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ricecake

4、第 4 章

　　另一个事实是，当亲眼目睹Sherlock受到伤害时，Mycroft总能感受到相似的苦痛。
　　这无疑有悖于他一贯秉承的科学与逻辑，但十岁那年他从分馏器边转过身一眼看见Sherlock团在椅子上用手指拨弄本生灯的火焰时，Mycroft发誓自己在闻到皮肉烧焦的气味前就感到了指尖的剧烈疼痛。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经过详细的观察和验证，他发现Sherlock并不具备同样的反应。
　　但这也就是为什么Mycroft把戒断反应中的Sherlock从诊疗所带回他的公寓，看着那些拘束带让他浑身沉重。

　　墙壁上转来沉闷的捶打声，Mycroft低声地对电话另一边的人道歉后快速挂断。他走向书房对面的卧室，在推开门前就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
　　“我恨你！”一个塑料杯子呼啸而来，击中Mycroft身侧的门框后弹跳出狰狞的曲线。Sherlock的咒骂接踵而至：“伪君子！你他妈的假惺惺地怜悯我——就凭你！权贵的走狗！情报贩子！叛徒！想到跟你在一个世界里活着我就要吐了！”
　　Mycroft走过去安抚他，这行为毫无悬念地演变成一场角力。躯体的碾压碰撞间他仓促地抚摸Sherlock的腰背，惊讶地发现皮肤下脊骨的触感已经不再尖锐。而就在他走神的下一秒，一个凶狠的肘击令他重重栽倒在地毯上。
　　血腥味立刻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现在Mycroft可以确定Martin Gelvin是真的喜爱Sherlock这个得意门生。他沉默地举起左臂抵挡针对颜面的攻击，另一只手努力撑住Sherlock死死压住他胸口的膝盖。窒息感造成的恶心令Mycroft的视野动荡昏暗，他绷紧了身体从牙关里挤出Sherlock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秒漫长得令人发指，然后毫无预兆地，Sherlock停止了进攻。
　　“……Mycroft？”

　　Sherlock微弱的声音里有一种不确定的恐慌。Mycroft保持着防卫的姿态缓慢直起身体，他看到Sherlock的眼角被汗水和泪水的混合物浸透出湿红，眼神却不再失焦涣散。
　　新的现象。Mycroft试探地伸出手，但那短暂的平静假象在他触摸到Sherlock的瞬间崩溃。
　　Sherlock栽倒在他怀里时发出撕裂般的呕吐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从昨天起他只被Mycroft灌了点汤。Mycroft去摸他的额头，手掌划过脸颊时沾上了泛着酸味的唾液。低烧让Sherlock的眼睛亮得吓人，他神情里除了煎熬，还有一种迷路孩童般的恍惚。

　　“Mycroft，我怎么了？……我很难受。”不久前几乎致Mycroft于死地的双手如今正颤抖着捏着他的衣角。Mycroft，我怎么了？那灯让我的手指痛。Mycroft抱住Sherlock，一下又一下地梳理Sherlock的卷发，但它们总是仿佛有自由意志般地背离他的掌控，仿佛在说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Sherlock贴住Mycroft的胸膛开始痉挛，他的牙齿咬着衬衫的纽扣咯咯作响。Mycroft去阻止他时他忽然仰起头，苍白的脸上闪过混沌的疯狂，而只有Mycroft明白那意味着Sherlock又一次地溃败。

　　“求你了，Mycroft。把它给我……你爱我的，Mycroft。”他的语调听起来比起哀求更像是绝望的控诉。“你爱——”
　　够了。Mycroft毫不犹豫地偏头堵住那颤抖的嘴唇，他不允许自己听到Sherlock把那句话说完。
　　像是复仇般地，Sherlock狠狠咬住探入他口腔的舌尖，新鲜的液体无声地滴在Mycroft的衬衣上。Mycroft皱起眉头，但他强迫自己放松下颚，尽可能温存地含吮。悲鸣般的呻吟在Sherlock的喉管里盘旋，听上去如同忏悔般的哭泣。

　　大约一刻钟后Sherlock终于耗尽所有精力，Mycroft松开四肢的钳制，抱他上床然后脱掉他的衣服。他用一块干净的热毛巾清洁Sherlock，又用自己的剃须刀给他修面。接下来他到浴室里让门开着，对着镜子用酒精棉擦拭肩膀的咬伤。他发现自己右侧的臼齿根部松动，但眼下请牙医上门不是个好主意。
　　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按下接听键的时候Mycroft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干涸的双眼。

　　Sherlock很快就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