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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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冥界
勒忒河
“混沌创造大地，创造深渊，创造黑暗与夜，还创造了爱。”
“盖亚，塔尔塔罗斯，厄瑞波斯，尼克斯还有厄洛斯。”
“五大创世神。”
“世界由他们创造，万物由他们伊始。”
“白昼甚至从黑夜体内诞生，全然不似人类所崇尚的那样。”
“但是到了最后，这个世界却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
“盖亚沉眠，塔尔塔罗斯身处深渊不见天日，厄瑞波斯在太阳西沉之地翘首以盼，尼克斯日夜驾车奔波来回，厄洛斯不知所踪……”
“当创世神有什么好？你说呢，有什么好？”
“都不得善终啊……”
“为什么造物反而对造物主如此残忍，不知感恩？”
“不过还好……父神怜悯……”
默默叹息着的黑色头发的女人有一张妍丽如同花朵的脸孔。
她微微俯身，把最后一朵花细心的摆放好，就放在赫拉交握着的手心。
那是最后一朵，属于地狱的最艳丽的黑色郁金香。
就在昨天，整片黑暗原野上的郁金香在一夜之间被摘采干净，抛进了勒忒河。
以至于流淌着遗忘之水的勒忒现在都沉浮着大团大团的黑色花朵。
半透明的花瓣被河水浸泡湿润，随河水起起落落，仔细看去甚至像是飘荡着的幽灵。
勒忒河在寂静无声的流淌，就像人默默消失的记忆。
谁也不知道，从此以后，冥界再无郁金香。
黑暗原野从此贫瘠到无以复加，再也孕育不出任何其他的植物。
黑色头发的女人跪坐在河岸边，一只细长苍白的手轻轻搭在赫拉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稳稳的扶住赫拉所躺着的木筏。
而赫拉仿佛毫无知觉一般不为所动——当然，她当然毫无知觉，她甚至还在昏睡。
“其实黑色的花不适合你。”黑色头发的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个单薄的笑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但这是最适合勒忒河的花，也是最适合冥界的花了。”
湿润的水汽缠绕在她的黑发之间，微小的水珠凝结在发尖。。
“不然，我要怎么让同为神祗的你趟过勒忒河呢？冥界的河流只是为了鬼魂哪……为了你，我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呢。”
勒忒，还有另一个名字。
忘川。也叫遗忘之河。
趟过勒忒河，意味着遗忘一切。
“相信我，忘掉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去人间快快活活的过几年吧，你会比当一个神更快乐的，赫拉。”黑色头发的女人低下头，对着赫拉耳语。
“我这样做你会高兴吗？赫拉？”黑色头发的女人眼中有了些许宠溺，“一定会高兴的吧。”
她的口气很笃定，也很温柔。
但忽然间，她停了下来。
整个冥界仿佛只剩下了勒忒河水轻轻拍打木筏的声音。
“啊，你终于来了。”黑色头发的女人侧着耳朵微笑，听见了轻柔如羽毛落地般的脚步声，“哈迪斯，你终于来了。”
哈迪斯悄无声息的走到黑发女人的身边，如叹息般的应了一声。
伸手拉下黑色的兜帽，和黑发女人别无二致的发色眸色昭示着他们身上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你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塔尔塔罗斯。”哈迪斯轻声说道，“这是愚蠢的行为。”
苍白的脸在自额顶垂落两颊的黑发中只露出窄窄的一线，极端的黑白色差使忧郁的冥王看起来冷漠又刻板。
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传闻中铁石心肠的哈迪斯，其实性格十分柔软。
但是他现在也不得不说一些重话了。
“为什么不该呢？哪里不该了？”听到这句话，塔尔塔罗斯轻哼一声，“我曾经向斯提克斯发誓，‘凡给予我恩情的，必得到回报’。现在就是回报赫拉的时候了。我让她快乐，有什么不好？”
