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暗流汹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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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叫我么，哥德温长官？”
遍地闪烁着暗红色微光的永恒之暗中，幽幽传出了一道冷冽的嗓音，宛如是深秋的树林间匆忙淌过灰白色岩石的淙淙溪流，不经意拂过，冰凉刺骨。
听见声音，雷克斯•哥德温并没有侧身回望，而是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一般，静静站立，宛如雕塑。
声音的主人琳恩也并不在意，只是勾了勾嘴角，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了那位银灰色头发的长官身边，立定。
“不论何时来到这里，总是忍不住会感叹这座祭坛的雄伟。”幽暗的红光映照在琳恩微微抬起的面庞上，银色的面具也像是被染上了血色，隐隐显得有些诡异。
“那是远古人类智慧的结晶，远非现代的那些所谓的高科技能比拟。”哥德温终于平静地出声了，却一如往常让人看不穿心思。
“难道，那不是红龙的杰作么？”琳恩不以为然地暗暗挑了挑眉。
“红龙起的作用，只是聚集人心，真正完成这座伟大建筑的，是人本身。”哥德温面无表情道。
“看来信仰，不论在何种时代，都是足以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力量呢。”同行者若有所思
“没错。”也不知是不是有所触动，哥德温轻轻侧了侧身，看向来访者的方向，然后别有深意地迎合了一句，“不论何时……”
琳恩笑了，只看到假面下的嘴唇弯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而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那么，长官，您找我，果然是因为杰克•阿特拉斯的事么？”她似是漫不经心地挑开了话头。
“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关于你私自去接触不动游星的不合理举动，我也想问问原因。”治安维持局长官灰色的眼珠里闪过一道宛如刀锋般凌厉的光芒。他完全转过了身，正面对着自己的下属，“琳恩室长，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番看似威胁的说辞，在琳恩眼里却分明没有任何作用。她似是有些无奈，又似是满腹委屈。
“呐，哥德温长官，您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一大堆风险，吃力不讨好地去向红龙的使者挑战么？”
哥德温细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位胆敢以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向他权威挑战的女子，好像想要分析出，对手到底在谋划什么阴谋。可惜，他的目光终于在那曾薄薄的面具之前退却了。
独立调查室室长琳恩，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人看穿的三脚猫。
“我实在很难相信，你这样做是为了维护新童实野的正常运作……”哥德温只好退而求其次，采取了迂回策略。
“那不是当然的么？原先你的目的，就不在于新童实野市吧。所以，我只是在帮助你，完成你的野心而已。”琳恩的这番话，说得颇有些暧昧。
顿了顿，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般，轻言道，“我记得，你曾经提过，虽然作为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你期待着新童实野市的发展和世界的安宁，但若由于存在的必要性，为了让一方生存，将不惜牺牲另一方。”说到这里，琳恩没来由地语气一沉，“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若是为了整个世界的安危，你会毫不犹豫地毁灭新童实野呢？”
雷克斯•哥德温并没有作答，而是抿紧了嘴唇，直直地望向那个带着意义不明的浅笑的女人，然而他的目光再一次无功而返。
“MA，反正，我也不是要逼迫你说出这个答案。”琳恩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的心情，我多少也能理解。你的犹疑，我也看在眼里。不过，正因为如此，你的手段才更加不能软弱。”
“不动游星也好，杰克•阿特拉斯也好，都远没有达到能够和那些家伙正面对抗的程度。他们在某些方面还太天真，但是，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被派遣到这座城市来的使命，若是因为你的一时心软而使得计划功亏一篑的话……”琳恩意味深长地看了银发长官一眼，那含义分明就是：要是发生了什么，我可不负责。
