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游戏,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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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与手下人的例行通话已经结束。
而我已完成了每天例行的锻炼，开始坐在龙怀中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动画片。
砰...
门猛的被推开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挑挑眉，眼前悬立在空气中正播放着“LOVELESS”的屏幕，便立刻出现了下面那个房间的一切。
又是这个时间...
我皱起了眉。
说实话，每天的这段时间是我最不想去看泉在做什么的时候....
只因为，我看过一次——
轻轻握着晃光的手，泉就这样静静坐在阳台上，而那一直注视着晃光的异色眼眸中的情绪却让我不安...
十分不安。
就像是，冰山出现深深的裂痕就将崩溃...
就像是，暴风雨之前那片阴沉的雨云中划过一道耀目闪光....
就像是，火山喷发之前最后一层如纸的岩层开始熔化崩裂....
只是一点脆弱，只是一点依赖，只是一点向往，只是一点绝望，只是一点希翼，只是一点沉溺...
这所有的一点加起来，就成为了完全不该出现在这位绝对上位者身上的东西。
仿佛是偷窥了不该看到的，心脏会在在瞬间加速到不到想像的速度...
对，就像现在这样。
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在耳边，而喉口处，似乎有什么快跳了出来...
泉静静的坐在躺椅旁，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发散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而那有着艳红发色棕黄色毛耳的少年软软的半躺在躺椅中，似乎睡着了一样。他早在很多天前就已不再哭了，但是也不再说话。只是这么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沉睡一般的详和。
但是，我却不能再进入这个身体。
这个身体....
莫明的，我却已确定...
在这个身体中已有了一个我并不算熟悉的灵魂，正清醒的感知着这个世界。
那，不再是属于我的身体。
再一次从那个身体上散发出的陌生气息中确认了这一点，我有些无奈的向后靠了靠，然后在龙的怀中找到了些安全的感觉。
视线，微微的移动。
泉的手紧紧握着晃光的手，那在阳光下更无可挑剔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不过是瞬间的注视，不过是这平淡与温馨的场景...
但我的心跳却再次加速。
我不得不承认...
虽然一直试图弄明白，但我实际上并不了解自己。
或许，一个人在世界上最难了解的人，真的就是自己。
虽然，对于很多事都可以找到理由或是分析出原因，但实际上我和每个平凡的人一样，并不能真正明白自己。
而现在....
我无法理解这一切的原因，理不清原因，似乎也无从分析...
只是想转开头，回避。
“还给我..”
轻轻的声音像是打破了某种魔法。
于是，我终于转开了似被粘在了那两人身上的视线...
刚才用了不小力气推门的比索已走到了泉身边不远的地方，傲然站立。
我突然有些高兴他的到来。
也许，只是因为他的出现让我眼前不再只是那两个人存在的世界...
泉依旧淡淡的微笑着看着晃光，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比索的声音。
“请...将晃光还给我...”
比索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音调却也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或许，对这个孩子来说，泉大人不仅是他生理上无法否认的长辈，更是一位无法超越的强者...
比索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间所透出的弱势，微垂下了视线，却咬紧了牙。
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个孩子，依然还是没变。
不管外表变了多少，他那执着而坚持的个性，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是，我实在有些弄不明白——晃光何时属于他了？
居然说: 还给他....
又不是小猫小狗，居然还用“还”的。
有些郁闷的瞪了他一眼。
只是....
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幻大陆，生存得越久，我似乎便越能体会到人这种动物的不可捉摸。本以为会发生的事，总会偏离推测的方向, 而更多完全不曾想到的事，却正在发生。
“...还给你？”
也许与我一般莫明其妙，泉微转头看向了站在右侧的青年。
也许因为背光的关系，泉的脸在光影交映中显得有些诡异——
那如旧时一般的紫色眸子在阳光中光华流动夺目异常，而另一只微显暗金的眸子却在淡淡的阴影中更为幽深起来。
他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异色双瞳？
一直以来的疑惑又在脑中闪现。
虽然这让他较之前更显不凡，但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我却总觉得泉似乎更适合“紫眸”二字。
难道，“魔”“武”“技”三修到了某种程度就会发生这般的异变？
不过，心底深处却有些什么在不停的提醒着我——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下意识的，我的目光更紧切的跟随着泉的举动。
对，就是那个....
在他再次转头看向比索的刹那，我猛的睁大了眼睛！
这种瞬间出现的却无法解读无法忽略的违和感让我似被针扎般的警醒。
是什么不对劲？
吸了口气，我浮燥的情绪慢慢沉了下去。
我很清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明潜意识已发现了与平时大不相同的情况，而理智却还没有分析出来的结果。
紧紧的盯着泉，我脑子中却快速的重现着刚才那瞬间的影像...
是他的动作？
还是他的表情？
或者是他刚才说的话？
...
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异常？
“大人..请将晃光还给我。”
最终抬起头来直视着泉眼睛的青年，此时看起来还真有些气宇轩昂的味道。
只是，既然几年前比索便被泉认为了亲子, 如今他为何对泉仍使用着这样生疏的称呼？
紫眸微闪，而那暗金色的眸子却依然深不见底，握住晃光手的那只如玉般的手，却丝毫未动。
“他，何时成为了你的..比索？”
淡淡的笑容，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晃光，是我的朋友。”
这种态度....
