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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一线曙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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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逞能了,你舅妈都走了。”
展昭倚在床头,听白玉堂这么一说,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我哪逞能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白玉堂斜着眼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那你也给我老实躺着。”说完也不管展昭愿不愿意,揽起他的肩膀,把身后的靠垫撤掉,按着他躺回床上。
展昭刚躺稳,房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俩人以为是大夫查房,也没在意,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人进来,白玉堂眉头一皱,转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开外,身形偏瘦的男人,米色衬衣,灰色西裤,一副学者派头。见到白玉堂,点头颌首一笑,道:“请问现在方便看他么。”
“您是?”
还不等来人答话,展昭已经撑起身,朝着门口道:“老师?是老师么?”
公孙策听见他的声音,心里一安,笑着和白玉堂一起走进来。“是我。”
“老师,您怎么来了?”展昭见到他格外开心,睁着的眼睛里虽然一片暗红,却无法掩饰地流溢出一股激动的神采。
“早该来的。就怕打扰你休息。”公孙策见他要起来,忙道:“躺着吧,我坐一会儿就得走。”
展昭笑笑,还是在白玉堂的帮助下倚在床头上坐了起来。“老师,上次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公孙策正说着,白玉堂拉过来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聊,他点头一笑,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好消息的。”
“案子破了?”
“嗯,该审的都审完了,人赃俱获,证据确凿,就等着最后结案了。”
“太好了。”展昭兴奋地道。
“这次多亏了有你的帮忙。”公孙策由衷地道。“这个案子拖了半年多,幸亏找到了突破点,不然可能又会变成一起陈年积案。”
白玉堂见他二人聊得兴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也不插话。一直到公孙策起身告辞后,他才忍不住拉着展昭发问。
“猫儿,这个人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要推荐给你工作的心理辅导学导师?”
“嗯。”
“我看他对你挺赏识的,怎么后来工作的事儿突然就不行了?”
展昭微微一笑,道:“老师也有他的难处,我去了说不定还会给他添麻烦。现在他经常来找我一起分析案情,就好像以前我跟着他学习的时候一样,这样不是挺好的。”
白玉堂见他笑得傻不呼呼的,心情也跟着大好,趴在那人的大腿上腻着不起来。“猫儿,我知道你喜欢这一行,但是要量力而行,知道么?”他知道在这个人的心里,海有多宽,天有多广,不管什么事儿,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这么轻描淡写。
“嗯,我知道。”展昭心里一动,把手放在那人的后脖颈上。
这人的体温一向比自己低,此时从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却一直烫到了心里。白玉堂仰目望向展昭,心疼地道:“你不用陪我说话,累了就睡吧。”
因为发烧,展昭的眼周有点红,闭着眼半卧在床头,睫毛乌黑纤长。白玉堂不知怎么的,抬手就摸了上去。展昭眼皮一颤,吧的一下拍掉对方的手。“白玉堂!你能不能老实会儿。”
白玉堂嘿嘿一笑,见他要揉眼,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揉。”
展昭只觉睫毛根处痒痒得不行,只恨不得能伸手挠两下,无奈手臂被这人抓着。
“放手。”
“不放。”白玉堂拽着他,也不敢太使劲。看着对方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展昭没好气地道。“你这人手怎么这么欠,明天给你剁了!”
“你舍得?”白玉堂一听,笑得更欢了。只要和展昭待在一起,他总控制不住自己,不是这招一把,就是那撩一下,以前展昭还能瞪瞪眼,踢他打他,现在身上没劲儿,自己也更加的无法无天了。他见展昭终于放弃了挣扎,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轻声道:“猫儿,明天晚上我要去参加个节目,可能回来晚点,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
一眨眼的功夫,这人已经在医院里陪着自己待了一周了,想起昨日里表哥说的话,展昭低声问道:“最近你怎么都没接戏?”
白玉堂见他一脸认真,也收起玩笑的心思,坐直了身体道:“本来我昨天回来以后就想告诉你的...”想起昨夜里展昭经受的折磨,心里不觉丝丝地抽痛。“前阵子我推了几部戏,一是我自己没什么心思,二是剧本我也不喜欢。”白玉堂说着,看看展昭,见他安静地听着,微微一笑,握了他的手道:“昨天我去和我大哥见了个面,接了一部新戏,九月末开机,到那时候我可能又要忙了。”
“在哪里开拍?要去外地么?”
