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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夺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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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月白耸耸肩:“我们半路遇到了钟离师兄,他说他请来着。”
沈卿翰冷哼一声,对桃花说道:“那桌子的饭资该收多少就收多少,千万别客气,我们的份儿也得算上。”
“啊,这不好吧。”桃花一脸为难,“毕竟都是沈师兄的朋友……而且……而且尊师紫云真人也在,虽然是在问道大会期间,但是看到紫云真人这样的上仙我们还是会两腿打颤呢。”
沈卿翰大手一挥,“你就放心收吧,若是他们没钱了就赶!”他沈卿翰虽然有点乐善好施的侠骨柔肠,可那也是看人的,若是遇上不喜欢的,那绝对就是一毛不拔,还跟着得让你不痛快,“对了,他们那桌的酒菜慢些上,先紧着其他桌。”
说完就拉着奚月白先去对面摊位的烤炉旁看看。发现十来只黑熊正在那里照看烤炉,上面架着无数的肉串,那些黑熊全都挂着长长的晶亮亮“哈喇子”围着烤炉坐成一圈,在不断地翻动烤肉,按部就班的在肉串上刷蜂蜜水,旁边还有几只黑熊则是有条不紊的在那里杀猪宰牛,切肉然后串好,端的是热闹非常,炉子旁边有几个身着赭色短打的小厮——那是猴子精——端着盘碟在一边等着,一有烤好的立马就端到各桌上去。
沈卿翰看的心中痒痒的,正好有一只黑熊突然站起,想是要去如厕。卿翰拉着奚月白过去坐下,要了几串生肉,开始烤了起来。余光却瞥到那只站起的黑熊却是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木桶边,从里边捞出一条极肥大的鱼来,一掌击晕,捧起来就要啃。沈卿翰大奇,过去问道:“你们那里来的鱼?有鱼为什么不烤着吃,反而要生食?”那黑熊看了看沈卿翰,憨笑道:“嘿嘿,鱼是咱们兄弟在这洗心河里抓的。这鱼我们也烤过的,只是烤着吃腥气的很,吃不大惯……”
沈卿翰不禁笑道:“烤的腥气那是你们不会烤,你们尽管去河里多抓些鱼来,我来教你们怎么烤鱼吃!!”当下抓过调料,捞过一条鱼来去鳞剖了,取净内脏,一面教给黑熊:“这鱼呀,内脏不要吃,尤其是里边的苦胆一定不要弄破了,要小心点……这腮也不能吃,也要一并去除干净。诶,那个不要扔,那个是鱼鳔,可是最美味的了。”待与全部料理干净,用和了岩盐的水抹一遍鱼身,再用木签子穿了架上烤炉,用炉边火烤,待烤至金黄,鱼皮微翘时,又在内外均薄薄刷上一层蜜汁,洒上各类调料,再烤上一会,终于是大功告成。沈卿翰拿起烤好的鱼来,刚想尝尝咸淡,却看见沈卿翰和周围所有的黑熊都已停下手中的活计,呆呆的看着沈卿翰,那些个黑熊,好几个口水都已经滴在烤肉上了还不知道。
奚月白更是两眼放光,沈卿翰看的好笑,也不多说,把那串烤鱼递给奚月白,又招呼过来几个黑熊,一起开始料理鱼,不一会已是架上了几十条肥鱼。这时正是秋天,这洗心河里的鱼正贴好了秋膘,肥美异常,一条条烤的吱吱冒油,香气四溢,待到撒上香料,更是香气冲天。搞得好多本来已经吃的甚饱的食客又忍不住要点一条鱼来尝尝鲜。
当然食客们是只能等第二批了,这第一批的鱼是全部给沈卿翰、奚月白还有众黑熊给瓜分了。沈奚二人一人吃了两三条鱼,又吃了好几串什锦肉串,待吃到个七分饱,两人这才晃晃悠悠的去寻钟离越那雅座去了。
待到得雅间这边,却是老远的就听见紫云的大呼小叫:“怎么回事?我们来了这么许久了,到现在就上了两杯茶水,几个烂桃子,莫说是肉,连杯酒也没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忙不过来?前边那间明明比我们后来,都已经上了三轮,那间就更可恨了,连新出的烤鱼都已经上过了,怎么唯独我们什么也没有?”
这时只听钟离越的声音传来:“紫云师伯莫要着恼。店家,虽说是生意太好,但是我们坐了这许久,也不能什么也不给我们吧?你自己说说,我这已是催了第几回了?”钟离越虽然还是一副大派弟子的雍容,但是很明显的也有些不耐烦了。
等到沈卿翰他们来到雅间里一看,险些笑出声来——原来紫云因为一直不上菜,已然是撒泼打滚躺在桌上,抱着之前上的果盘,一面拿脚跺桌面,一面拿着已经咬的干干净净的桃核不断地吮味,间或还把粘着桃汁的胡须也撩进嘴里,品咂的啧啧有声。
沈卿翰只不过想要捉弄捉弄紫云,出一出最近给紫云弄得一身邪火,倒没真心想叫他难堪,于是向那只正向他偷眼色的猴精打了个手势,便笑道:“紫云老头,你就不能注意一下仪态?你这样那里还有一点仙人的样子?”
