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om Potter》月之旎舞

47、 暑假（6）

　　冰冷、晦暗、狂躁。

　　当Harry跟着Voldemort一头闯进Tom的灵魂世界后，所遇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生机的空间。

　　天空阴沉沉的。最高处的地方只有一片浓厚的灰色，没有太阳、月亮、星辰、也没有云彩。地面则是荒芜的平原，广阔无垠。而狂躁肆虐的风就在这天与地之间，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不时把飞在空中的Harry卷起来、抛出去。处在灵魂状态的少年费力地在这一片昏暗混乱中保持平衡，跟随着前面的身影前进。

　　在这世界中，巫师们都成了灰色半透明的人影。Voldemort也从同样如此。但与Harry在墓地所见到的丑陋模样不同，这一次Voldemort的形象是一个相貌俊美的阴沉青年。如果不是Sirius毫不犹豫地冲上去，Harry还以为自己认错了目标。

　　三个人的追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Sirius一直将Voldemort缠的很紧，两道灰色的身影不时分开，然后又再次纠缠在一起撕打。在这个奇特的世界里，魔力一无是处，所有人都只能凭借本能来飞翔和战斗。

　　所幸的是，从目前来看，拥有丰富近战经验的Sirius略占上风。满心仇恨、却还未失去冷静的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即便离得很远，Harry还是从他们的肢体纠缠中含含糊糊地辨认出了几招，比如肘击、勾拳、头槌、甚至还有抱腿、拉衣服、扯头发……

　　看到这一幕，就算在这样紧张的时刻，Harry也不禁感叹：学生时代的Snape会输给劫道者们真是太正常了。尤其是Sirius，他完全就不是能用普通标准去衡量的巫师，或者说，他到底有多少身为巫师的自觉，估计没人能说得不清楚。

　　年轻版Voldemort显然不太适应这样低级而毫无技巧可言的战斗，在被Sirius弄得形容狼狈。原本急于摆脱追逐的他也变得有些愤怒，开始了回击。

　　半空中，两位强大的巫师开始了最原始的搏击。

　　Harry一边勉强地跟着他们后面，一边寻找着突破僵局的机会。

　　混乱之中的时间难以计算。不知道飞了多久，下方仿佛无穷无尽的荒原终于换了景色。透过呼啸的狂风，在灰暗的天空下，一座城市隐约可见。

　　Harry不禁停下来四处张望。远处依然是一片荒芜，下方的这座城市显然是他视野之中唯一有人迹的地方。

　　Tom有可能在这里吗？Harry握了握拳头。

　　前方的Sirius依然和Voldemort扭成两条时分时合的灰影，暂时未能注意到下方的变化。而Voldemort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脱不开身。

　　Harry犹豫片刻，便下了决心。少年巫师的两只手如双翼一般向后折返，身体灵活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双足一蹬，快速向城市冲去。

　　年轻巫师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隐晦的印证。离城市越近，他所遭遇的风就越是猛烈。整座城市如同风巢一般，不断的涌出冰冷暴戾的厉风，由下而上地一次次地拍打在Harry的脸上和身上，迫切地想要把他推回空中。

　　灵魂状态的身体，遭受痛楚时比平时更加敏感和难以忍耐。Harry咬紧牙关，竭力调动自己的每一丝意志和每一分本能。当少年在风中艰难地盘旋下降时，脸孔城市的面貌也在他眼中渐渐清晰。

　　这是一座Harry完全陌生的城市，没有现代城市常见的高楼大厦，也没有巫师住所的怪异古典。这里到处都是低矮的建筑物，只有高耸的烟囱成片的聚集着，象针堆一样冷冷的刺向天空。放眼望去，所有的街道都是空的、所有的大门都紧闭着、所有的窗户都没有灯光。而狂风的呜呜声呼啸而来，充斥着Harry的耳膜，让他几乎分辨不出其他声音。

　　“Tom~~~~”Harry的呼唤声在风中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冷风还不时倒灌进他的喉咙，险些让他喘不过气。但少年仍然一边呼喊，一边小心的在这座城市中掠过，探寻着Tom的踪迹。

　　专心于激斗的Sirius，终于在某次被打倒时发现了下方的情况。面对握着拳头想再接再厉的Voldemort，黑发的男巫冷冷一笑，干净利落地起身、蹬腿、侧踢，直接命中Voldemort的小腹，将这个正迅速从实战中学习技能的巫师踢出去一段距离，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扭头，全力朝下方冲去。

　　望着Sirius迅速变小的身影，Voldemort冷淡地直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实际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也跟着朝下飞行。而与Harry和Sirius的遭遇不同，当他靠近城市时，曾经粗暴拦截白巫师的狂风却如同迎接国王一般，生出了几缕轻风温柔地卷住Voldemort的身体，托住他缓慢平稳地降落。

　　就在双腿碰触地面的同时，Voldemort灰色透明的身体渐渐变为实体。

　　然后，风，停住了。

　　半空中、城市中，所有暴戾的、温柔的风都不见了，整个世界如同被按了静止键，安静的可怕。

　　“砰~~啪~~”一连串的巨大声响打破了寂静。正在高空中全力向下冲的Sirius没有了阻碍，变得沉重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如流星一般猛坠地面，在砸穿了一所房屋的屋顶之后，跟着破碎的木条、泥块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掀起了一片烟尘。

　　当同样已经变为实体的Harry循声找来的时候，Sirius刚将自己从那堆曾经是房屋的垃圾中扒拉出来。看到Harry，男巫挺起身，大笑着举手向少年示意。如果忽略他嘴角可疑的抽动，看上去还真是潇洒帅气。