“嗯,本市和外地都要取景。”说起这部新戏,白玉堂也有不少期待。“猫儿,你猜猜这部剧是什么题材的?”
展昭想了一会儿道:“猜不出。”
“给你个提醒,是你最喜欢的。”
“警察?!”展昭身子往前一探,后背一下没了支撑,就势就往斜处里倒。
“哎...”白玉堂吓得赶紧去扶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展昭倒不觉得什么,笑着问:“我猜对了?”
“不算对,但沾点边。”
“刑侦?军事?或者红色题材的?”展昭也来了兴趣。
“算你不傻,是谍战片。”白玉堂说着,扶着展昭慢慢躺好。摸摸他的脑门,还是烫手。“猫儿,睡一会儿吧,都坐了一上午了。”他真搞不明白,这人烧得跟个火炉似的,怎么精神头还这么大。
展昭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得知白玉堂接了这样一部剧,竟比当事人还要开心。“你演好人还是坏人?”
“嘿!瞧你问的!”白玉堂一甩头,道:“我这么帅,像演坏人的样儿么?”
展昭一听,哈哈笑出了声。白玉堂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不由趴下来紧紧抱了他一下。这个人就是这点好,虽然当不成警察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但他始终能正视自己,即便两人聊起这些话题,他也不用在展昭的面前顾虑些什么。这就是他认识了十年,倾尽全心爱着的人。
江冬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没能在当天返回。晚上他给家里和医院打了电话,展昭裹着被子,迷迷糊糊中听到白玉堂对着电话那头一通询问,才得知表哥一大早赶去杭州替他求医的事。
“让我和我表哥说两句。”
白玉堂立在窗前,扭过头来走向他。“吵醒你了?”
展昭打了个哈欠,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没事儿,我还没睡沉。”
白玉堂见他慵懒得跟只刚睡醒的猫似的,心头痒得不行,不管三七二十一凑到对方的嘴唇上就是一口。他这一下亲得有些用力,离开时发出好大的声响,窘得展昭耳根子直发烫。
“手机给我。”
白玉堂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笑着将手机凑到他耳边。展昭就势按着他的手,贴近手机道:“表哥,是我。”
“你俩人干嘛呢?怎么这么半天?”电话那头的江冬一上来就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好多了,你别担心。”
白玉堂见展昭和江冬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一会儿把手机往上抬一下,一会儿又往下移一下。展昭拿他无可奈何,聊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推还给他。
“接着睡吧。”
“嗯,你也别太晚。”
“知道。”
白玉堂见展昭精神欠佳,待了一会儿便熄了灯也躺下了。夜半醒来,却发现对面床上的人正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心头一紧,忙爬了起来。
“猫儿?猫儿?”
展昭头疼得象要炸开一样,恍惚中忽觉有人在不停地摇晃自己,睁开眼,愣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你怎么醒了?”
白玉堂见他还没烧迷糊,稍微放下点心来。“给我挪点儿地儿。”
“别,你还是去那边睡。”
白玉堂看他不动地方,干脆推推他掀开被子自己蹭上了床。展昭虽然烧得厉害,但神志却清醒得很,见他不听劝,抬手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撩开。
“你干什么?!”白玉堂赶紧将被子替他盖上,展昭不由分说又撩开。
“这么热的天,你跟着我这样会捂出病来的。”
白玉堂见他冷得上下牙直打架,身上却滚烫,紧紧地搂着这人恨不得能把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分给他一些。展昭怎不知他所想,心头一酸,闭着眼将手覆到那人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轻声道:“你回去吧,我没事儿的,到早上就好了。”
自从知道展昭的病以后,每多一次见他受折磨,白玉堂的心里便多一份心疼,也愈加地明白了这个人当初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的‘绝情’。
“猫儿,出院之后,和我一起住吧。”
“嗯,到时候看情况。”
“你这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展昭无奈地叹口气,道:“你不是九月要去拍戏?”
白玉堂嘿嘿一笑,道:“原来你指这个?不早说。”
“那我还能指哪个?”
