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诺》张漾

8、Chapter7

　　Chapter7 左岸阆苑，右岸茕茕

　　棠初忙上前去，伸手探视白衣女子的伤势，灵力运行在女子体内。天啊！怎么会如此糟糕，棠初眉头紧锁，看着昏迷的女子，真不知她被何人所伤，竟然经脉俱损，灵力枯竭，如此严重的伤势，恐怕只有玉山的蟠桃和玉髓才能够医治。

　　可玉山王母脾气古怪，给不给医治还很难说，如今只有去碰碰运气了。

　　玉山位于中原之西三百五十六里处，与昆仑仙山遥相对应，是天下灵力最集中的地方，掌管玉山的西王母，具体年龄已无从可考，人们只知道，早在三皇在位时，就已经有西王母的故事流传人间。
　　传说西王母是天下女仙之首，掌管上天的灾厉和五刑残杀，而且手中还有令人羡慕的长生不死之药。
　　玉山通体皆为碧绿玉石，山高万仞，山上有瑶池和桃园，瑶池里有玉髓，桃园里有蟠桃，这两样都是众神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过西王母每三十年才举办一次蟠桃大会，也只邀请八荒六合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的小老百姓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玉山。

　　棠初一边焦急的查看白衣女子的伤势，又一边不停的催促青鸾，青鸾也明白事情紧迫，尽全力飞行。
　　耳边疾风呼啸而过，眼前云层叠叠退后，棠初不停的眺望，透过云的罅隙，终于见到玉山在烟云深处巍峨矗立。

　　玉山之上，众神为了表示对王母的尊敬，所以只能徒步而行，不过这条禁令对青鸾来说却形同虚设，青鸾自小就在玉山长大，食蟠桃，饮玉髓，早已不同于一般神兽。
　　青鸾落在瑶池之畔，嘶鸣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玉山，片刻后，王母在众仙女的拥簇下款款前来。

　　王母走到青鸾面前，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依偎在青鸾的身上，脸蹭着青鸾的羽毛。
　　“棠初见过西王母。”
　　王母微微点头，眼光却注视着青鸾背上的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明白了棠初前来的用意。片刻后若有深意的看着棠初，“要我救她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棠初没想到西王母这么直接，可王母身为上古大神，又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要帮她完成的呢？“什么条件？”
　　“我要你在玉山陪我二十年，直到下次蟠桃会开始，方可下山！”
　　二十年？棠初犹豫了，已经白白在伊祁山浪费了十年，难道还要在玉山待二十年吗？瑾瑜哥哥怎么办，三年之后，他说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和姜氏的约定，如果自己答应了王母的要求，岂不是又要延迟十七年？若不答应……白衣女子危在旦夕，不容耽搁。
　　“好，我答应！”

　　王母微微一怔，实在想不到拓跋棠初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胸怀，但有言在先，自不能食言，命侍女将白衣女子抬入阆苑阁，转身去了。
　　棠初看着王母远去的背影，知道王母一定会医治白衣女子，放宽了心，走到青鸾身边，“青鸾，麻烦你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我父母，请他们不要担心。
　　青鸾扑扇了几下翅膀，恋恋不舍的去了。

　　“她是你什么人？”阆苑阁内，王母指着昏迷的女子对棠初说。
　　棠初摇摇头，“我不认识她。”
　　王母沉默下来，不在询问。

　　棠初不想打扰王母替白衣女子疗伤，于是决定出去走走。漫步在玉山上，细细观赏着这里的一切，不同于轩辕的雄伟，玉山的美是温柔的，漫天的桃花雨随意飘零，像是寒冬腊月中簌簌飘落的雪花，不过在玉山上看见雪是不可能的事情。棠初兴起，在这“雪花飞舞”间肆意奔跑，时而敞开怀抱，似要拥这飘扬的精灵入怀；时而对天呐喊，笑声充斥在玉山之巅，久久不绝。不知不觉，棠初已经远离了原来的地点。

　　此处没有了漫天飘零的雪花，只有一株洁白如玉的海棠花树，迎风摇曳，别有风姿。借来三分梨花之白、三分桃花之魂、三分梅花之香，外加一分海棠花独有的雅致，在这景色绝佳的玉山之上，独有一番风韵。

　　也许是名字中含有一个“棠”字，也许是这株海棠树清雅别致，总之棠初整颗心都被遮住白海棠融化了。

　　“这玉山有十年没有听到笑声了，刚才你为何而笑？”
　　棠初讶异的回头，竟然没有发现王母娘娘已经站在身后。“为何？只是因为开心啊！想释放自己的快乐，笑是最好的表达啊！”
　　想释放自己的快乐，笑是最好的表达？王母若有所思的想着这句话，但还是不明白她为何开心，要她留在玉山陪伴自己二十年，还能有心情大笑？
　　似是察觉王母的迷惘。棠初笑道：“这玉山风景清幽怡人，会让人暂时忘记烦恼，这就是我开心的原因。”
　　王母娘娘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年轻人，你若是在这儿待得久了，眼前的美景都会变得枯燥、乏味。到时候，就不会如此开心了。”

