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之损友》谦少

7、医学生

　　吃完午饭，林岑回寝室拿书，下午有个实验，在养的兔子身上做手术，插插气管导管，血管和膀胱导管，要先先麻醉再剪毛切开，同组的是几个女生，手发抖不说，麻醉的剂量也掌握不好，兔子不是失血过多就是虚弱得痛死了。一个都没留给林岑。

　　那群女生对林岑或多或少有点想法，看林岑皱眉，自己又怕又委屈，林岑还没开口，眼泪倒先下来了。

　　林佑栖给林岑班上上课的时候习惯站在林岑旁边看（更坐实了“私生子”的说法），看到这种表现，倒也没生气，只是淡淡地说：“真的可怜这些兔子就专业点，同情心只会害人害己，给患者带来不必要的痛苦。林岑，你自己去买只兔子来，做给他们看。”

　　林岑其实也只是个刚上大二的学生，但是林佑栖上课演示实验的时候都是林岑在打下手，多多少少学了点东西，他在医学上天赋极高，有老师断言他不出几年在国内临床界肯定能崭露头角。林佑栖对他特别看待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岑离学校不远的过街天桥上买兔子，卖兔子的是个中年妇女，带着个戴着有米菲图案的口罩的小女孩，林岑选兔子的时候那个戴口罩的小女孩一直抱着怀里的一只兔子蹲在地上打量他，林岑选好了要付钱的时候她忽然抓住林岑的裤腿，把手里那只兔子递给林岑，道：“大哥哥，你买下小白好不好？”

　　她手里抓的那只兔子，瘦弱得可怜，揪着耳朵提起来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得到后腿上的残疾。动物和人不一样，生下来就残疾的动物从小就会被母亲排斥，连奶都抢不到，大部分只能活活饿死，这小女孩子肯定从这只兔子刚生下来就开始小心喂养，千辛万苦才养得活。

　　“大哥哥你买下小白，它很乖的，从来不乱跑，它现在可以吃草了，它很干净的，你看……”小女孩子大概很少看到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话，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揪着林岑不放，她的母亲——那个憨厚的中年妇女也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岑。

　　“为什么把小白交给我呢？”林岑淡淡地问。

　　这个卖兔子的小摊生意不错，不少爱心泛滥的女生经常到这里买兔子，怎么看她们也比自己这个男生靠谱吧？

　　“那些姐姐不会养兔子，她们会把小白养死的。”小女孩子还是一副随时会哭的样子，揪着林岑的裤腿：“大哥哥你是医生，你一定可以养活小白……”

　　医生就一定心地善良爱护动物？林岑在心底无奈地笑了。

　　每一个医学生的成功毕业，手下都一定有着无数实验动物的尸体。人类现在哪一种药物问世不是在经过无数的动物实验之后才通过的，不往远里说，单是现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活取熊胆汁的事，难道那些病人为了熊的幸福生活就愿意不打针了？

　　正如林佑栖所说，每一个医务工作者，都是先成阎罗，后成菩萨。

　　但是，在十分钟之后，还是现役阎罗兼预备役菩萨的林岑同学，还是提着一只膘肥体壮的灰兔子和那只瘦弱的白兔子进了C大的校门。

　　摊手，其实我朋友就是个医学生来着，不过没林岑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