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好喜欢你》夕风神

18、第 18 章

　　我当场石化。过了很久很久——大概有几个世纪那么长——我才迟钝地后知后觉，僵硬着身子从沙发站起来，眼前一片茫然。

　　天，秦以松当初听到我的告白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李明辉，”我缓缓地开口，“……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喜欢你，小简。”李明辉从地毯上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抱住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小简。”

　　我呆呆地靠在他的怀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简直像开玩笑一样。

　　“不要开玩笑啊，李明辉。这并不好笑，对吧？”

　　李明辉的手牢牢地圈住我的背，勒得我有些轻微的疼痛。他的下颚压着我的肩膀，我感觉得到他说话时的急促的颤动，“不是开玩笑。小简。从来都不是开玩笑。我喜欢你啊，小简。是真的。”

　　我忽地就想流眼泪。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作出过这样真心的告白。可是那不是喜欢啊。那依旧不是我想要的喜欢啊。喜欢一个人从来就不是那样一件简单的事情，怎么会有说喜欢就喜欢这种事……

　　我对李明辉说，“那不是喜欢。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呢。”

　　可是李明辉只是抱着我，“你不也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秦照……为什么不让我爱你呢，我会比他做得好上一百一千倍，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孤单。”

　　“小简，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为什么每个人都只想着他们自己。秦照是这样。李明辉也是这样。他们是天之骄子，人人都围着他们，争先抢后地爱他们。而我呢。

　　我难道就没有权利去拒绝。

　　我推开李明辉，不去看他错愕的眼神。我说，“让我想一想。李明辉，让我好好想一想。”

　　李明辉走之后我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一走动就会让噩梦成真。李明辉会喜欢我，我根本都没有想过——因为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说他是异性恋的吗？为什么又会莫名气妙地看上我这个什么优点都没有的家伙啊……

　　我愣了良久，然后猛地醒悟过来，冲到卧室里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钱。对不起，对不起了。我这个人其实太懦弱，真的，我没有力气再去想爱情这种花脑筋的东西。这样的两年下来，我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累。

　　我已经不能再累下去了。

　　我只能逃。不停地逃。

　　说到底我的逃亡经验还是有的。我在火车站徘徊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回到我曾经的那个城市去。

　　没有李明辉，没有秦以松。我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成天担心吃饭和打架的问题。可是生活依旧简单得让人感到由衷的幸福。

　　那是真的带着天真的幸福。

　　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万家灯火，我在火车厅睡了一晚，然后隔天去找了一处偏僻的破旧的小公寓。我走到那个四面墙壁的色彩都被剥落的小小的房间里的时候，突然有一种“终于还是回来了”的感觉。

　　是啊。终于还是回来了。我没有当过书店老板，，我不再是杀手，我没有那样一段让我痛彻心肺的傻瓜样的感情。我赤着手空着拳，只是有时候脑子会很疼痛。

　　被打得失去记忆一样的疼痛。

　　我在小床上上睡了两天，醒来后脑袋和肚子一样空白。我忽然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要干些什么，想了半天，于是决定先出门找东西填饱肚子。

　　我戴着压得很低的檐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随波逐流。走了很久之后在一条弄堂里的小饭馆里吃了顿午饭，然后就决定在这里打工——门口正昭昭然地贴着请人告示。

　　老板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和气老头子，一如我从小培养的餐馆老板印象。他看了我一眼，或许是两眼，然后很豪迈地手一挥，说道，“好，小伙子，就你了！”

　　饭馆里有两个厨子，两个跑堂的；加上我就有三个了。老板说本来就没有打算在这家店上获益多少，所以我们可以很悠闲地干活，只要客人来认真招呼就可以了。

　　另外两个店小二一个叫赵真，一个叫林翔，两人和老板是老乡，加起来的岁数正好等于老板的。赵真说，老板就冲这一点就把他们两个雇佣了。

　　“为什么？”我问。

　　“在别的地方遇见老乡的感觉真是没的说。”林翔接口说，“遇见和你有缘的人，更是应该珍惜的。”

　　我笑起来。我说还真么发现你挺感性的嘛。

　　林翔摸摸后脑勺，很憨厚地笑笑。

　　遇见有缘的人就应该珍惜。说得真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报纸上没有什么大新闻，寻人启事也只在电视上放过那么一条两条，而且大多是找寻走失的老年痴呆症亲戚。我突然很想骂自己白痴，那么固执的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

　　证明自己也算那么一个半个有缘的人吗？

　　我躺在床上闭起眼睛，眼前依旧出现的是秦以松的脸。那么久了。已经都那么久了。我还是无法忘记他。或许我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千里挑一的大情痴，就算别人只当我是地上那尘土，我也把他当作佛龛上的供宝。

　　差了那么多级别的喜欢，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门铃忽然响起来。我想起赵真下班前说要和林翔一起来拜访我的豪华小别墅，我连忙爬起身，匆匆地跑过去开门。

　　干净的茶色西装。

　　英俊到让人心痛的眉眼。

　　……秦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