紫云看见沈卿翰,一下从桌上跳起,叫道:“沈小子!你去哪里鬼混了?身上这么香,是不是背着我们吃独食去了?肚子都鼓起来了!哼,小月白跟着你全都学坏了,留着我老人家在这里挨饿啊……”说着一把拽住奚月白的手腕,“小月白,我们不和这坏小子玩儿……咦?”
“是啊,奚师弟,不可与凡人走得太近,小心染了浊气!”钟离越在那边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那边原本嬉笑的紫云却是面色一沉,将奚月白拉到一旁,又细细探了他的经脉,悄声说道:“小月白,你的内丹中有妖力盘踞,你可知道?”
奚月白愣了一下,微微点头:“嗯,我知道,所以近来老是做梦……”
紫云一甩白须,嘴里啧啧有声,“我就说你怎么会上不了结丹期呢……你给我说说,最近都做什么梦了?筑基到结丹这个坎儿很容易有心魔啊。”
沈卿翰见他两聊得热络插嘴道:“说什么呢,非要避开我,啊?”
“哼,自然是聊修为上的事,说与你听也不一定懂啊。”钟离越狠狠瞪了沈卿翰一眼。
沈卿翰一脸无辜,心道我是哪儿招惹到这位大哥了,今天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不过他也不爱搭理这位钟离大仙,叫来了些小妖收拾桌子垫子,又吩咐他们赶快上酒上菜。
紫云等了快一个时辰,终于是等来了吃食和那心馋已久的猴酒,这也顾不上和奚月白聊天了,一掌拍开封泥,咕咚咕咚就灌了好几大口,另一只手在上来的盘子里乱抓,也不管是啥抓到了就往嘴里塞,就这样一口肉一口酒,没一会儿那须子那衣裳就给沾的又湿又腻,紫云全完不顾,扯着脖子嗷嗷直叫:“爽!爽啊!啊呀呀!”
奚月白几次想开口,却实在是不忍打扰紫云的兴致,钟离越看在眼里,悄悄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亲昵道:“月白师弟有什么疑虑不如同我说说。”
他被钟离越握得心里发毛,虽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只好一边抽手一边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今日老是做些怪梦。”
钟离越剑眉微蹙,更是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总是做梦是气息走岔的征兆,月白可要小心走火入魔啊。”钟离越拉着奚月白的手,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昨日树林见到那一幕,那时他满脸红晕,眯着眼睛,表情如泣如诉,一想到这儿,钟离越只觉得一股热流窜至下腹,顶起了一个小帐篷,如此更惹得他心痒难耐,“月白,你做的什么梦,可说来与我听听。”
“月白,来这里坐吧,这儿能看到洗心河。”沈卿翰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说道。
钟离越见他一脸得意,面色愈发阴郁。
奚月白一听如蒙大赦,赶忙从钟离越身边跳起来,走到沈卿翰所指的位置坐好,“其他的梦倒也没什么,最奇怪的是最近老是会梦到三个光点飞来飞去,好像有个大的光点儿要吃掉其中一个小光点。”
“什么?”钟离越和紫云同时一惊,紫云甚至扔下了手中的烤肉和酒坛,直接跃道奚月白面前的桌案蹲下,一脸严肃道,“你刚刚说做了什么梦,再说一遍!”
钟离越也是一脸惊慌,大步走到奚月白面前,神情异常严肃。
奚月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我、我自从回山以后,就,就经常会梦到两个光点,有一个大一点儿的,一个小一点儿的,然后那个大一点儿的,好像要来吃掉我,嗯,对,我也是一个小点儿光点,然后那个小的就一直保护着我。”
钟离越和紫云听到这里相视一眼,同时道:“夺舍!”
两人说完同时起身,不停在房间里胡乱走动,眼神也不停在奚月白身上瞟来瞟去,好像是在面对一个换了绝症的人一般。搞得沈卿翰和奚月白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黑熊王忽然掀帘子进来,对着沈卿翰呶呶嘴,又眨眨眼,沈卿翰会意忙跟着出去。奚月白实在被这两人看得心里发毛,也跟着沈卿翰出去了。
紫云和钟离越似乎是要阻拦,却也放他去了,两人见奚月白出了门,这才双双坐下,“紫云师叔,您看这……会是谁?”
紫云又将那酒坛摸到怀里砸了一口,“谁都有可能啊,最近问道大会人多眼杂,加上那老棋篓子又让小月白在开幕式上露这么一手,不免有人会动歪心。当务之急是让他赶快破了筑基瓶颈,进入结丹期。”
钟离越叹了口,“这说得容易,我筑基大成到结丹足足花了四十年的时光……何况,何况现在月白又和那么个凡人,他们……”钟离越欲言又止,似有所指。
“我省的。”紫云虽在屋外却从窗棂中看到了两人的动作,不过他毕竟与烟波棋叟那么古板,加之紫云出生的那个年代,男风极盛,所以他觉得只要两人你情我愿,在一起开心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经历一次凡情的洗礼,对修行有益无害,故而没有点破,“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帮月白保密吧,若是此时捅到老棋篓子那里,或者,被其他修仙人知道……”
钟离越听到此处心里一紧,“烟波师伯知晓定会强行阻止,被其他同修知道定会出言侮辱,到时……”
“到时以小月白的性格,定会心绪大乱,那个夺舍的人更会乘虚而入,那小月白就真的危险啦!”紫云摇摇头,掀帘子对着外边嚷道:“再来十条烤鱼,两只烤羊。十坛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