“功亏一篑么？”雷克斯•哥德温不知不觉眯起了眼睛，“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内容。那个人特意将你派到这里来，不是还有更深的用意么？”
“呵呵，你果然猜到了些什么。”琳恩似乎并没有把这段直白的声讨放在心上，轻笑过后，却好像有些遗憾地叹道，“不过可惜，这只是你的自以为是。”
“不过，你能理解到这么多，也算很了不起了，我说起话起来也方便许多。”她凑近了两步，毫不畏惧地走到那个总是让狭雾深影等人颤栗不已的男人面前，“从今以后，请不要再纠缠我的问题了，哥德温长官。你只要相信，这都是为了你好。”
话已至此，再多说也没有意义。琳恩出于礼节朝她名义上的长官点了点头，然后甩了甩头发，踏着和来时一样沉稳的步伐，转身朝出口走去。
就在她纤细的手指即将触上那看不见的门板时，一道低沉却绝不容忽视的嗓音突兀地在广域的空间内传递开来。
“那个赌约，你没有忘记吧。”
琳恩怔了怔，随即停下了脚步，“当然。我可是个生意人，对于契约之类的东西，可是再重视不过了。”
“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在那个赌约中获得胜利呢？”
琳恩转过头，看了那个远远站立在祭坛之下的男人一眼，“你要这样想，也没什么问题。”
雷克斯•哥德温微微牵了牵嘴角，“很遗憾，恐怕你会失望。”
“那可不一定。”琳恩显得很笃定，又转回了头，伸手推开了大门，“作为商人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签订无法实现的契约。”
宛如带着轻笑的女声，还在空旷的祭坛周围飘荡，隐藏在黑暗中的大门却已经缓缓合上。
一切又复归平静，永恒的平静。
琳恩走出那道厚重的大门，穿过狭长的走廊之际，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立刻笑着打起了招呼。
“这不是KING吗？能在这里碰上您还真是奇遇。”
一身招牌的白色长风衣、在粉丝眼中总是保持玉树临风的杰克，还没来得及张嘴，他忠心的秘书就忍不住冲上前道：
“你怎么还……”
杰克一挥手，制止了狭雾深影进一步发作，他自己却阴着脸低低地冒出一句，“琳恩……”
“啊拉，我的名字狭雾小姐已经告诉您了么？这还真是荣幸……”虽说被拆穿了身份，某室长却依然毫不在意地嬉笑道。
“给予我这么大屈辱的人的名字，我至少应该记住吧。”杰克默默咬了咬牙。
“您还真是爱记仇……”
杰克并没有理会琳恩的调侃，而是直奔主题，“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什么呀，原来是这种事……”琳恩轻松地双手环胸，“我只是对哥德温长官看重的人抱有一些好奇而已。”
“所以才向我提出挑战吗？”杰克微微提高了嗓音，也同时在暗示着他的火气在愈渐增长中。
“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嘛……”琳恩踱了两步，侧过头，颇有些轻蔑地望向那个白衣的高大男子，“我自己也对KING的实力感到很有兴趣。”
“那你的结论呢？”
琳恩轻轻地走到了杰克的正前方，嘴角一勾，“杰克•阿特拉斯，你真让我感到失望，和两年离开卫星区前根本没什么差别嘛。”
“你……”这一次，由于被戳到了痛脚，连之前开始就竭力按下心头怒火的的杰克也终于没能克制住情绪的爆发，伸出右臂蓄势而发，握紧的拳头眼看就要撞上琳恩的额头。
“阿特拉斯大人！”狭雾深影吃惊地大喊，然而以她的体格和反应恐怕是根本无力阻止。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杰克的拳头在即将和某人的面具接触的前一秒，蓦地停住了。锐利的拳风只是让琳恩的发丝飘动了一下，然后，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作为堪堪躲过一次攻击的当事人，琳恩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毁容，唇边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杰克，若不是你最终停了下来，我说不定就真的要就此放弃你了。看来比起你那毫无长进的决斗技巧和无可救药的暴躁脾气，你对礼仪还是多少有了点认知呢。”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哥德温长官还在里面等你呢。”她挥了挥手，然后带着和她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完全不相符的张扬，昂首走出了哥德温的宅邸。
而被留下来的杰克尽管有十足的发作理由，却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争一口气，愣是将那团燃烧得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压回了心底。
