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樱桃雪茄

13、第十三章，狐狸好狗腿

　　果不其然，娘亲对于我说的自己过得很好的话完全没有相信，到了后院房中，她一个劲地问我嫁过去之后与廉皓尘相处得如何，我自是不能全说实话，只得一口一个还不错，但又不敢形容得太过夸张，好容易是将娘亲的疑虑打消了一些。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我和娘亲、秦嬷嬷一起又回到前厅，却见爹爹正一脸兴奋之色拍着廉皓尘的肩膀连连夸赞，这情景好生熟悉，貌似爹爹初见淳于晏的时候也是如此满意来着。我不由得心里将爹爹暗自鄙视了一番，他还真是跟谁都能谈得来呢！淳于晏也就罢了，人家好歹是名动京城的西城公子，学识人品都是值得结交的，这廉皓尘哪里来得本事讨得爹爹如此欢心？只有一个可能，这家伙对我爹爹使用了读心术！混蛋！

　　进了厅，我偷偷瞪了廉皓尘一眼，廉皓尘倒是不以为然，仍旧和我爹谈笑风生。

　　爹爹对着我一笑道：“妍儿，你这夫婿也是个有才识的，我女儿还真是没有选错人！”

　　我对着爹苦笑一下，心想这哪里是我自己选的啊？我明明是被逼的好吗？

　　吃过了午饭，又和爹娘聊了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了，这个地方讲究“回门不过午”，意思就是新嫁娘在娘家用过午饭就要走，最晚也得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去，这是规矩。

　　临别时，娘亲握着我的手，久久含在眼中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妍儿，若是可以就多回来看看娘。跟着你夫君要好好过日子，万不可任性无礼，得懂得招人疼，你这性子向来不懂讨好，最是让我担心。”

　　秦嬷嬷拉着我的另一只手，偷偷塞给我一本薄薄的书道：“小姐，这个你赶紧收好，本是该在后园给你的，结果东拉西扯得竟是忘了，等回去你寻了没人的时候自己看。万万保重自己啊！”

　　我一脸奇怪地看了看书，发现又是本没有书名的书，看秦嬷嬷神神秘秘的样子，定然是什么宝贝东西，便收进怀里，道：“娘亲，秦嬷嬷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者说，不是还有流霜和落雪两个丫头么！”

　　流霜、落雪闻言齐齐道：“夫人请放心。”

　　这时，廉皓尘走到了娘亲身边，一脸讨好地笑容道：“岳母大人尽可放心，小婿定会好好照顾娘子，只有她欺负我，我绝不会欺负她。”见娘亲笑着点点头，他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娘亲道：“岳母大人，这是小婿在罗秀街上的一家绸缎庄，今后交给岳母大人，也给您解解闷，这是店铺房契，今后岳母大人就是主家。”

　　我闻言愣愣地看着廉皓尘，今天在车上我只是故意气气他随口说说，不想他竟当了真。

　　娘亲推拒着道：“这使不得！这使不得！”

　　廉皓尘握住娘亲的双手道：“岳母大人既是娘子的娘亲，便也是我的娘亲了，我娘亲早逝，是个没人疼爱的孩子，正愁没个家人帮忙操持家业，岳母大人便心疼小婿辛苦帮忙小婿一二吧，这样小婿也有多些空闲陪伴娘子左右不是？小婿这就多谢娘亲了。”

　　廉皓尘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狗腿至极，倒也赚人同情，此番滴水不漏地阿谀奉承确实让我佩服。

　　娘亲听了他一番话若是不收反倒无理了，便也不再推拒欣然收下。

　　回去的路上，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起：“因着一句话送了间铺子出去，你心里心疼得紧吧？”

　　廉皓尘笑得一脸纯真，“娘子以为你夫君就如此这般地小气么？我本是要送些银钱孝敬咱爹娘的，后来却发觉银钱实在俗气了，还是娘子的提议好些。你相公我可是向来实诚，我说将岳母大人当做亲娘般也不是阿谀奉承的托辞。”

　　我撇嘴一笑，斜睨了他一眼道：“反正谁心疼谁知道，我是无所谓。”

　　他笑得更加灿烂了，一脸宠溺地笑容地望着我，望得我不自在起来，我便掀开车帘看起外面的风景来。

　　已经九年了！我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暗自想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年了，若是我还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本该是二十六了，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不知道若我还在那世界好好活着，此刻又是嫁了个怎样的男人呢？会比廉皓尘好么？我不敢确定，但是起码在那个世界我的婚姻还是能够自己做主的，不管怎么说，也是该比现在好些。

