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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谁是你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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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是白痴!在这厅中坐着的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除了淳于晏自然就是廉皓尘了,我怎么能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呢?
“廉皓尘!”我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怒视着他道:“你是与我有仇么?”
“小姐这么说当真冤枉我了!”廉皓尘一副无辜的小受表情道:“我与小姐九年前便有了盟誓,说起来我称呼你为小姐也确实不合适,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呢。”
“谁是你娘子!找死!”我听到这里更火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抽他,这时,爹爹却快步走近我,一巴掌就扇在了我脸上!我一下子感觉天旋地转的,站都站不稳了。
“老爷,老爷别打妍儿啊!”娘已经一把搂住了我,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不孝女!自己惹出的祸事自己要担当!那廉皓尘既已与你有婚约,自然就是你的夫,哪里有对自己的夫君如此不知礼数的妻子?”
爹的话让我一愣,难道,爹已经承认了这门婚事?不可以!
“爹爹,那婚约本是小孩子的一句戏言,九年前女儿才六岁,廉皓尘也不过比女儿略长上一二岁,小孩子的戏言怎可当真?”
“娘子这话就不对了。”爹还没有发话,廉皓尘就抢先说道,“指腹为婚的比比皆是,何况我们还是自己定下的盟约,你可是亲口答应要做我娘子的,你的肩后还有我家族的印记呢。”廉皓尘说着将自己的喜服领口拉开,露出了白皙右肩后的桃花印记道:“娘子且看,是不是与你左肩上的一样?”
他娘的廉皓尘!你敢阴我!你小小年纪就阴了我!悲催啊!有没有比我更悲催的?苍天啊,大地啊!我又没什么坏心眼,当时不过是饿极了想哄骗小孩子几块糖吃而已,至于这么整我吗?至于吗?
“一样又如何?我便是反悔了又如何?我偏不嫁你你待将我如何?”我无赖一般斜睨着廉皓尘说。
“妍儿,此事由不得你!”爹的话彻底将我打入了地狱,“我长孙家的儿女向来重情重义、言出必行,你若是我的女儿便乖乖嫁过去。”
“老爷,这廉皓尘是怎么个家世人品我们都还不知道,怎么能冒冒然让女儿嫁过去呢?”娘紧紧搂着我,生怕我被人抢了去。
“刚刚廉公子不是说了,他家住天府郊外的宅子里,做些个小生意。且不论廉公子的出手的确不是小门小户的风格,就算他是个乞儿我们妍儿也得嫁。”爹说话言辞犀利,不容拒绝。
“岳父大人高风亮节,小婿钦佩之至。”廉皓尘拍马屁拍得不亦乐乎。
“廉皓尘你这个混蛋!”我被他那小人得志的表情气得够呛,一冲动就跑了过去想要扇他一巴掌,无奈那廉皓尘太高,而我还没有发育好,一出手只堪堪擦过了他的下巴。
他邪魅地用拇指蹭了蹭下巴道:“娘子这是在干嘛?被为夫漂亮的下巴吸引了?”
爹爹将我拉到一边,怒斥着:“妍儿,你若还敢这般胡闹,我便将你赶出家门。”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淳于晏大概是着实看不下这场闹剧了,他冲着爹爹一欠身道:“长孙大人,事已至此,在下便告辞了。”
爹爹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是老夫对不住淳于公子了。”
淳于晏脸色如常地道:“这事也不是长孙大人的错,大概是小婿与长孙小姐没有缘分。告辞了。”
我看着淳于晏转身的背影道:“淳于公子……”
淳于晏回过头,礼貌地问道:“长孙小姐还有何事?”