琳恩，下次对决，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杰克再一次在心中暗暗发誓，又握了握拳头，才迈出脚步，朝更深处走去。
当琳恩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她那可爱的助理清水茉莉一反常态已经等候多时了。
时间是早上8点半，离正式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依照茉莉那爱睡懒觉又纠结于打扮的脾气，会那么早来上班，可见事态有多么严重。
然而事实真相，仅仅只是她对于昨晚不得不缺席的精彩好戏太好奇罢了。
照理说，琳恩的这番判断应该大致上不会有差错。但是，世事无绝对。而茉莉一脸苦闷的脸色无疑证明了某室长的判断失误。
“怎么了，茉莉？”于是某室长也同样一反常态，没有一开口就是“咖啡”。
“啊啊，太过分了，琳恩大人！”宛如是猫咪见到了毛球，清水茉莉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一下子朝她的上司扑过去。
好吧，作为上司，琳恩突然又觉得，她的猜测其实一点都没有错吧。茉莉这孩子，难不成是纠结到半夜都睡不着觉，才一大早就奔过来兴师问罪？
“嗯嗯，我知道了，我会把细节都告诉你的。你放心，你讨厌的那个杰克•阿特拉斯已经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你也好出一口怨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避过可爱助理的拥抱攻击，挪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啊，这么说，琳恩大人，你胜过了那个莫名其妙的KING？”前一秒还是满脸阴云密布，下一刻，却又多云转晴了，清水茉莉一点都没有辜负“女人善变”这个说辞。
“啊啊，我就知道，琳恩大人最厉害了，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下三滥的杰克•阿特拉斯呢。”某女高兴地欢呼起来，似乎把她本来的目的给忘了。
作为老板的琳恩不由又感到一阵头痛，不过若这样就能堵住某下属的嘴的话，她还是愿意忍受这种聒噪。
可惜清水茉莉是断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深深崇拜的上司。
“哼哼，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杰克那个卑鄙的小人，打不过琳恩大人，竟然就暗地里散布坏话，做出这么可耻的事情，真是……”
某助理的自言自语成功引起了某室长的注意。
“又怎么了？”琳恩无奈地叹了口气，敲打着笔记本电脑键盘的手也停了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茉莉显得很激动，一下子冲到上司跟前，一五一十把什么都说了。
原来，茉莉确实一晚上没睡好，为了打听昨晚战斗情报，她早早就来到办公室静敬候佳音，哪知道在洗手间却偷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至少对她而言，很严重。
“她们说啊，琳恩大人之所以带着面具，是因为脸上受到了很严重的烧伤，不得已为了遮丑才带上。你说说看，这种低级的中伤，我怎么看得过去，于是我冲上去和她们大吵了一顿。”茉莉显得义愤填膺，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琳恩却深沉地笑了笑，“谢谢你，茉莉。还有，你干的很好。”
“诶，真的吗？我做对了？哈哈，我就知道，在我的努力下，关于琳恩大人的坏话很快就会清除的。”
“我不得不遗憾的说，恐怕明天一早，不，也许是今天下午，整个治安维持局就全都知道，我的脸因为烧伤而必须戴面具的事了。”
“呃？”茉莉一愣。
“人啊，就是这种宁可相信小道消息，也不愿意正视事实的可悲生物啊。”
“那……”茉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琳恩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的打算，安静地说道，“关于烧伤的流言是我传出去的。“
“哈？”
“抱歉利用了你，茉莉。”琳恩十指交叉，满含歉意地说。
清水茉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拍着桌子大吼，“为什么啊，琳恩大人？”她并不是因为被信任的人利用而感到失望，而是因她心爱的琳恩大人竟然会做出这么自贱的举动而感到震惊。
“嗯，是啊，大概也许是因为……”琳恩低婉的声音，在办公室里不大的空间内幽幽飘荡，“比起那些不知所谓的角落，我更希望他们仅仅只是关注我的脸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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