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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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娜愣住了，她看见易士英的神情突然变化，已隐隐有些不安，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说出口的竟是他已有未婚妻。哈娜低下头，摆弄着衣袂，本来神采飞扬的人突然就没了精神。二人皆是沉默。
良久，易士英终于开口，语气已不像方才那般生硬：“姑娘早些与族人前去安顿下罢，在下还有事忙。”
那些避难的僰人都被安排在城南的一排废旧民居里。虽然民居旧窄，住了数千人显得拥挤不堪，但还算干净，易士英派人送了些棉被冬衣，且每日遣人来派送食物来，又组织难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短短几天，那些逃难的僰人便都安顿了下来。
虽然大年还未过去，但是城中的喜气已然荡然无存。元兵已经一路南下，其他几个与凌霄城相互声援的城池都被围困了。据前方探子回报，已有大批的元军向着凌霄城这边聚集。
这些日子，王祈依都在府里，并没有出门，只是偶尔听见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闲聊时说起最近的情况，整个局势越来越严峻。她虽然甚少见到朱副将，但是每次见到他，都能看出来他的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祈依闲来无事将好久没动针的荷包拿出来，坐在窗边正绣着上面的莲花，忽听外面吵吵嚷嚷，一片嘈杂，好一会儿都没有静下来，甚至越来越大声。
“映荷，你出去看一下怎么了。”祈依有些不安，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对映荷说到。
映荷依言出去了，片刻之后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因为太匆忙，不小心竟碰倒了脚下的凳子。
“噔”的一声让人心惊胆颤。
“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映荷的声音也打着颤。
“怎么回事？”王祈依看映荷这么惊慌，心里也不免有些着急。
“他们说、说粮仓烧了！”
祈依腾地一下站起来，神色大变，“粮仓…”
粮仓乃是一个城的根本，没有了粮食，如果再被围城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忙追问道。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也只听见那些人说城西的粮仓着火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二人正说着，突然一个着碧衫的丫鬟急急走进屋内，正是朱娴姿的贴身婢女红菱。
“王小姐，方才城西的粮仓突然着火，眼下城南的难民又突然暴·乱了，说是已有暴民冲进民宅里点火、抢掠。老爷不在府上，小姐一个人害怕，让奴婢来叫你们过去。”红菱的话语急迫，如此冷的天气，她的额上竟有一层薄汗，可想外面的情况有多么紧张。
“暴·乱？”王祈依的心口一紧，忙问，“那易将军他们呢？”
“据说易将军已经去平乱了，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城里大乱，小姐她很是害怕，王小姐你们快去看一下吧。”
祈依立即放下手中的荷包，与映荷跟着红菱去到了东厢房。
此时的朱娴姿正在屋里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见着祈依她们过来了，就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立即上前抓住祈依的手。
“姐姐…现在怎么办啊…方、方才小寿过来，说的是已经有暴·民过来了啊。”朱娴姿花容失色，已是吓得直哭，完全没了主意。
“娴姿妹妹你别遭急，管家呢？”祈依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但是眼见着朱娴姿已经慌了神，不由得只能故作镇定地安慰道。
“对了…”被祈依一语惊醒，朱娴姿突然转头看向红菱，急问道，“邓仲呢？”
红菱也哭丧着脸，语带哭腔地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啊，刚才就一直没看到邓管家。”。
“娴姿，朱副将应该会亲自回来或者派人回来的，别害怕。”王祈依不停安慰着受惊的朱娴姿。
