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柳暗花明02 ...
-
“陆肃。”不知道是谁发音，这个名字也很熟悉，陆肃，“我是大陆的陆，严肃的肃”一个稚嫩的声音说，另一个孩子说，“别怕，以后你跟着我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他们敢欺负你，我就揍他们，男人不能哭。”
在肮脏不堪的垃圾桶边，两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蹲在墙角，其中一个小孩子说，“你愿意跟我走吗？”另一个小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你不会抛弃我吗？”那个小孩子拍着胸脯保证，“不会，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记好，我叫肖冥宸。”
谭宗希用力睁开眼睛，想要避开那些灰暗的镜头，但那些画面就像自动播放一样，一幕接着一幕，有孩子的稚嫩声音，有倔强的女人说话声，有别人恭维的声音，有打闹声，在他脑袋中炸开。
谭宗希模糊中听到有人困兽一般的嘶叫，那人是谁，是在担心他吗，他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熟悉的人是谁。
“他还有多久能醒？”尚景浩烦躁地扒拉头发，问身边战战兢兢的医生，他没有送谭宗希去医院，而是找来私人医生。
“病人也许是陷在睡梦中，等他睡足会醒过来。”医生小心翼翼地说。
尚景浩咒骂一声，“声音这么大，他还能睡着？给我把他弄醒，他要是醒不过来，你就准备长眠地下吧。”尚景浩看对方呆头呆脑的，用力踹下凳子，“妈的，愣着干什么，手脚麻利点。”
谭宗希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再次醒来他睁开眼睛看着苍白的四周，病房很大，或者说房间很大，不远处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那个人长手长腿地蜷缩着，身体抽动一下突然从沙发上滚下来，那人从地板上爬起来咒骂一声，拿起大衣继续补眠。
尚景浩无意间回头看着床上的人，那人也在看着他，是他熟悉的目光，虽然是陌生的眉眼，尚景浩不知怎么的，大脑竟然空白，他找了三年多的人，现在就躺在不远处，他想过，如果那人不再了，他就帮他管理中天，顺便修理下那个女人。三年，他尝试过许多种方法，却依旧无信。
“不准哭。”谭宗希皱眉低声训斥，尚景浩走上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冥少。”
“你怎么认出我的？”谭宗希想要动弹下身体，但是四肢疼痛让他不能挪动。
尚景浩看眼床上的男人，“你挥拳打我的时候。”
谭宗希咒骂一声，“那你还下死力气打我的头。”伪装佯怒，又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尚景浩，他不知道还要顶着别人的名字，别人的脸生活多久。是，他是肖冥宸，他不是谭宗希，只有和他一起多次出生入死的尚景浩才能察觉，杜堇那个女人平时躲避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发现。
“我一直怀疑你在谭家，谭家三少爷……也是同一天发生车祸，我派人调查谭宗希，得到的结果都是谭宗希还活着。”尚景浩也不明白，谭老太太为什么要保下肖冥宸，甚至是把肖冥宸当做谭宗希。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肖冥宸问尚景浩，这个他在垃圾堆里面捡到的小伙伴，这个从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替他挡拳头却毫无怨言的兄弟，如果他死了，尚景浩又有什么打算。
尚景浩摸摸脑袋，“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你肯定没死，中天还在，你就一定在。”
“这几年你怎么过来的？”肖冥宸问他，如果说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那么就是尚景浩，也就是陆肃。
陆肃扯过旁边的凳子，看着肖冥宸小心翼翼地说，“当初你出事之后，就找不到杜堇那个死女人，圈里面都传着你已经当场死亡的消息，我不能出来走动，只能躲避着，过了三年的地下生活。”是，尚景浩，也就是陆肃，有张和肖冥宸一模一样的脸，如果肖冥宸已经死，那么陆肃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因为他就是肖冥宸的影子，事物的真身已经不再，那么影子就只能消失。
“冥少，是谭老太太帮忙保留住中天的，她的行踪一直奇怪，完全调查不到。”尚景浩迟疑地说出心中的疑惑，如果谭老太太只是想要肖冥宸做谭宗希的替身，那么就完全没必要保留中天，毕竟只有中天才知道真正的肖冥宸，让中天彻底消失不是更好？
“所以，是她让你现在出现。”谭宗希肯定地说，在尚景浩出现的时候他本来就奇怪，如果是肖冥宸还活着，为什么一定要等三年之后再出现。
“因为杜堇。”尚景浩说，因为杜堇的靠近，让谭宗希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这是谭老太太不能容忍的，她不能容忍她完美的计划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而全盘皆输，所以她让肖冥宸出现，让杜堇失去定力，让她顺理成章的消失。
肖冥宸想，谭老太太真是良苦用心。他习惯性摸上左侧胸口位置，摸遍却依旧空空如也，“我的玉呢？”尚景浩摇摇头，“没有发现，当初警方断定肖冥宸已经当场死亡的时候，我偷偷潜进去看过，尸体并没有那块玉，所以我料定你没死。”