也许能在这位大人面前以这种态度说话，就已是一种自我超越。
只是看似冷静的比索眼中那近于似破釜沉舟般的绝然却让正不停思考泉身上异状的我有些吃惊：
这种决心....
他是要做什么？
“相对于只能算是陌生人的你现在所做的，我的这种说法似乎更正常一些吧。”
比索的嘴角轻轻扬起，那淡淡的无法、或者说根本就不曾想要掩饰的讥讽，让我一愣。
这，是在故意触怒泉？
只是，为什么？
难道一起生活了多活后，比索依然无法掌握他这位“爱亲”的思维脉络，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试探他的反应？
比索的视线在看似昏睡状态下的晃光身上微微一转，眼底深处那抹担忧却在视线重新转回泉身上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在下一条时晃光曾借用过与那人相同的名字，而且行事间也颇有那人的风格...但是....”
比索看着似完全无动于衷却莫是的更显高深的泉，嘴角的弧度却更深了些。
“他毕竟不是那个人。理，是独一无二的，更是无人可替代的。我想...‘爱亲’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一点。”
咦？竟能得到如此评价么...
一时间，我还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是，他在用“爱亲”来称呼泉时，那瞬间的迟疑与说这个词时近乎嘲讽的语气，让我不由皱起了眉。
之前我所找到的所有信息都透露出这两人近年来亲子情深，而泉大人更有将紫星城大权传与比索之手的迹像...
可如今看来，这两人之间的情况应不是那么简单。
一直坐在一旁没有什么表情变的泉，此时却因比索的话而转头看向了似在沉睡着的晃光。他淡淡的微笑与眼神中随之而浮出的温暖气息..似乎都说明着这个一直沉睡着的孩子对他的重要。只是，他这样的反应对太过了解上位者所奉行的“生活就是演戏”原则的观者来看，却更让人感觉到了他的无法捉摸与深不可测。
我微微挂起嘴角，冷冷的笑意渐渐扩散。
而比索那双似乎装满了自信与狂傲的金色眸子中，一缕疑惑与惊乱从眼底深处浮了上来，微闪而逝。
想要通过态度上的不恭来激出这种早修成精的绝对上位者的真实情绪么....
身处高位了一段时间，虽较从前成长了不少，但想与泉这般水准的对手抗衡，比索的功力却实在太浅。
“对于大人来说，他只是个代替品，但对于我而言，他是无可代替的朋友，所以...”
“他是你的，还是你那位硬是越矩定下的伴者——澜的朋友？”
泉微笑着。
“是澜的，也是我的朋友。”
比索咬住了嘴唇。
“是这样么？据我所知，这个孩子与澜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啊...”
这是...
完全不对等的游戏。
看着两人谈话中越来越明显的级别差异，呵呵的笑声从我口中缓缓的泄出，由低到高渐渐的充满了这小小的空间。
这样的剧情，实在也太过无趣了。
高高在上的省视着下方那个微笑着、看似无害却如猫玩耗子般引导着比索瞎扯的银发人，我摇了摇头。
泉..
独立于世、举世无双的泉....
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中，还有谁真正有资格成为你的对手？
在这种找不到对手的日子中，你从何寻到生存的意义？
难道，就这样与自己的孩子玩玩口水仗？
所谓高处不胜寒。
或许也与孤独求败般，寂寞吧....
周围的不曾间断过的音乐一停，接着古琴.高山流水幽幽响起。
....
泉，在这个世界，有你的钟子期么？
突然，觉得累了。
于是...
音乐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散了。
周围仿龙神宫中我已习惯的寝室而显现的环境突然还原成了一片空无，而无边的黑暗从我脚底向上空漫延着，那黑白相交的界际再次清楚的浮现。
一直以来, 就这么试着让自己在人群中去学着爱，学着恨，学习悔与绝望....
身体微微向后靠去，于是这个空间中唯一还存在着的我的创物——龙，用温暖的体温包围了我。
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
虽然一直都这么随波逐流着、用平和如水的水态面对着那一切的变化，但实际上，对于这种潜意识中去努力“入世”的情况，我已开始不耐烦。
这个世界，有太多本不该有的变数——
完全异于他人的身体...
莫明其妙得来的能力...
因为那些其实不真正属于自己的能力而得到的感情....
不管再努力得到却都会随时因为他人的意愿而失去一切的处境...
我，累了。
虽然本能的去让自己适应那些复杂的思维方式，但实际上，我已厌烦...
急燥、易怒、冲动而没有长性....
我其实并不是有耐性的人。
虽然在四五岁时，家人就试图用绣花这种方来改变我这种个性，而那近十幅一片花瓣就要用七种不同色丝线的牡丹图也似乎真的起到了这种作用。
但实际上，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灵魂深处潜伏太久的愤怒与冲动已随着多次以来被人玩于指掌中的无奈开始燥动...
转过身，手指有些不舍的在那张有着S型黑纹的帅气至极的脸上轻轻划过....
龙温顺的半闭着眼，在我的爱抚中像只慵懒的大型食肉动物。
其实,我一直很清楚...
终有一天，所有的隐忍都会爆发。
这个世界太复杂...
但实际上，它也可以很简单。
我微笑着垂下视线...
然后看着龙的身体在我的微笑中似摔在地上的陶瓷般片片碎裂化为团团光球，再被四周的黑暗吸食干净。
的确，这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微抬起下巴。
我确信——
不想玩的游戏，可以干脆拒绝。
作者有话说
第218章 游戏,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