这一句“长孙小姐还有何事”便将我和他之间撇的干干净净的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淳于公子,此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淳于晏你等着,我还是会有和你成亲的一日的。
“长孙小姐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在下祝长孙小姐与廉公子百年好合。”淳于晏说完这句,潇洒地一转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好了,妍儿,回去戴好凤冠,这就随你夫君回去吧。”爹爹这句话说得完全是命令口吻。
“爹,您真忍心啊?”我使出原来百试百灵的撒娇本领,装傻卖萌地抱着爹的手臂说着:“爹是跟妍儿说笑呢吧?爹不舍得把妍儿嫁给这种人是不是?”
没想到这一次,撒娇已经完全不管用了。爹一把甩开了我的手道:“妍儿,这事就当你长个记性,以后莫要轻易允诺于人。我还是那句话,今日你嫁了出去,你就还是我女儿,我长孙府随时欢迎你回来,你若是一意孤行要做背信弃义之人,那我长孙晋便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
“所以,我是没得选择了是吧?”我抬起头看着爹,尽量微笑着,但我知道我的笑容此刻看起来一定很诡异,就如我复杂诡异的心情一样。
我看到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他明明也是心软了,可是过往那些太过刻板的道德观却不容许他对我的纵容,我知道尽管此时他能这样决绝地说出这些绝情的话,但是他的心里并不比我好受,所以,我不怪他了。
如果这是我惹下的孽障,那么何妨让我自己去解决它?不过就是成亲而已,以后再休了他就好,我是从现代社会来到这里的新女性,在我们那里离婚结婚都是很平常的事,我又何必像这个时代的小姐们一样将婚姻看做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
这样想通以后,我整个人的表情都轻松了下来,我语气温和地对爹爹说:“爹爹莫气,气急伤身,女儿是爹爹的女儿,虽然比不得男子一言九鼎,但也必是言出必行的,绝不给爹爹丢脸。女儿这就上他廉皓尘的花轿。”我说着回头对着廉皓尘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廉皓尘,你就非要娶我不可是吗?这是你自找的!你的好日子过到头了!看我不搅得你府上乱七八糟、鸡犬不宁!
廉皓尘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打算,他对我说:“娘子,为夫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他笑的一脸邪恶,却又显得云淡风轻,这家伙的表情总是矛盾又复杂,完全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只淡淡一个表情就将我刚刚酝酿了好久才摆出的阴狠表情给比了下去,我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个好欺负的货。
在娘亲和秦嬷嬷哭哭啼啼地给我重新戴好凤冠盖好盖头之后,我终于坐上了大红花轿,开启了人生新的旅程,只是这一次,我的未来竟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我对于自己的相公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这便是传统的盲婚哑嫁了吧,呵呵,我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我还是被这个封建社会荼毒了。
听着近在耳边的吹打声,我的身体也随着喜轿的晃动摆动着,突然我感觉这一切讽刺得很幽默,竟是不可自制地大笑起来。
轿子边的流霜和落雪听到了我的笑声,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仍旧笑得不可自制,“没……哈哈……事……就是……哈哈……觉得好玩。”
我听见流霜小小声地说:“落雪……小姐她该不会是……疯了吧?”
落雪低声道:“别胡说。”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议论,只是心里暗暗盘算着究竟怎样才能成功地脱离廉皓尘。貌似这个年代女子是不能休夫的,那么说就只有让他把我休掉了,这个其实并不算困难吧,只要我够努力地恶心他,天天恶心他,时时恶心他,我就不信他不会把我休掉。
轿子走了有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外面似乎在进行着什么仪式,但是我却看不见,然后我感觉到轿帘被打开,从盖头底下我能看到照射进来的光和廉皓尘艳红如血的靴子,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牵住我的手,用柔和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娘子,我们到家了。”
这句话,在这一刻曾经让我的心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后来,我常常会想起这一刻的情景,嘴角便会泛起一丝浅笑。
他的手指微凉,手心里却有淡淡的温暖,我的手感受着他手心里的薄茧,竟然有种淡淡的安稳感。顺着他的牵引,我跨过了象征日子红火的火盆,跨进高高的门槛内,然后好似是穿过了一片花园之类的地方,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闻到周围沁人心脾的花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