　　棠初轻轻一笑，没有回话。只是望着眼前的海棠花树，只要能和瑾瑜哥哥在一起，哪怕再久都不会觉得烦。恍惚间，似是明白了王母为何要自己陪她二十年，这玉山美是美，可惜太寂寞了！

　　时光蹉跎，转眼间已过半月，那位受伤的白衣女子也在玉髓和蟠桃的滋养下悠悠醒来。
　　“谢谢你救了我！”若遇对棠初说，若遇便是白衣女子的名字。“我听王母娘娘说，你为了救我，答应王母在玉山陪她二十年，这又何苦？”

　　“没关系，反正自己有千百年可以活，二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倒是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被何人所伤？按理说，你是上古狐族后裔，这大荒之内，能有胆伤你的人，可为数不多。”当日棠初查看若遇的伤势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若遇不仅是狐族，而且还是狐族中最尊贵的白狐。

　　“其实是我自己练功不慎，以至走火入魔，若不是姑娘搭救，恐怕……总而言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遇愿陪着姑娘在玉山度过二十年。”

　　棠初急忙摇头，“不用不用，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自个儿搭进来也就算了，你又何必跟着来，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若遇莞尔轻笑，转而却又沉下脸色，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你怎么了，干嘛愁眉苦脸的？”
　　若遇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如今我是有家难归！”
　　“这话什么意思，你的部落，你的族人呢？”
　　若遇看着棠初，不知该从何说起。
　　棠初见若遇难色，便道：“若是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说了。”
　　“不不不，你救我性命，我怎会对你隐瞒。”当下便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始作俑者又是东夷，东夷攻打扶桑未果，便将矛头指向大荒第一妖族——狐族。狐族在妖族中声望颇高，若能将狐族的力量化为已有，可以说对东夷实现雄霸整个大荒的宏伟蓝图又近了一步。

　　棠初粉面含怒道：“又是东夷，这些蛮荒部落的人真是异想天开，竟妄图凭借一己之力雄霸大荒，也不问问我轩辕族答不答应！”
　　“原来你是轩辕族的人？”若遇惊讶的问。
　　棠初点点头，“我爹就是轩辕国的族长，我哥哥就是拓跋恒阳。”
　　“拓跋恒阳！就是昔日大荒之乱时，以一当百的战王——拓跋恒阳！”
　　“对啊！天下间还有第二个人叫拓跋恒阳吗？”棠初打趣道。
　　若遇笑道：“这倒没有。”
　　拓跋这个姓氏在整个大荒也只此一家，更何况拓跋恒阳。

　　棠初看着若遇，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不如你去投奔我父亲吧！父亲一定会帮助你重建家园的。”
　　若遇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心中却充满期待，有轩辕族的帮助，重建家园定会容易许多，不过在内心深处，却隐隐有另外的想法破土而出，牵动整个心都开始悸动起来。

　　三日后，若遇带着棠初的书信前往轩辕。整个玉山突然安静了下来，棠初心里隐隐有些落寞，说不出为何。或许真如王母说的那样，在同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就会觉得厌倦。

　　整个玉山的人都绷着一张脸，对凡事都漠不关心，上至高傲的王母，下至美丽的仙女。自从住在玉山之后，除了当日为若遇医治，就很少见过王母。还有那些仙女，一个个训练的跟木偶一样，除了王母以外，没有人能号令她们。

　　棠初只好每天游走在瑶池畔，桃林间，海棠下。岁月平静而悠长，一如当年伊祁后山的日子，心里除了瑾瑜再无牵挂。日子虽然孤单，却很甜蜜。
　　玉山的桃花不同于扶桑和伊祁后山的桃花林，这里的桃树能够结出蟠桃，自然不同于别处，它的花瓣是白色的，十里桃园种得参差错落却又有迹可循，一树树白花，贞静幽洁，仿若空谷幽居的佳人，或亭亭玉立，像一个羞答答的女子，或盘根错落，宛如龙翔九天，或只闻花香，却不见其树，待要寻找时，却又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根枝桠。

　　玩得累了，便回到茕茕阁，说起这茕茕阁，棠初实在是纳闷，王母为什么会起这样奇怪的名字，难道说王母一生孤苦无依，才会用同样孤苦的词语来抒怀，可是又为什么让自己住在这茕茕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