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射雕英雄传（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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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克恢复得很好，过了两天就已经可以下床了，虽然身体还有些僵硬，但也可以由阮青青扶着走上一段了。
这天天气很好，阮青青和欧阳克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然后两人坐到凉亭里的石凳上休息。
“听说最近，叔父和我娘关系似乎有所进展？”
阮青青瞟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我自有渠道知道，”欧阳克呵呵一笑，“其实我现在倒是觉得，中了这蛇毒也不算坏事了。”
“嗯？”
“如今叔父不再沉迷于武功，娘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是啊，不过最重要的是，”阮青青面无表情道，“你这一中毒，你那些姬人吓跑了大半。”
“咳，那个啊……”欧阳克只能苦笑，“青青啊，以前我是不好，可是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吧。”
“哼，看你以后的表现啰。”
“少夫人，”突然一个侍女低着头走了过来，“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夫人？”阮青青一愣，“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夫人没说。”
“哦，”阮青青扶起欧阳克，“走吧。”
“少夫人，”侍女低声道，“夫人说，让您一个人去。”
“一个人？”阮青青看了看欧阳克，“你最近得罪你娘了？”
“我几天没见她了，得罪又从何说起？”
“那是我得罪她了？”阮青青想了想，她最近也没做什么啊，“算了，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好。”
阮青青走下凉亭，看那侍女还站在那里，疑惑道：“还不过去？”
侍女道：“我留在这里服侍少主，等少夫人回来。”
阮青青想想也是，欧阳克现在身体还没有回复，有个人留在这也好，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帮帮忙，于是点点头，往欧阳夫人房间的方向走去。
走到花园的拐角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欧阳克疑惑的声音：“你……似乎有点眼熟？”
“眼熟？少主已经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吗？”
阮青青脚步一顿，心里顿时涌起不详的预感，急忙回头，却见那侍女抬起的右手上，似乎有亮光闪了一下。
阮青青大惊，急忙飞身回去，那侍女已经迅速将刀刺进了欧阳克的胸口。
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衣服，雪白的衣，血红的血，看起来格外的妖异。
欧阳克用尽全力，把那侍女一掌劈倒，然后扶着石桌站了起来。
阮青青飞至凉亭，看着欧阳克身上的血，完全僵住了，她茫然地看着欧阳克胸上的匕首：“怎么……怎么会这样……”
欧阳克想安慰她，然而刚一张口，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无奈地笑了一下，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欧阳克！”阮青青急忙上前，托住他的身体缓缓躺倒在地，然后一手抓住匕首的刀把，一把拔了出来，“欧阳克，你撑一下，我去找你叔父拿药！”
“别！”欧阳克拉住她的手，艰难开口，“不要走，陪着我。”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阮青青握住他的手，拼命把灵气输进他的体内。
“青青……”欧阳克吃力地抬起右手，抚摸阮青青的眼角，“别哭，我……我舍不得。”
“你舍不得我哭！你就舍得离开我吗？！”
“我舍不得，可是……我也不想，”欧阳克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涣散，“青青，我……我舍不得你。”
“欧阳克，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说过你舍不得我伤心的！你忘了吗？！”
欧阳克的眼睛缓缓合上：“对不起……我……食言了……”
“你以为说对不起就没事了吗！你要是丢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欧阳克！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听到没有！”
声音越来越小，凄厉的喊叫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呜咽，阮青青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泪水大滴大滴地滑落。
欧阳克，我们才刚刚成亲，你就要离我而去了吗？
你说过，你舍不得先我而去，舍不得我伤心，可是我舍得，我都舍得，我就是这么自私，这样的痛苦，我不想一个人承受！
这世界本就不属于我，没有了你，它于我还有什么涵义？
要走，也应该是我走！
阮青青深吸口气，停止了灵力的输送，她闭上双眼，双手结印，默念咒语，随着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一道银白色的光线自她腹中缓缓上升，最后停留在她口中，阮青青低下头，毫不犹豫地撬开了欧阳克的唇，晶莹剔透的珠子自她口中渡到他口。
为了救他，她交出了自己的内丹。
失去内丹的妖，活不了多久了吧。
可是，她的死，只不过是灵魂从这个世界移到另一个世界，算不得真的死。
只是，离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阮青青伸出食指，描绘着他的轮廓，她要把他的模样永远记在心里，她的生命太过漫长，她怕哪一天醒过来，会突然发现，她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
该走了吧，真的该走了，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再不离开，就要变回原形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真正的样子！
阮青青留恋的看着他的脸，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欧阳克却在这时复睁开了眼睛。
还来不及从死而复生的惊讶中清醒过来，他便沉迷在了她的这个吻中。
疯狂的，绝望的一个吻。
也将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吻。
半响后，阮青青突然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出了凉亭。
“青青！”欧阳克叫了一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站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这……和他刚刚死而复生一样来的奇怪。
可是，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了，欧阳克朝着阮青青的背影追了过去，她刚才的神色太过绝望，让欧阳克心里一阵不安。
阮青青终于跑不掉了，她扶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勉强站立，听到背后欧阳克已经追了上来，急忙叫道：“你不要过来。”
“青青，你怎么了？”
阮青青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靠着树干缓缓滑倒在地。
欧阳克急忙跑过去，却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细长的双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软软的尾巴。
欧阳克大惊：“青青，你……”
“你看到了，我不是人。”
欧阳克震惊地看着她。
“你怕吗？”
欧阳克久久没有说话。
阮青青叹了口气：“当初我就说过，你会后悔的。”
“不！爱上你，我从来没有过后悔！”欧阳克伸手突然抱紧了她，“青青，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欧阳克唯一的妻子！”
“……真好。”阮青青松了口气，一直以来，她最想知道，又最不想知道的事，现在，欧阳克给了她一个满足的答案，可是……
阮青青抬头看向蓝天，喃喃道：“可是，我就要走了呢。”
“青青，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没有用的，”阮青青摇头，“你不用为我担心，不过是去另一个世界罢了。”
“青青……”
“我没有骗你，每次的死亡，对我来说都只是去另一个世界，”阮青青缓缓闭上眼睛，“一个世界接着一个世界，我真的好累，不知道这一切，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青青，”欧阳克强忍着伤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为什么老天一定要把我们分开？”
微风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吹得衣服猎猎作响，树上的枯叶被大风刮落下来，在空中疯狂地旋转。
“欧阳克，”阮青青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呢喃道，“抱紧我。”
欧阳克的手臂缓缓收紧，低声道：“答应我，不管你去了哪个世界，绝不能忘了我！”
阮青青已几乎没有了知觉，只轻轻“嗯”了一声。
欧阳克低下头，看着怀里已经完全变成了蛇身的阮青青，她已经合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
熟悉的蛇纹，让欧阳克恍然记起当年陪伴了他一年的那条小青蛇，已经久远的记忆，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他终于明白她身上常常出现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也终于明白初见之时，她为什么对他毫无防备之心，还帮了他那么多。
原来，他们的缘分，自九年前就开始了吗？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几欲流泪，欧阳克闭上眼睛，轻声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射雕英雄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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