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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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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萧慕远一时间就连疼都忘记了,愣愣地看着盛阳。
盛阳头一回给人看出了不好意思,回身收拾完东西就想走。
萧慕远可算有点反应了,却是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句话。
他想说的实在太多,而盛阳在他眼前逗留的时间实在太短。
但是萧慕远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盛阳。
他生气了!
盛阳是从萧慕远不给他做饭开始觉到萧慕远的怒气的。
平日里萧慕远照常和他一起下地看管地里的菜苗,完事之后萧慕远总能提早回去,起初盛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知道了。
萧慕远总在他回去之前火速做好自个儿一人的饭菜,吃干净了就躲屋里睡觉,两人间的正面交流基本没有。
盛阳没说什么,他觉得萧慕远生气是正常的,萧慕远脾气原就不好,摊上这么个事估计够他抑郁很长一段时间,遂也就由着萧慕远进行无声的反抗,萧慕远不做饭,他自个儿随便收拾收拾也能凑合一顿。
可萧慕远反倒不明白了,他不明白盛阳吃了那么多天黑乎乎的米饭怎么还能生龙活虎干粗活,也不明白盛阳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吃那么些糊了的菜叶,更不明白盛阳其实跟他道声歉什么事都没了他为什么不迟迟不开口,宁愿活受罪。
想着想着萧慕远有些消停的火气又上来了,铁柱子家的猪吃的都比盛阳做的那些好,可盛阳就这么宁愿继续吃下去也不打算跟他赔礼道歉,简直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两人看似相安无事处了十来天,萧慕远渐渐就坐不住了,打小他就是个话篓子,喜好热闹,嘴皮子就跟眼皮子似的只在睡觉的时候安分,往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逮着盛阳放鞭炮,虽然盛阳十句有八句是不搭理他的,可好歹还有两句不是,乍一让他安安静静过日子当一个沉默是金的人原就难以忍受,更别说一忍就是十来天。
同样,萧慕远也发现了桩事,自从他不给做饭开始,盛阳是一天比一天更寡言,以前还能有主动和他说几句的时候,再不济也不至于一天到晚连个屁都不放,可现在的盛阳明显就是不比以前开心了,三天两头能瞧见他坐院子里一脸忧国忧民叹口大气,为的什么盛阳不说萧慕远也知道。
萧慕远觉得吧,盛阳这些天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糟,他再大的火气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就这么算了吧,反正盛阳也没讨到甚便宜,他就不信盛阳吃着那些比猪食都不如的东西还能吃出快感了。
这天两人一块在地里给菜苗施肥,盛阳回想着铁柱子教的内容,将肥料兑水里,两把肥料兑一桶水,搅匀了递给萧慕远。
萧慕远蹲菜沟里浇菜,时不时瞄几眼盛阳,心里琢磨他得怎么开口跟盛阳搭话,想来想去半天了都没思路,顿时有些懊丧。
凭什么得是他主动开口求和呢?
这不人道!
盛阳察觉萧慕远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回敬了道意味深长的视线。
萧慕远觉得他一定是想说对不起!但是碍于面子又忍回去了,盛阳的眼神看起来就是一股子自我忏悔欲言又止的情绪。
事后盛阳听萧慕远这么一说,依然欲言又止,他其实也不想说当时只是看着萧慕远撅着屁股半蹲在那浇菜,还挺吸引人的思想。
盛阳觉得他一定是被萧慕远传染了无药可治的重病。
晚上两人依旧坐在小院里一块洗澡,洗完澡坐屋檐下乘凉,萧慕远还在酝酿怎么让俩人恢复到从前,盛阳突然往他这方向挪了挪位子。
萧慕远惊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盛阳这是要对他做啥?难道因为这些天看着自个儿吃好喝好,来报复么?
萧慕远指了指边上的位置,说,这、这里也可以坐,这么热的天,挤在一起容易...出汗......
盛阳没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盛阳用手背碰了碰萧慕远胳膊,说,给我做饭吧。
.........
萧慕远并非是不高兴,打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赢了,只是他没想到盛阳也有向他服软的一天。
萧慕远简直快要找不着北了,一时半会连话都不懂说了,光会盯着盛阳傻笑,随即故作镇定咳了两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做?我又不欠你的。
搁以前盛阳准得说他这废人什么都不干,做个饭还了不起了,萧慕远苦思冥想一会盛阳这么说的时候他要如何应对,没想盛阳沉默一会,实话回答,你的,好吃点。
萧慕远那个得意劲啊,都能把整个村淹了,好吃又怎么了,我不乐意给你做,我不高兴给你做,行吗?
那你是打算替我干活吗?
萧慕远一下没听明白,什么?
盛阳一本正经解释道,养头牛都知道要喂好草,不然牛没力气干活,更何况是人。
......
萧慕远觉得有道理,要是哪天盛阳倒下了,那所有的活就都得他一个人干了,就为了顿饭,那多划不来啊。
这么一想萧慕远仔细一瞅盛阳,发现他似乎还真瘦了一圈,脸皮都皱了,立马凉凉扎了他一句,活该,谁让你成天吃饱了以戏弄我为乐,这就是报应。
盛阳面不改色反驳道,让没饭吃的牛干活,你也会有报应。
萧慕远心想盛阳又开始不讲道理了,说得就跟所有错都在他身上一样。
萧慕远原想发火,一看他比起往常居然有些憔悴的脸顿时又忍住了,那些饭菜得多难吃才把一大好活人吃成这样?
盛阳,你实话告诉我。
什么?
吃了这么多天你自己做的饭,开心么?
.........
萧慕远算是扬眉吐气了,他终于找着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反抗盛阳的方法。
俩人就算是和好了,萧慕远连着炖了几天鱼汤,以慰盛阳那连着十多天都在受苦的肚子。
这天两人照常一块下地,浇完水后萧慕远对着地里的菜苗叹了口气,然后他说,我怎么觉得它们老是这么一点点,都长不大的。
你眼疾不轻。
我说真的,你看,就这棵,我前天来的时候它就这样,现在它还是这样。
盛阳都懒得说他,俯身用手一比划,那菜苗已经有他中指那样高,绿油油的,还闪着刚浇的水光。
萧慕远不好意思笑了笑,嘿,我这不是想它快点长大么,长大了就能吃了。
盛阳看了眼那块菜地,问他刚比划的那种叫什么,当初萧慕远撒籽儿的时候他没看,都不知道有些什么菜。
萧慕远心说就是看见了你也不知道,答道,还不都是那些,重新种了而已,说完告诉盛阳他刚指着的地方都种的蕹菜,这种菜好玩,王婶告诉他是空心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空心的?盛阳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倍感新鲜,一回头就拔了株,萧慕远连阻止都来不及。
喂你做什么拔了它?现在还不能吃啊!王婶说最起码得两根手指头那么长呢。
看看。
看什么?
盛阳当他面轻轻一折,还生嫩无比的菜杆子立马一分为二,盛阳仔细一看,里边真是空的,就跟竹子一样。
盛阳忍不住就感慨了,还有这样的......
萧慕远又气又好笑,可也好奇,毕竟他也只是听王婶说说而已,没见过,遂凑上去跟着看了几眼,一瞅还真是空心,心想王婶倒没骗他,他一直都以为什么东西都有心呢。
盛阳将那两截菜杆塞萧慕远手里,让他看个够,这菜长得像你。
萧慕远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问着为什么。
盛阳蹲水沟边洗木桶,答道。
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