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夫郎》柳无色

3、第 3 章

　　身体稍微恢复的时候，君华想外出走走，顺便看下凝霜学做饭学得如何，她最近盐巴吃的够多了，吃的嘴巴发苦。

　　看到立在隔壁家窗外，眼睛偷偷瞧着在灶间忙得腾不出手的隔壁家夫郎的凝霜，她就懂了，为什么他的厨艺始终不长进，跟能力没有关系。

　　瞧累了，低下眼皮的时候看到面前的鞋子，身子猛地往后退，在君华圆圆的眼睛里看到一脸慌张、窘迫的自己。

　　君华拖着病怏怏的身体，一路无语引她的夫郎回家。

　　她是老实憨厚，但不代表她傻，她也有眼睛看的。

　　默默打量着眼前低着头、一脸委屈的夫郎。她何其幸运能与凝霜共结连理。凝霜长得很美，粗布麻衣，就算不盛装打扮，骨子里的娇柔妩媚依然有。因为凝霜的美貌，引起村里女人的垂涎，她们家的夫郎自然会把不满发泄到凝霜身上，因而就算他愿意同村里人好好相处，村里人也不喜欢同他来往，都把他拒之门外。

　　凝霜所谓的“明日再跟隔壁夫郎学习做饭”，其实就是每日在门外偷偷看隔壁家夫郎下厨，暗暗琢磨厨艺，被人这么偷窥自然不愿意，便派小儿驱赶他。他也丝毫不为所动，风雨无阻地站在门口细细瞧着，有样学样地给君华做饭，布菜。

　　“凝霜……”她握上他紧揪的手指，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她大惊，推搡着他去换身干衣服，就怕淋了雨要生病。

　　他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一弯身，缩进她的怀中，她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干脆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我什么苦没吃过，本就不讨人喜，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说到最后，尾音微微颤抖。

　　“不喜欢这里的话，另寻一处就是了。”她拍的手劲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手搭在他的背上。

　　怀中人忽的一双小手揽紧了她的腰，湿漉漉的眼睛黑溜溜地看向她，“你又想跑回你的什么幽谷了吗？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能独自逃走！”

　　她的心漏了一拍。

　　“罢了，明儿你教我做饭吧，你在边上看着就行，你动口我动手。”在君华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抹去泪珠，沾着泪的手刺痛刺痛的，缩回揽着她腰的手，就要去收拾屋外晾着的衣服。大概要下雨了，屋里闷的慌，干了一半的衣服别被打湿了才好。

　　手刚收回，就被拉住了，重新回到君华暖和的怀中。

　　“手肿得这么厉害，还破皮了，我先给你清理下。”冰冷的小手就这么摊在她暖和的大手中。原来白嫩嫩的手，现在红肿肿的，细看下还带着薄薄的茧。

　　她轻柔的动作，舒服地令他忘记了原本要做的事，也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不就是早上洗衣服不小心打到了手吗……我就是手笨，脑子也不好使，你爱笑就笑吧！”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如水般温柔的眼神。

　　她笑而不答，接着擦拭干净他的小黑手。他若真是脑子不好使她就不会这么畏惧他了，至少他懂得如何威胁她。

　　凝霜很没有安全感。她中午不过提了要另寻去处，凝霜就整个下午不安地围着她绕来绕去，捧着鼓鼓的肚子走进走出，还将她的衣服偷偷地收起来。到晚上到床上睡觉时，才刚掀开纱帐就见到床的一角缩着个人，极委屈的样子。他这么多疑，她解释再多也没用，只能拍拍他的肩头，将他揽入怀中，他照旧圈着她的脖子的力道近乎可以让她去地府见阎王。

　　席暖？

　　君华背着药篓子，确认性地再多看了几眼站在自家门前、怀中抱着包裹的楚楚可怜的美少年，视线转移到扶着门框站着的、肚子微凸的凝霜，面如桃花般妩媚动人，风情无限。到最后，两位美人的视线一齐绞在她身上。

　　“华姐姐……”楚楚可怜的美少年最先打破僵局，抱着包裹像慌乱的小兔靠近她。

　　“到屋里说话吧。”他掀开门帘。在席暖雀跃地挂在她身上的时候，挺着肚子的凝霜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山雨欲来风满楼，晚上应该是暴风雨了。

