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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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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风也不知道这样安慰有没有用,但是看着何明华进了家门,她才和齐义忠往衙门走去。一路上便和齐义忠讨论案情了,齐义忠还没从一开始的拘谨中缓过神来,不过也只一会儿,她的心思也便全都在案子上了。
所谓的信笺不过是子虚乌有,那么还是要从之前的卷宗开始着手。这里不像是从前的那个世界,信息发达,人与人之间又较为平等。从前虽然不至于平等到每条人命都是一样的,但是比这个世界还是要看重人命得多。现在她想查资料查不到,也没有人主动来报说儿子失踪,她要主动去调查内院男子问你家公子有没有失踪,人家还当她冒犯。她也不能贸然地发布消息,打草惊蛇不说,还要弄得人心惶惶。
陆信风只能差了自家的若雨去留意打听,陆荣陪着。在刑部刚坐下,叫了人重点查了那几地的卷宗,将可疑的案件都挑了出来。
永兴十年,京城两例;永兴十一年,京城一例;永兴十二年,卢阳两例;永兴十三年,卢阳两例;永兴十四年,周镇一例;永兴十五年,周镇三例;永兴十六年,安平一例,周镇三例;永兴十七年,安平两例,周镇一例;泰平元年,京城两例;泰平二年,京城两例,泰平三年,京城三例;泰平三年,京城两例;泰平四年,京城两例。
之所以确定这些案件可疑,是由于它们都有着一些共同点。都是家世清白的公子,都定过亲,虽从卷宗上并不能知晓是否都已有身孕,地方上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都会往衙门里塞些银子,让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些,有些大人治下严谨,这种事就发生得少些。
陆信风觉得何明华也是个坚忍的性子,怎么就能吓成这样。她左思右想一番,回到衙门后,她便让齐义忠把仵作叫到了跟前,要仵作再详细说一遍周公子尸身的情况。
可是这仵作说来说去还是卷宗上那几句话,陆信风想知道些更详细的,她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陆信风也有些不耐烦了:“一问三不知,到底是不是你验的啊?”
那仵作一听却慌得跪了下来。陆信风一细问,才知道验尸的不是这仵作,而是仵作的夫郎。他夫郎是已故刘仵作的独子,衙门里有了不太要紧的男尸,一般都是他夫郎验的。陆信风知道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让仵作把她夫郎叫上来,她要询问详情。
等人等得陆信风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女男大防啊,防你xx啊!
好在那仵作的夫郎来了之后倒是个干净利落的样子,很合陆信风的眼缘。他写记录的时候考虑到死者的名誉,并没有写得太详细。这会子陆信风问起来,他都答得头头是道。
齐义忠看着陆信风从咬牙切齿到和颜悦色,暗叹这陆大人倒还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听着那刘氏的描述,她二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不是普通的虐打,刘氏说,周公子身上是有长期遭受虐打的伤,更丧心病狂的是,周公子下身的产道已开,胎儿已往下落了,是已服过落胎药的,亵裤上都是血迹。而死因却不是这个,周公子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的。
陆信风听了有些背脊发凉胳膊发麻,沉吟片刻,陆信风把京城这几年的几宗案子都摆到刘氏面前,刘氏狐疑着拿过来仔细翻看,看着看着不由得脸色也变了。陆信风看着齐义忠的表情有些扭曲,一副作呕的样子,便想打发她下去,转念一想她是战场上拼杀过来的,哪里就这么脆弱了,便继续转头问那刘氏:“这里面也都是你验的吧?”
