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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 结局·真相 ...

  •   挂断电话,阮白立刻跑向了星星游乐园。不出所料,那里又“重新营业”了。
      直到耳边游乐园里的欢快音乐逐渐变得微弱,他才跑到光明影院的门口,顷刻间脑海里回想起各种骇人听闻的新闻,秉着直觉不停歇地走向负一层。
      “……哥?”
      “你在说笑吗?你哥的骨灰还是你亲自装的,你不会以为你哥和惊蛰一样有重生的能力吧?”
      ……
      这几句话不可避免地传入耳中,使得阮白僵硬在原地,仿佛倒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凶手”,与其说是一个与阮一方极其相似的男人,不如说是放大版的自己。毕竟从小他就是哥哥的翻版,哪怕差了几岁,依然被人说——兄弟俩长得像双胞胎。
      “凶手”的话直接证明了凶手是阮一方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那么,刚才他对哥哥说了什么……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么令人寒心的话!
      “惊蛰!惊蛰!你醒醒!”
      阮白回过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惊蛰。他刚跨出一步,便看到“凶手”弯腰探了一下鼻息,尔后如同松了一口气般坐在了地上,也不顾眼前的三周目·阮白,任由被他摁在地上,一拳一拳地重击上去,“混蛋!去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解决了!”
      ……
      这个时候,警笛声才匆匆响起,心想如果出现两个相同的人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阮白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回家找哥哥。
      跑回了星星游乐园,虽然依旧在营业,但是乐园里播放的音乐已经切换成了另一首,并且他细心的发现院内新建了一座升级版的悬挂式过山车,曲折的轨道一直绵延至山顶,又一路延伸到了山洞里。
      很明显此时的星星游乐园,已经不是之前他见到的那一座。
      他已经来到了另一条世界线上——
      阮白循着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家,此时门外挂起了白布,哀乐从屋内传来。
      他躲在了电线杆后方不敢靠前,每一声哀乐都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哥哥给他买的玩具车、卡片、模型飞机,从一张张满分的考卷,到在及格线上低空飞过的考卷。想起父母为了他成绩下降的事忧心忡忡,而他反而独自开心了起来,还偷偷对他使眼色。接着他拿出自己九十分的考卷,终于获得了父母的表扬。可他并不高兴,这个时候哥哥从包里拿出自己惦记了好久的汉堡,他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记忆如约好了一般,一点一滴地涌入脑海。
      他的记忆回到了更久远的以前——
      父母在院子里挖出了动物的尸体,母亲尖叫出声,不敢置信这些事。她质问着自己,自己慌了神,这个时候刚放学回家的哥哥见状,立刻低头向前请罪,不出意外地被父亲打了一顿。
      那几天哥哥总是瘸着腿走路,但一对上自己的眼睛,总会露出笑容。
      对了,我……为什么会慌神?
      思及此,阮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是啊,他为什么会害怕尸体被发现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好久,缺失的一块记忆让他很是难受,回忆不起来,脑子都快炸了。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哀乐和哭声齐齐传出,他看到一扇雾蒙蒙的窗玻璃后的自己正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他想起,自己那个时候难受地要命,不能理解哥哥为何会想不开自杀,他明明是一个那么乐观的人;他还想起,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惊蛰,期盼着她能来参加葬礼,来陪陪他,他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
      可那一天,他没有等来惊蛰。

      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回想了一些久远的事。
      他记得自己为了惊蛰从凌晨四点便起床坐车去往山区,偏远的山区没有通车,他还要坐两个小时的牛车,才能到达目的地,去寻找惊蛰想吃的一道美食的原材料。
      他还记得有一年自己发着高烧,但因作业被发现是抄的,毅然决然地为她顶嘴,还要去操场跑好几圈。那天回家高烧又升了一度。
      他还记得好多好多,他辛辛苦苦地付出,换回来的只是一句“谢谢。”
      反而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惊蛰始终没有出现!

      如今呢?他为了她的死,做着超出常理的事。甚至失去理智的去诬蔑一个深爱自己的哥哥。
      他现在只觉得去付出的自己是个傻逼,而伤害哥哥的自己是傻逼中的傻逼。
      阮白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哥哥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遍一遍地问他,只是希望能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哪怕前面99次都是“我恨你,你是个凶手!”只要最后一次的回答是:“对不起哥哥我误会你了!”
      阮白相信,哥哥最后都不会选择自杀!
      可是没有他永远的失去了这个挽回的机会,他一次又一次的用杀人凶手的含恨目光看着哥哥。
      他知道真正伤害哥哥的不是因为他说他是杀人凶手,而是把这些年付出的感情全盘否定。

      他终于理解了哥哥这份绝望的感觉,现在他也是。
      他付出的感情全部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而且,还因此失去最重要的亲人。

      这让他如何原谅!如何释怀!如何装作毫不知情!