　　“娘子，下车吧。”马车停下以后，廉皓尘推了推有些昏昏欲睡的我。我点了点头，随着他下了车，却发现并不是回到了廉宅，而是一处热闹的集市。

　　“这是？”我看着面前陌生的集市道。

　　“娘子，这里是我天府城边上的一处小镇，虽然没有我天府城大，但是集市却很有特色，这里也有两间咱们廉家商号的铺子，我便带着娘子转转，省的娘子觉得为夫不务正业，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咱们自己的招牌菜，晚上再看杂耍，你觉得可好？”

　　一听说有得吃又有得玩，我自然是高兴的，“那便走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马车停下的地方是一家廉家的古玩店，名叫“雅叙”。这家铺子虽然不算大但是装饰布局处处可见心思，雕梁画柱都透着股雅劲来，掌柜的是一个看似精明的小个子男人，那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蓄着两撇小胡子，说起话来干脆利落，问起账目来他也答得头头是道，看着十分称职。

　　廉皓尘训起手下来可谓恩威并施，既不过分严厉苛刻，也没有太过和善可欺，他的记忆力也是出奇的好，上过月都进了些什么货品，哪家的达官贵人偏爱什么东西他都清清楚楚，不一会儿就将最近店里要注意的事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

　　人家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诚然不假，就比如现在我在一边旁听着廉皓尘的生意经，非但没有一丝无聊，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受益良多，心里有些对他敬佩起来。廉皓尘这人定然也是极聪明的，可以讨得我爹欢心看来也不是全凭读心术。

　　时近黄昏，我又随着廉皓尘去了街尾一家名叫“远山翠登楼”的酒家。我看着笔体苍劲有力的牌匾，不由得轻声道：“这名字好。欲写两眉愁，休休。远山残翠收。莫登楼。”

　　廉皓尘满脸赞许之色地望着我道：“早闻娘子才情了得，还当是有些夸张了，如今看来娘子确实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你不是会读心术么？该知这诗词并非是我所做。”我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十分窝火。

　　廉皓尘淡然道：“娘子，我既说不再对你使用读心之术，便不会再用。娘子说这诗词是他人所作么？却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

　　“我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那人的才情却是空前绝后的好。冷落绣衾谁与伴？倚香篝。春睡起，斜日照梳头。欲写两眉愁，休休。远山残翠收。莫登楼。”念起自己的偶像的词，我一副痴迷的神情。

　　岂料这神情似乎惹得廉皓尘有些不痛快，他道：“好了，诗词也不能填饱肚子，还是赶紧吃饭吧。”

　　被廉皓尘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腹中空空如野了，忙随着他进了酒楼。这地方倒也是和廉家古董店一样的雅致，虽是个饕餮之地，却是诗词画卷随处可见，尤其是用来格挡每桌的矮竹，更是让一处吃饭的地界显得如同是文人墨客的会所一般。

　　东坡先生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这话如今看来一点不假。

　　一见我和廉皓尘进来，酒楼的掌柜就赶紧迎了过来，一路点头哈腰地和廉皓尘汇报着近日的生意状况，比刚刚古董店的掌柜要狗腿多了。我向来是不喜欢太过狗腿的人的，所以自然对这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没什么好感。

　　那掌柜提早就吩咐了后厨做些特色菜来，然后便在为我和廉皓尘准备的包间里口沫横飞的夸赞起自己的业绩来，听得我眉头都皱了起来。

　　廉皓尘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耐烦，他轻轻牵起我的手，手掌里的薄茧摩挲着我的指节道：“娘子是不是有些累了？”

　　“恩，又累又饿，能不能就不听说书了？”我说着拿余光扫了下酒楼掌柜。

　　“哈哈哈……”廉皓尘爽朗地笑了起来，“丘陵，我娘子嫌你啰嗦呢！”

　　这廉皓尘当真可恶，我都说得尽量隐晦了，他非要把我的心思挑明。

　　掌柜有些尴尬地鞠躬道：“扰了少夫人清净了，是丘某的过错。丘某这就退下。”他这边刚说完，恰巧酒菜也上了桌，我没有理会他只兀自拿起筷子品尝起美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