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之损友》谦少

30、困扰

　　“东京市场传回来的最新数据，与上个月相比……”市场部的经理正在投影仪前做市场报告。

　　敲门声响了起来。

　　灯亮了起来。

　　布置得简洁却在细节处体现奢侈的会议室里，坐着总公司董事会的全体成员，全部齐刷刷看着自己。

　　林秘书深吸一口气，她深深地觉得，每次这样冒着他们逼视的目光，中途敲开会议室的门，她至少都要减寿三年。

　　她稳了稳心神，在一堆董事中间，找到了自己的上司——那个年轻得过分的董事长。

　　“柯总，有事。”

　　柯霆站了起来。

　　能让林秘书在这样的会议中途走进来打扰，也只有她口中那位“林先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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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柯霆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天祺制药的老总袁祺，下午请了博雅医院很多医生和护士在香格里拉吃饭。”林秘书打开文件夹，找出照片来给他看：“这是酒店门口拍的照片。”

　　“他请了哪些人？”柯霆接过照片，迅速扫了一遍，在里面看到了某个熟悉面孔。

　　就算已经太多次在照片看到他，每次见到，还是会在心里微微悸动一下。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林秘书递过一张名单：“他不是按进药的多少请的，而是请了不少刚实习的医生和护士，简直就像……”

　　“就像专门奔着他去的。”柯霆轻声道，他伸出手来，用指尖缓缓摩挲照片中人物的五官。

　　秘书识相地停下了话头。

　　有时候她会很困惑，这个连名字都不能说，只能称之为“林先生”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让年轻的董事长这样关注，如果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去找他，不告诉他。如果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又要这样一秒钟也不放过地关注他呢。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去翻阅一下那个人的档案，但是，一想起这些年跟着老板看见的那些雷霆手段，她就收起了窥探的念头。

　　有一句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老板这简直是在折磨自己吧？

　　“还有别的线索没有？”柯霆看着照片，问道。

　　“有的。”林秘书连忙飞快回答：“我们查了一下昨晚上那个在天禧盯着林先生看的人，觉得有可能是这几个人。”

　　她拿出一叠标了名字的照片。

　　柯霆扫了一眼。

　　“袁祺也在里面？”他眯起了眼睛。

　　林秘书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咯噔”一下，低下了头：“是的。”

　　“看住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他吩咐道，看了一眼手上照片中那个人，递给了林秘书。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几乎是忧伤的。

　　林秘书放轻了语气，小心翼翼地问：“这张照片，还是放到您家里吗？”

　　“和其他的那些放在一起就行。”

　　-

　　林岑这几天，过得十分不顺。

　　那些护士的刺探就不说了，光是那个叫袁祺的药商，就很让他头疼了。

　　这两天，每天下班，都可以在医院门口看到那辆银色的宝马车。

　　他只要一出自己值班的第五楼的门口，那辆车就会迅速摇下窗户，司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林医生，我们老板叫我来接你。”

　　林岑前两次还理他一下，礼貌拒绝，后来直接无视，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就是。

　　然后就是礼物。

　　百达翡丽的名表也就算了，退回去就是，开到医院门口，直接递跑车钥匙的秘书也可以无视，甚至，直接快递到宿舍楼里的珍贵原文医学书籍也可以无视。但是，送花算是怎么回事？

　　一束一束，一捧一捧，一车一车。

　　林岑每天去上班，值班室里，桌上地上，至少有几十束花，开始那些护士还拿着当宝，后来也嫌占地方，这就算了，还点名是送给林岑的，开始别人以为是女人送的，还开林岑玩笑，后来知道是男人送的，看林岑的眼神都有点变了。

　　那些护士还感慨，说这世道，果然好男人不是结婚就是当GAY了。

　　林岑懒得理会这些，医院只是他上班的地方，那些人事倾轧，他向来不理会，他是院长重点栽培对象，一般也没人敢惹他，可是，这一次，连院长都和他说：“年轻人，谈恋爱是好事，但还是低调点好。”

　　林岑回他：“我没谈恋爱，只是有只苍蝇挥之不去而已。”

　　他平素不言不语，冷冷的，寻常人看不出他脾气。

　　这天下班，他有一天的休假，刚走出医院门口，前面一辆宝蓝跑车直冲过来，正停在他面前。

　　袁祺坐在驾驶座上，戴墨镜，一张脸英俊得很，带迷人微笑，问他：“林医生，一起吃个饭？”

　　正主总算出来了。

　　林岑冷冷瞥他一眼，绕开他往前走：“没空。”

　　“林医生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要回家？”他开着车，慢悠悠跟着林岑。

　　林岑无视他。

　　“林医生是不是生气了？”他开始来软的：“我知道我有点太心急了，这不，我已经教训过我秘书了，这样，我请林医生吃顿饭，算是道歉了行不行？”

　　“不用，你以后离我远点就行。”

　　“林医生不要这么冷漠嘛。”袁祺还劝说他：“林医生总是一个人，就没想过谈场恋爱？”

　　“不需要。”

　　“林医生先上车再说，不管林医生去做什么，坐车总快一点，林医生要是讨厌我，在车上也可以少和我呆几分钟啊。我保证，送林医生到地方就走……林医生想去哪里？”袁祺锲而不舍。

　　林岑停了下来。

　　“我要去写建议信，建议立法采用限制令，这样我就可以申请限制令，让你不能出现在我身边一百五十米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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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祺坐在车里，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去的林岑。

　　看来，林医生的性格，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