刘氏跪到堂前,磕头请罪,直言疏忽。
陆信风知道这也怪不得刘氏,这大户人家的公子,本就好面子,偷偷摸摸地上江湖郎中那里买的药或找不到大夫自己随意弄几个土方子,本就容易出事。
陆信风让刘氏站起来说话,又让他看了另几分死因可疑的卷宗,再吩咐刘氏将记得的情况再回忆整理出来一份交给她研究。
刘氏刚退下,外面就有人报说若雨已经等了很久了。陆信风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刚好下班。于是她就自己走了出去,和若雨可以在回家的路上说,节省些时间。
若雨这张嘴可是不带停的:“礼部楚尚书家公子去小姨家里住了一年多了,大理寺张寺丞家二公子这两天去了香山寺了,兵部刘大人家嫡出的五公子在翰林院周大人家里小住了有上十日了,城西李家就是卖油的那家小公子据说跟个江湖女子就是城西那个武馆的少东家去闯荡江湖去了,城南司马家……”
陆信风听着这些也不知道是有用还是没用的消息,如果还要去确认的话,也只能找些身手好的暗地里去看看到底人还在不在。
“好若雨,那你再辛苦辛苦去探探,到底是谁是真的走亲戚去了,谁是和人私奔了,谁是真的不见了?立了大功回头咱给你多添点嫁妆啊!”陆信风打趣道。
“小姐!”陆信风难得一次不正经,若雨有些恼了。
陆家因为陆信风的关系治下颇严,就她这么一个小姐,但是没有一个小厮是敢上她床的,陆信风板着脸闹过一两次之后,陆父就再也不敢往她房里塞人了。若雨算是比较早的,那个时候陆父还含蓄,寻了个名头把若雨送给她了,她早看出来自己手底下陆荣对若雨有意思了,所以就自己替这两人做了主,定了下来。然后又把人塞回去还给陆父了。
陆父一看含蓄的不行,那就来挑明了来吧,一连塞了两个身娇体弱貌美如花的小子,陆信风倒是收了,结果放人到小厨房里挑水砍柴,连锅边都不让他们碰,更别说陆信风的人了。
陆父又不甘失败地干过两回这样的事,陆信风这才严厉地闹了起来,连人见都没见就说不收。陆父私下里是想过要给陆信风看看大夫的,但是碍于情面又做不出来。
若雨从小就跟着陆父,其实算起来和陆信风也是一处长大的,关系还是比其他人要亲厚一些的。
若雨办事,陆信风也是放心的。只过了两天,若雨就打听出来有三五家公子是不见了的,对方虽说是什么走亲戚或者是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但是下人们都是知道的,谁是真不见了,谁是和人跑了。
让若雨一个人这么忙前忙后的,陆信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心想何明华也是个男子,看着也是个有主意的,不如再去问问何明华吧,反正她为了这案子找何明华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陆信风又一次上了何府,这次倒不是自己一个人,除开齐义忠还带了手底下两个小吏。这为了公事而来就要有在办公事的样子。断不能让人笑她是想夫郎了。
倒是何家的人,一听陆信风要找何明华就面露难色。
“这孩子啊,从小被当作女儿养大,是个心高气傲的。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他那双腿就跟管不住似的,老爱往外跑。要说啊,还是清莲好,又安分一手绣活儿也好。明华心思可比一般的男子活络多了,这不,手底下还抓了两个庄子呢,这会子,不在家呢,只怕是自己去收租子了。呵呵,真是,这宅子里都是家里人,他可是一个都不放心呢。”何家正君见了陆信风,一脸的春风笑意,就是没说何明华一句好话。
不在家?何明华不是说双月初十收租子么?怎么这才月底?陆信风又打量了一下何家正君,他正高高扬起一张大花脸,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陆信风心念一闪,对两个小吏使了个眼色。陆信风端起了官架子,按说陆信风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其实她是完全可以横着走的,她是璟帝的亲表妹,她娘也是当朝大员,她官架子一端,就能震慑住何家正君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男人。
陆信风身后一个小吏说道:“我们是来查案的,此案圣上都询问过。牵扯甚大啊。”
陆信风回头厉声道:“放肆!何府也是你撒野的地方!还不先赔罪了再查案子!”
那小吏也是陆信风用惯了,当着跪了下来,抖得像筛糠一样,只说延误了办案无法向圣上交代。
其实要不要向璟帝交代,哪里是她的事情。陆信风也是板着脸唬人,一瞪何家正君身后的小厮,那小厮就煞白着脸跪了下来:“大、大公子今早出去了,还没回来。”
这时已经是午后了,陆信风一皱眉:“出去干嘛?”
“大公子,给、给冯爹爹买药去了。”
陆信风立马就拉了个小厮让他带路,她要去找冯爹爹。
陆信风随意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情况。何明华的爹早死,他自己又是个男孩儿,家里难免就会不重视。何明华本就是这冯爹爹一手拉扯大的,他爹死后更是和冯爹爹相依为命。早些年,冯爹爹年纪也大了,得了这么些个富贵病,就是要些好药养着。冯爹爹的事情,都是何明华自己亲力亲为。所以这次冯爹爹又犯病,是何明华自己去给他买药。
其实倒不是陆信风误会,只是她也完全没想到何明华没有可供使唤的小厮。何明华什么都是自己做的。
冯爹爹是久病之人,脸色苍白,身体孱弱,躺在床上瘦弱得几乎就要消失在被褥之间。他知道了陆信风的身份,只是看着陆信风的手,哆哆嗦嗦地求着陆信风好好对他家公子。陆信风请他放心,问何明华平时是去哪一家的药铺买药。
冯爹爹叹了一口气,说何明华去的是芝善堂,看了看天色,又道公子是快回来了,陆小姐在这里小坐片刻,等等公子吧。到晚间也尝尝公子的手艺,老身给您做几个好菜。
陆信风也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日头偏西了,要做饭的话现在就得开始了。陆信风一看冯爹爹颤颤巍巍的样子,心想原来他已经病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陆信风和齐义忠赶到芝善堂已是傍晚,芝善堂的伙计倒是还记得何明华,就是那个一直带着面纱的老公子么,他啊,缺个药引,他自己上山去挖去了。
陆信风一听出了城,芝善堂的伙计乱说话她也没空管了,直接带了人就要去城外。陆信风只听芝善堂伙计说大概是去了西城外,可是西城外就是荒山野岭的,到底是哪一座,这时候也纠结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