塔尔塔罗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安抚似的握住赫拉的小臂，即使知道对方毫无知觉，却还是忍不住做出一些抚慰的举动。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哈迪斯看着勒忒河，“就像我也知道宙斯的神王之位远不如看起来这么稳固一样。”
“可是你知道也不敢争上一争！”塔尔塔罗斯厉声道。
她慢慢收紧手指，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哈迪斯皱着眉看着塔尔塔罗斯的失常。
想了想，他把塔尔塔罗斯如同烙铁一般紧紧禁锢着赫拉的手掰开，发现她在赫拉的小臂上留下了五个鲜红充血的指印。
手指拂过，鲜红的指印消失。
“我不喜欢战争。”末了，哈迪斯似乎是表达决心一般说道，“一点也不喜欢。”
“哈。”塔尔塔罗斯略带嘲讽的笑了，“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战争——除了冥界。”
“是啊。”
“因为提坦神的血脉便是原罪。”塔尔塔罗斯的表情变得漠然。
“你把盖亚从沉眠中唤醒，到底是为了什么？”哈迪斯开始追问。
听到这句话，塔尔塔罗斯漆黑如深渊的眼眸突然变得很亮。
她开始笑，原本只是无声无息的笑容，到最后却笑的越来越大声。
声嘶力竭。
“不只是盖亚，不只是她。”
“我会让他们一个个都回来的！”
“父神将我从深渊里拉出，便是为了这个！！”
“大地从沉眠中被唤醒！黑暗自日落西沉之处归来！永恒长夜盘亘天空！双眼紧闭的盲目爱欲重新出现！”
“混沌！！！一切终将重归于父神卡俄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塔尔塔罗斯眼中的亮光媲美一瞬间灼烧人眼的火光，她神情癫狂，一松手，装载着赫拉的木筏脱离控制，顺着勒忒河水的流向迅速的漂远。
终于消失在视线当中。
哈迪斯睁大眼睛，喘着租气，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手攥紧成拳头，隐没在衣袖下的手臂上青灰色的血管根根凸出。
“你……疯了！”他颤抖着青白的嘴唇说：“你疯了！”
“你居然要……灭世！”
*****
特洛伊城
富饶的特洛伊今天还是一样的繁荣热闹，每个特洛伊人的脸上都带着热情的微笑，他们相信，并且坚信，不论是明天，后天，下个月，还是明年，后年，再过十年，特洛伊都会一如既往的繁荣富饶，是整个希腊的荣光。
但是今天，特洛伊似乎特别热闹一些，居民们也似乎更加热情好客，就直接围聚在街道口翘首以盼着。
这是当然的，因为他们的小王子，前几天刚刚回来的小王子打猎归来了。
那个王子，名为阿勒克珊德洛斯，也被称为帕里斯。
是那个将刻着‘先给最美丽的人’的金苹果判给阿芙洛狄忒的牧羊人。
是那个将在不久的将来，诱拐了绝色美女海伦，挑起十年特洛伊战争的爱神宠儿。
也是那个使富饶荣耀的特洛伊最终称为一片废墟的罪人。
但是现在，他是特洛伊的小王子，满载着猎物与荣耀而归。
他骑着马从特洛伊的街道上飞驰而过，茶色的及肩短发飞扬，耀眼夺目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后面还跟着一队精悍的猎手。
他向着特洛伊城王宫飞驰，特洛伊人自觉的为他让出道路。
而他策马飞奔的英姿，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
整个特洛伊的人都知道，这个刚刚被寻回的王子，国王与王后爱若珍宝。更何况还是如此俊俏的一个少年，似乎一回归特洛伊便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心。
但在这个欢乐的日子里，却有人在哭泣。
那是卡珊德拉。
特洛伊的公主，国王普里阿摩斯最美丽的三女儿，也是帕里斯的亲生姐姐。
更是被阿波罗诅咒的女预言师。
她的语言百发百中，却从来没人听信。
在别人眼中，她是疯子。
卡珊德拉伏在床上悲痛的哭泣，伤心欲绝。
她从早晨哭泣到傍晚，即使最冷酷的人见了也要怜惜。
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又梦见了特洛伊被大火烧毁的样子。
在梦中，不管是她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统统与特洛伊一起化为了灰烬。
妇女和财宝被掠夺，父亲兄弟被杀害，甚至于她自己也被夺去当了别人的侧室。
而这一切只源于一个女人。
绝色美女，海伦。
那美与罪恶的并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