突然，一声震天的爆炸声响起，“嘭”地一声把王祈依她们吓得身子一颤，映荷已是“啊”地一声叫出来了。
祈依她们还未缓过神来，正呆立着，便听外面又是一阵吵闹。
“不好了——不好了——蒙古兵打来了！”
几人骤然一惊，醒过神来，面面相觑，元军居然在这时候攻城？！
然而还未待她们作出任何反应，另一个坏消息又传来了。
“小姐——着火了——着火了！”只见一个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到东厢房门口，向着房内大声地呼喊。
王祈依此时不免也有些慌乱，怎么突然间就出了这么多状况，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接连传来，让人来不及喘息。
“…”朱娴姿已然是呆住了，连哭泣都忘记了，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今日连番受惊，实在是难以承受。
见朱娴姿被吓住了，祈依连忙问道：“哪里着火了？”
“后、后门着火了…”
“映荷！映荷！”王祈依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
映荷连忙应道：“怎么了，小姐？”
“顾伯和逸之还在后院！”
王祈依和映荷正准备赶去后院，刚跨出房门，便见顾伯已带了逸之过来了。
“小姐，老奴方才听见说元军攻城了。”顾伯也有些惊慌，他刚才正在教小逸之识字，突然就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听见人声哄闹，有人在大叫着蒙古兵攻城了。心下担忧，立刻就携了逸之赶过来。
现在怎么办？祈依心中一片茫然，虽然这一路流亡的日子，让她也成长了许多，不至于惊慌失措，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小姐，不如我们先出去看看罢。”顾荣突然开口说道。
外面的脚步声、嘈杂声越来越大，眼见着后院又着火了，家丁丫鬟听闻蒙古兵打来了，此时都惊恐不已，哪里还能指望叫他们去灭火。
“我们现在先出去！”祈依一咬牙，一边拉过小逸之的手，一边转头向红菱吩咐，“红菱，照顾好你家小姐！”
“嗯。”红菱点点头，扶着朱娴姿跟在后面，府里另外几个小丫鬟也都紧紧跟着她们。
刚走出朱府，便见不远处火光滔天，浓烟滚滚，一队士兵正急匆匆地赶往着火势最大的那个方向，想来那里便是粮仓的位置。
街上全是逃奔的百姓，在凌乱的脚步声中，间或有尖叫声响起，竟是那混进人群的僰人暴·民在趁机抢掠。而周围已有部分房子着火，火舌随着风势旋转方向，很快便和旁边着火的房屋连成一片火海。
更多的百姓惊慌的从房子里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只听得屋瓦被火燎得激烈地爆炸，瓦片碎石满天纷飞，顷刻间砸伤了数个刚从房屋里逃奔出来的百姓，那些被砸伤的人一边惨叫一边挣扎着向外爬去。城内的火势蔓延，一片凄厉哀嚎，浓烟雾尘四起，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王祈依紧紧抓住逸之的手，手心全是汗，额头上也已渗出一层薄汗，背心早已湿透。
“祈依姐姐…”逸之有些害怕地向王祈依身上靠了靠。
“别怕，没事的，没事的。”祈依不断地呢喃，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逸之，还是在安慰自己。
身边人群涌动，烟尘蒙眼，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城外元军攻城的铁火炮爆炸声音也不停响起，让人头晕耳鸣。祈依被汹涌的人群挤得挪不动身子，惟有放开嗓子，大声地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顾荣看见眼前混乱的场面，亦高声回道：“小姐，我们现在不要乱动为上，就在此处等着。”
“小姐你说易将军和朱将军会不会派人来找我们啊？”映荷的声音似乎被什么阻隔了，有些听不清楚。
“现在情况这么乱，易将军他们怎么顾得上我们。不过如果我们在这等着，或许朱将军会派人来接我们。”说到最后她的语气越来越不肯定，虽然朱娴姿在这里，但是现在城里这么乱，元军又攻城了，就算朱副将爱女心切，也不可能亲自跑回来或是专门派兵来接自己的女儿罢。
祈依一边努力在汹涌的人群中站稳身子，一边使劲地抓紧了小逸之，免得他被人群带远了。然而当她说完，一直没人回答。等她回过头看去时，才发现身边全是陌生惊慌的面孔。不知何时，她竟然被逃奔的百姓带出了那么远，她居然和顾伯他们走散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惊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