白玉堂心里美得不行,趁机拉过被子,刚盖好又被展昭一把撩开。
“你这猫爪子就不能消停会儿。”
“你不过去,我就这么睡一晚上。”
展昭一犯起倔来,白玉堂还真拿他没辙。咬咬牙,还是一骨碌爬起来。“倔得跟头驴一样!”
展昭任他说,也不回嘴,笑着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白玉堂侧身躺在陪床上,透过月光看着展昭的身影道:“猫儿,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嗯。”展昭应了一声后,故意拿腔作势地道:“请问我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臭猫!”白玉堂轻声一笑,伸出腿轻轻踹了临床那人一脚。
展昭动了一下,拉拉被子,闭着眼带着微笑慢慢沉入了梦乡。
清晨来临,展昭却没能像他说的那样没事儿。吃药、贴退烧贴、挂点滴,一通忙活后,热度还是退不下来。刘蓉来了以后,展昭强打精神喝了点粥,没想到过不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哇哇几口吐了个干净,这下想瞒也瞒不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烧成这样也不说一声...”刘蓉本想再埋怨几句,可看他那难受样儿,又不忍心,坐在床前的木椅里直叹气。
“舅妈,您别生气...”
刘蓉长叹一声,隔着被子拍了拍他,柔声道:“下次别再瞒着舅妈了,啊?”
“嗯。”
展昭烧得厉害,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昏睡,晚饭也没吃上两口,刘蓉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傍晚江冬赶回来的时候,白玉堂已经离开医院去参加节目了。
“韩大夫怎么说?”刘蓉拉着儿子轻声问道。
“他说不管怎么着先把烧退了,还给开了一个月的中药,让先吃着看。”江冬想起自己提回来的那一麻袋中药,心里真不是滋味。“妈,你先回去吧,小昭这有我看着就行了。”
“那韩大夫没说吃点什么退烧药好?”
“有,给配了几种药,来时我在路上的药店里买了。”江冬说着,从手提袋里掏出几瓶药来。“等会我喊他吃,管用不管用先试试吧。”
刘蓉看看病床上的外甥,眼眶一热,嘱咐儿子道:“你多注意着点,有啥事儿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知道了。”江冬见母亲担忧,劝慰道:“您别担心,最难过的一关他都挺过来了,不会有事儿的。”
这一说,刘蓉更觉得难过,擦擦眼睛,提起没怎么动过的晚餐回了家。
白玉堂录制完节目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回到医院时展昭还在睡,江冬躺在陪床上刚迷糊着,一听见声响马上睁开了眼。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又回这儿来了,电话里不是告诉你我过来么?”
白玉堂没答话,径自走到展昭的床前。病房里很暗,只有床头的台灯亮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打在那人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倒不似白日里那么苍白。
“他怎么样?”白玉堂轻声问道。
江冬也没了睡意,爬起来倚在床头上道:“早先给他吃了药,就是这次我去看的那个韩大夫给开的,明早烧要是还退不下来,我再打电话过去问问别的法子。”
“嗯。”白玉堂说着,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看了看,又轻轻地放了回去。“大夫看了他的病例和化验单以后怎么说?”
“说的很细致,大都是些注意事项什么的,要求很严...”
“都要求什么?”
“你也知道,他这个病抵抗力低,一个感冒都有可能会引发肺部感染。这次病得这么厉害,就算是出了院,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让他出家门了。”江冬说着,轻声一叹。“以前我们见他恢复得不错,还放他去饭店里吃饭,让他和别人一块儿练太极,还有书吧那边也是,以后再不能这样掉以轻心了。”
别的都还好说,可书吧那边累积了这个人多少的心血。白玉堂凝视着展昭的侧脸,只觉心头沉甸甸的,一阵钝痛。
转天早上,展昭的高烧终于退了一些,人也有了点精神,江冬一见药片有效,早饭后又配了一些给他吃。
“四种药混一块儿吃没事儿么?”白玉堂站在一旁问道。
“韩大夫就这么给配的。”
白玉堂见江冬把药片掰开,有的只取了四分之一片,不由上了心。“回头你把这个配方给我写一个。”
江冬扭头看看他,从床头柜上装药瓶的手提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呐,就这个。”
白玉堂接过来,当即打开手机原字不动地记录了下来。
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展昭终于不烧了。江冬望着表弟,觉得这一趟真没白跑,而白玉堂也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