那件案子，警方想要快快结束，就草草断定肖冥宸已死，蒋盛豪跟在肖冥宸身边多年，他觉得肖冥宸不会那么容易死亡，却又找不到疑点。
“冥少，你什么时候回来？”尚景浩想，既然肖冥宸还活着，那么黑暗才是他的保护色，他应该会回来。
但是肖冥宸却说，“中天依旧由你管理，不要对外人提起我。”顿了顿之后说，“把杜堇放了。”
尚景浩惊呼，“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要帮她吗？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花前月下……”察觉到肖冥宸阴沉的脸色，尚景浩住口，点头说，“是。”他不会违背肖冥宸的所有命令，就算他知道杜堇是毒。
说了这么多，知道这么多，肖冥宸有些吃不消，他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想，原来他还活着，原来他一直仇视的肖冥宸就是他自己，他既是谭宗希又是肖冥宸。
一个女人，可以在对前任忏悔遗憾的时候，和另外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在此之前，肖冥宸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分成两半，现在他知道，可以，杜堇那个女人可以。
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肖冥宸一个是谭宗希，恐怕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谭宗希，虽然这两个人是同一个，肖冥宸还是忍不住想，他是多么失败，只有顶着别人的名字换上别人的皮囊，才能让那个女人放下防备。
杜堇，我真的没死，你的盘算落空了，你是真的想要和谭宗希过一辈子的吗，那么你是白日做梦。无论我前段时间是谁，我始终是肖冥宸，而你，只能是我肖冥宸的。
晚饭时间尚景浩竟然已经回来，杜堇抬眼看他一眼就低下头，曾初夏问，“今天怎么这么早，你鼻子真灵，难得杜堇下厨，你就回来了。”
尚景浩洗过手就在桌边坐下，他咧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别有深意地说，“因为有人要倒霉了。”
本来以为只有两个人，杜堇并没有做很多菜，而尚景浩竟然没有一点自觉，晚上竟然胃口极好，吃了大半，曾初夏和杜堇都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尚景浩举止优雅地擦拭嘴角之后说，“杜堇，你走吧。”说完就上楼去了。
杜堇更觉得怪异，尚景浩虽然没对她做过什么，但是这几个月是不会允许她和外界接触，怎么会突然放她走，这样的怪异感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像是遇到恶趣味的捕猎者，先把动物撒出去，或者是故意逗弄，看它们抓狂四处寻找出口的时候，给它们致命一击。
曾初夏看看楼上再看看杜堇的脸色，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们虽都不曾放下心里面的芥蒂，但是相处得还是不错的，曾初夏说，“祝你好运。”
杜堇没什么东西可带的，她只是抱着小秃子，本想征求下曾初夏或者是尚景浩的意见，但那两个人都不曾再露面，杜堇看着蜷缩在它怀里面可怜兮兮的小狗，还是把它抱走了。
杜堇走的很慢，因为她知道背后有两双眼睛在看着她，无论尚景浩为什么放她走，杜堇都是感激的，至少没让她在这里孤零到老，或者尚景浩并没有那么好心，但她还是有些雀跃，似乎距离谭宗希更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腿是否还疼。
如果杜堇知道是什么在等着她，她或许会哭着求尚景浩不要放她走，在这里只是孤单自爱自怜，后来她才知道，尚景浩是个更加恶趣味的猎人，他不仅要看猎物抓狂精疲力竭，还要看着它死亡之前的惊恐地放大瞳孔的模样，那样才能真正满足他的趣味。
已经晚上八点多，杜堇没有打车，她抱着小秃子在路上慢慢走着，多么相似，和她从肖冥宸家里面走出来那次。杜堇在心里面暗暗想，她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
杜堇走走停停，竟然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到小区楼下时候已经接近十点，抬头看着自己所住的楼层，黑暗的窗口，杜堇并不急着上楼，她坐在花坛边缘，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小秃子的毛发，怔怔地出神，她不知道是否该先去谭家，打听下关于谭宗希的消息。
如果他不好呢，她又能怎么样？
在楼下想了十分钟，杜堇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上楼。家里面的钥匙她一直带在身上，熟练地开门，把小秃子放在地板上，杜堇轻声对它说，“这里就是你新家。”
小秃子腿脚刚着地，就撒腿跑开，杜堇想还是动物好，无论主人是谁，只是换个住的地方而已。刚进屋她没有仔细闻，现在倒是能闻到淡淡的烟味？烟味，这屋子是她一个人住的，她已经很久不在家，怎么可能会有烟味。
在大脑给出反应之前，杜堇已经拍亮墙壁上的灯，在沙发坐着一个男人，他手指中夹着香烟，可能是突然的光亮让她眼睛不适应，他抬起一只手掩盖住眼睛，轻笑道，“你警觉性太低。”
也是，如果家里面真的进了盗贼，杜堇反应的时间，完全占不到什么优势。小秃子都比她机灵的多，小秃子竟然趴伏在谭宗希脚下，模样乖顺，嗷唔一声就趴在地板上不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柳暗花明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