      不行!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样的真相!他必须做些什么,来避开这场悲剧!
      阮白心念一动,忙跑向星星游乐园,依旧在营业中。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回他经过这么多次,都能一直在穿越各个时间线。

      他此刻的心里非常复杂。
      他认为这一切的错都来自于惊蛰,如果没有惊蛰,他不会为了她和哥哥争吵,不会为了她的死误会哥哥,那么……哥哥也不会死。
      只要没有了惊蛰,他会和哥哥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也许还能见证哥哥就业工作,见证哥哥结婚生子,见证哥哥幸福的活到老。
      幻想中哥哥的一生,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只希望哥哥能回来。只要过去改变,未来也会因此改变吧,这样他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线时,就能看到活生生的哥哥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回家。

      皎月高挂,阮白来到了惊蛰的家。
      大门敞开着,一丝血腥味从屋内传出,他竟然不觉得难闻,甚至觉得熟悉。他知道惊蛰的卧室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他并未直接进屋,而是转身来到了院子里。
      他站在窗外,看见屋里的惊蛰正惊慌失措的背抵着门。
      他像是一只觉醒了本能的野兽,终于看见了心动不已的猎物。与此同时,脑海里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他忍不住对惊蛰露出了骇人的笑脸。

      他拾起院子里的柴刀,正欲破窗而入,便看见卜安走进了屋。他知道卜安就是他自己,所以对视上并未躲藏,反而心照不宣地举起了凶器。
      接着,惊蛰从衣橱跑了出来。
      阮白知道她有夜盲症,在夜间根本跑不快。他很快便追了上去。
      很快她就发现惊蛰往着大年三十那天约定的地点方向跑去,他心下一狠,绝对不能让惊蛰再困扰着这个世界线的阮白了!于是,举起柴刀便挥了上去。飞溅而出的鲜血染了一身,他看见惊蛰那颗头颅咕噜咕噜滚远了去……

      ——啊,我全部想起来了。
      阮白看着不远处沾满灰尘和鲜血的头颅,终于想起来童年那只两周大的小奶猫,他亲手用美工刀一点一点锯下来的头,滚落在地上的样子和此时的惊蛰简直如出一辙。
      他把小猫的尸体埋在院子里,还因为怕被妈妈发现,专门跑去公园玩了一下午的泥巴,回家的时候居然下了雨,遇见了一个迷路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就是惊蛰,原来一切的源头从这一刻开始。

      “没想到你那么早就发现了……”
      阮白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向卜安:“多亏了你。”
      多亏了你,多亏了“我自己”,让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

      卜安完成任务后并未急着离开,他说,警察很快就会发现的。
      “你赶紧回去吧,重新开始。”卜安道,“没有了惊蛰的世界应该能正常运转起来了吧……”
      阮白挥手致别,并未对卜安的顶罪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阮白又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线,妈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焦急地等待,见他终于回家,忙上前劝他节哀顺变。然而阮白就跟傻了一样。
      是的,他真的傻了。
      因为回到家根本没有看见哥哥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把惊蛰杀了!哥哥呢!?
      “妈,哥呢?”
      妈妈瞪大了眼,“你……”
      阮白一把挥开了妈妈的手,忙跑向了星星游乐园。此时游乐园又再次“营业”了,他穿越过去,回到家,看到哥哥正在厨房里杀鱼,衣服手上沾满了血。
      原来是当时误会哥哥时看见的一身血是他在为自己做烤鱼!

      阮一方一见家里的小祖宗回家了,连忙拿了一块布盖住鱼,简单的洗了手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他见弟弟傻傻站在原地,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刚准备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谁知,弟弟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推进了屋里,拿起桌上的刀就跑了出去,还把他关进了家里。
      “哥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
      “……”
      阮白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世界的阮白杀掉,取代他!这样他就能永远的拥有哥哥了!

      他等啊等,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十几岁的自己,而是已经27岁的卜安。
      “惊蛰呢!惊蛰在哪里?!”
      “……”

      阮白终于意识到自己多么的愚蠢。
      无论是世界,还是时间,一直都是一个圈。

      这个世界存在着无数的阮白,有的走向了和他一样的道路,将一切的过错归结于惊蛰。以为只要惊蛰死了一切就会结束。然而还有一些阮白和之前的自己一样,穷极一生的寻找着真相,有的人很早就发现了真相,有的人一直等待了十几年才得到真相。
      比如眼前的卜安,他追查了十几年,在遇见了另一个得知真相的“阮白”,他才发现自己多么可笑。但十多年的执念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不能,他们有的选择自我了解,以为这样轮回便能结束,卜安死了,阮白也就没有了……
      但轮回不会结束,因为这个世界有无数的阮白啊!
      另一些的卜安发现自我了解并不能终结着一切,他们寻找到了另一条出路,提前了结惊蛰,让这个世界的阮白可以平安无事地生活下去,一直到老死。可他们又错了,他们提前了惊蛰的死期,只会造成更多为了追查真相而走上不归路的阮白。
      就如同,这个一周目的阮白。他发现了真相,为了哥哥,为了自私的自己,杀了惊蛰。于是惊蛰的轮回再次开启。
      永无止境,这个圈永远不会停下了。

      End

      终于写完了。
      大年三十回家将惊蛰一家灭门的卜安,其实就是结尾的卜安,他见到了黑化后的阮白,得知一切后选择去提前惊蛰的死期,好让世界正常的运转起来。于是,卜安杀了惊蛰,重生后的惊蛰接到了一周目阮白的电话,一周目的阮白最终得知一切真相后黑化了。然后,惊蛰每次重生后的世界里,那些或亲眼或最后得知死讯的N周目阮白,开始踏上了追查真相的道路,最后成为一个又一个卜安。如此循环着,无解。杀了惊蛰无解,因为她还会继续重生,自杀也无解,还有无数个自己。
      我原定计划的结局就是一周目的阮白黑化成为卜安,去杀了惊蛰。N周目的竹马因为还爱着惊蛰,所以最后为了救她选择自杀,这样,他死了,卜安也就消失了。
      但我后来一想,这是个bug,这根本是一个圈,无限循环着的。所以紧急改掉了。
      而且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梦,但因为没有结局,所以结局是另外想出来的,终于让梦完整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7 结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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