的看着樱满集身上爆发的耀眼光辉直冲天际，划破了夜幕盘旋的阴云。
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了这震撼人心的鸣动。
六本木GHQ总部，白骨圣诞树中。
恙神涯抿唇凝视着那道贯穿穹宇的苍蓝光柱，呼吸一窒，右眼共鸣似的比往日更加疼痛了几分。
“果然……还是变成了这样。”他苦涩的低下头，“收集一切，接受一切。强大、软弱、光明、黑暗，无论什么，都愿意去承担。你的虚空……早已注定了你的命运吗。”
说完，仿佛自嘲似的，恙神涯闭上了眼。
被禁锢在默示录病毒结晶体上的楪祈同样看到了那道光辉，她哀伤的望了望光芒传来的方向，接着，看向了恙神涯。
“涯，也很悲伤吧……”
少女的声音温软轻柔，带着悲叹。闻言，恙神涯捂着越发疼痛的右眼，沉默以对。
“不想让集哭泣，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至少，这样的心情，我也能感受到。”楪祈轻轻的说着，随即微微的笑了笑：“这样的话，由我们，只要我们终结了一切，集，就不会使用虚空了。”
言罢，她静静的望着恙神涯，一如她在过去数年中做过的那样，默默的注视着这个坚忍的少年。
远处的光芒渐渐消散。
然后，她听到了恙神涯低声回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