　　她一一介绍，说左边的是她的发小席暖，她自个比较老实呆愣，朋友不多，就席暖算是比较经常来往的，这次外出采药，没想到就在花村呆了这么久，差不多有四个月没见过席暖了。而右边，是她的夫郎，凝霜似乎不愿提起他从前，她就简单介绍就完了。

　　“华姐姐，你娶亲了？他肚里还有了你的孩子？为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以为……”楚楚少年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手指一直颤抖地指着面前美人突起的腹部。

　　“我……忘记写信回谷里告诉师傅了……”她不好意思地干笑。她这亲也成得很突然，至今她还有些事理不出头绪。

　　对面的桃花美人眉眼一挑，“怎么？这事还得席公子同意么？”

　　挑衅意味十足，美少年嘴唇咬得发白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明明年纪就跟他差不多大，却在他前面抢走了华姐姐，还怀了她的孩子。这肚子愈看愈碍眼，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得要搭上凝霜的肚子。

　　“你干什么？”凝霜如临大敌地挪开身子。

　　“凝霜，你别这样，席暖没有恶意的。”回过头，她的发小眼眶红红地看着她，一声声华姐姐叫得她魂都要出来了。她不禁颤抖了下身子。席暖几时会这么娇气地对她啊，她只见过他在啊晓面前撒娇过。

　　见华姐姐这样，他又跺了下脚。他这么美，就不信她能对着个孕夫能不看烦，到时肯定又会回头来找他的。

　　整个花村渐渐被吞噬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

　　“你真的准备让他住下来？”凝霜扶着腰慢慢坐到床上，丢了个眼神给坐在桌边整理药草的君华。

　　她点点头，“他离家出走，无处可去，待不如暂住我们这，也有个照应。”

　　“你喜欢他是吗？你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他揪着被子，手心已经有了薄汗，到底自己在不安什么。

　　“喜欢吧。当初师傅说我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可以自己去寻个伴侣。我当时脑海中想到的也只有席暖跟我玩得好了，就对他说了，但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无所谓啊，成亲只是为了让师傅安心点而已。”

　　现在你成亲了，他倒自己来招惹你了。凝霜心一酸，又习惯性地身子抱团，护住自己的肚子。

　　“你……”逆光下，她看不清被里的人，“他不会住久的，很快就会走了。”

　　床上的人翻个身，脑袋探出被子，异常漂亮的眼睛盯着她，“你会跟他一起回去吧？你会的。”

　　方才席暖已经告知师傅要她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走向床边，掀开被子一起躺了进去。凝霜见她这样，立即疏远她，靠里边躺。她也不恼，手在被子下摸索，直到摸到他的肚子手才停在肚皮上。

　　“别动，我就看看宝宝怎么样了。”动作轻柔。凝霜只是看着她，也不管被子下的手了。“回去，当然会回去，”手指顿了下，“带你回去见师傅可好？幽谷挺好，没有战争，没有纷争。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凝霜，跟我们一起走吧，你还在等人吗？”握住他压在被子上的手，细细感受那凝脂般的雪肤。或许是怀孕的关系，他胃口比以前好了很多，白白的手背上肉肉的，捏上去软软的。

　　他还在等吗？背对君华而睡，几滴泪珠悄悄从眼角滑落。当初是为了躲避追查才到了这里，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二皇女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几天后，动身赶路。君华望了眼住了几个月的花村，转身跨上了马车。

　　“华姐姐，你真的要带着他一起回去？”席暖不甘心地看着她怀中浅睡的美艳男子。

　　“自然。”

　　赶路期间，凝霜醒来过，喝过口水，看清身处何处后，又接着靠在暖暖的怀中小憩。要不要去跟着她回幽谷，他挣扎过，他对于君华从小长大的幽谷只是个陌生人，他没有亲人在那里，去了之后难免像到花村一样失落孤寂，但是后来又转念一想，他还有腹中的孩子，还有君华，有两个熟悉的人就够了，也就随他们一起动身。

　　经过京城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凝霜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梭，看着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场动乱后，京城也没什么改变。目光注意到告示那边的人群。

　　远远的，君华就看到凝霜挤在人群里，对着告示上的白纸黑字发呆。

　　“凝霜……”

　　桃花美人回眸一笑，顿时媚态横生，“妻主，要走了吗？”

　　“妻主”二字令君华楞了一会，随后点点头。美人纤纤素手放于她手心，紧了紧。

　　二皇女茗清，以下犯上，勾结异邦，意图造反，午时斩首，即日执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