　　“Sirius，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两个人汇合后，Voldemort已经不见了踪影，但Sirius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行的方向，英俊脸庞上的神情也随着步伐的迈进也愈发显得笃定。好奇的Harry禁不住开口询问。

　　Sirius自信地笑笑。“这是30年代的伦敦，我曾经在Albus的记忆中看过。在被接到霍格奥茨读书之前，Voldemort一直在这里的一所孤儿院生活。”

　　“孤儿院……Voldemort是个孤儿？”Harry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信息。

　　Sirius点了点头。“Albus说过，孤儿院对Voldemort来说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存在，他憎恨它，但是又忘不了它。既然这里是过去的伦敦，那么Voldemort没有理由把Tom藏在其他地方。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去孤儿院，把我们的小家伙找出来，带回家。”

　　“好。”Harry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哈哈!”看着教子心急的模样，黑发的巫师开心地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再次打破了城市的寂静，带来了温暖和生机。

　　Harry和Sirius的前方，距离三、四个街区的地方，一座隐藏在街道角落的破旧小院无声地敞开了紧闭的铁门。Voldemort如同幽灵一般轻巧地进入了小院，铁门在他身后再次关上了。

　　俊美的黑巫师直接走进院中的一座两层小楼，通过昏暗狭长的走廊，他在一扇底部隐约透出灯光的木门前停住了脚步。

　　“Tom，我能进来吗？”男巫轻轻地敲响了门。

　　“坏人，不许进来！”稚嫩的童声毫不客气地表示了拒绝。

　　Voldemort微微沉下脸，从黑袍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魔杖，轻轻敲了一下木门。木门顿时变得透明了。明亮的灯光从房间中透了出来，照亮了半个走廊。Tom坐在房间中央漂亮暖和的地毯上，被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玩具和糖果罐包围着，正一把一把将好吃的东西往粉嘟嘟的小嘴里塞。

　　Tom抬起头看见Voldemort，鼓起小腮帮气呼呼地将手里的糖果扔向男巫。“坏人，快放我回家！”但糖果刚碰到房间的边际，就立刻消失无踪了。

　　Voldemort挥舞魔杖，变出一把带着软垫的靠椅，然后优雅地坐下，隔着透明的间隔与Tom面对面。

　　“Tom，这里不是你最喜欢的糖果屋么，为什么还要离开？”Voldemort轻巧地避开了“回家”的字眼。

　　Tom不屑地瞟了男巫一样。“你是坏人，Tom才不要跟坏人在一起。你不让Tom吃饭饭，还让那些坏孩子也来欺负Tom。还好Tom能干，把坏孩子都赶跑了，还会变糖果屋，哼哼……”Tom很是傲娇地挺了挺小胸脯。

　　男巫毫无难堪的继续温言细语。“Tom当然能干，你可是位伟大的巫师。我只是想让你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情。那样的话，你会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谁，了解自己有多么伟大，了解自己的梦想有多么伟大。”

　　Tom重重地摇头。“我就是Tom，为什么还要认识自己。我讨厌饿肚子、讨厌被欺负、讨厌黑漆漆的房间、也讨厌你。你再欺负Tom，Tom就让人打你哦。我让Harry打你、让Albus打你、让Sirius打你……”男孩絮絮叨叨地几乎要把所认识的巫师全部念个遍。

　　Voldemort幽暗的眸色更加沉了一下，换了个话题。“Tom，那些坏孩子这么欺负你，等你有了强大的力量，难道不想报复他们，把这些无知的麻瓜从我们的世界清除出去？”

　　Tom放下糖果，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那些坏孩子很讨厌，不过，Tom已经很勇敢地跟他们打架哦了。Sirius说了，男孩子报仇不隔夜，谁敢欺负Tom，就要立马一拳打回去！”

　　男巫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如果要欺负你的是大人呢？你能打回去吗？”

　　Tom立刻接嘴。“那我就告诉Sirius，让Sirius帮我打！还可以拨打999，让警察来抓他们！”

　　男巫顿了一下。“你不是说男孩子报仇不隔夜么？”

　　“我是小孩子，打不赢大人。Remus说，小孩子最重要是要学会保护自己。”Tom毫无愧色的回答。“所以我会记得让Sirius替我打你的，还有Harry，Albus……”男孩又嘟囔起来。

　　“Tom，你是巫师，和麻瓜不一样的。麻瓜只是低等的生物……”

　　“啊，坏人，你种、种、种……种族歧视！”Tom终于想起了那个对他来说很是拗口的词语。

　　“坏人，歧视是不对的，隔壁幼儿园雏菊班的Mark骂葵花班的Ann是黑鬼，就被老师抓到处罚了，好可怜！”想到Mark被罚一个星期不能吃小布丁的苦瓜脸模样，同是甜食爱好者的Tom立刻感同身受，露出了生不如死的表情。“我是好孩子，才不要被罚呢。”

　　男巫终于有些气馁。他擅长的掌控人心，对这样一个幼小的孩子完全不起作用。而这是Tom的灵魂世界，男孩的力量远超过他的预计。即使因为年纪幼小，尚且不能对世界的力量运用自如，但构造和封闭一个小房间却是足够的。没有了来自饥饿、寒冷和殴打的威胁，Tom根本无所畏惧。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在长久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Voldemort就能想办法取得处于孤独之中的Tom的信任，慢慢改变他的想法，但现在……

　　小院外，Sirius和Harry正稳步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