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诺》张漾

30、Chapter10

　　Chapter10 沧海变，情难移

　　“你说鲧真的会大胆到这种地步，要上天去盗息壤吗？”龙门附近的一处溪水旁，初灵一边戏水，一边问正在擦拭三弦琴的女娇。
　　女娇恍若未闻，目光依旧对着三弦琴，眼睛里是无限哀思。

　　初灵没有听到女娇的回答，扭头看去，见她愣愣出神，手中紧紧抱着的仿佛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而不是一把琴。

　　初灵心下了然，知道女娇又在想她爷爷了，便不在去打扰她。独自一人躺在溪边的草地上，灼灼的日光刺的人眼睛隐隐作痛，初灵只好闭上眼睛，感受着太阳洒在身上的温暖，静静的听溪水从耳畔流过，叮叮咚咚，潺潺作响！

　　片刻后，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初灵坐起来，睁开眼睛，见女娇正向这里走来。

　　“你休息好了吗？我们得去做一件事情。”女娇说道。
　　“什么事情？”

　　女娇走到溪边用沾湿的手帕擦了把脸，转而又对初灵道：“我总觉得鲧这次盗取息壤不会那么顺利，我……我想帮他！”

　　初灵微微一惊，她想不出对凡事总是冷淡的女娇为何会好心帮助鲧，道：“你要怎么帮他？凭你我二人之力，又能对盗取息壤有多大帮助？”

　　女娇摇头一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帮他盗息壤，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女娇脸色纠结，几次想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辗转片刻，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对初灵搪塞道：“你别问那么多好吗，总之我有我的原因！”

　　初灵闻言，虽然十分好奇，但看到女娇如此神情，似乎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思量一番后，对女娇道：“好，我不问原因，跟你去便是！”

　　女娇笑道：“谢谢你，初灵！”

　　初灵更加感到吃惊，认识女娇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女娇笑呢，“不用谢我，我自己也很想帮助鲧啊！”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初灵问道。

　　女娇微微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还是暂时找个地方住下来，一切等鲧盗取息壤后再作打算吧！”

　　如此行事，一点也不像女娇平日的作风，女娇究竟要帮鲧什么呢？初灵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跟着女娇，在龙门住下。

　　自那日决定上天盗取息壤之后，鲧一行人便率先来到了东之海滨。此地碧空如洗，滔天阻绝，整个东海放眼皆是海天一色，蓝的有些不真实，恍若梦境一般，险些让鲧忘了此行的目的！
　　应龙抬头看一眼鲧，知道他心中所想，上前一步道：“等此间事情了解，我们也应该过几天清闲日子了！”

　　鲧望着波澜起伏的汪洋，深深叹息！可在漫天巨浪的咆哮声下，是如此的微不可闻！过几天清闲日子，此生怕只能是一个奢侈的梦罢了！自己虽想，可舜帝又岂能随人愿？

　　一时无言，三人只望着辽阔的东海，沉寂……

　　半晌后，后土率先提醒众人，“想那神龟定潜伏在这东海之中！应龙兄，如何引他出来，就有劳你了！”

　　应龙微微一笑，随后双手结印，整个人的周身无风自鼓，片刻后对着漫无边际的汪洋一声嘶吼，其声如雷动九霄，可破天地，惊起汪洋上一波接一波的巨浪！

　　鲧和后土忙双手掩耳，可即便如此，体内五脏也是说不出的镇痛，好在几人皆是修为高深之辈，自有方法抵御这声波！

　　待到应龙的声音散去之后，后土忙道：“真不愧是上古神龙，单凭这一声狂吼，恐怕便足以傲视天下了！”

　　应龙道：“雕虫小技，到让你们见笑了！”

　　鲧望着无边海际对应龙道：“如此便可将那神龟引出海面？”
　　应龙道：“莫非兄台信不过小弟？”

　　鲧又道：“这倒不是，只是终究不得其意，还望告知一二！”
　　应龙正要答话，却被一旁的后土抢了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应龙乃水中霸王，不管修为多高的水兽，都要听从应龙的号令！纵是这千年神龟也不例外。”

　　鲧惊叹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应龙，他也曾听闻龙的本事，以前总以为这是百姓对龙的夸词，今日亲眼目睹，当真是说不出的惊讶，如此本领，世间能有几人，怪不得就连舜帝也对应龙谦让几分！

　　这几人正在交谈之时，那茫茫东海边际上慢慢浮现出一股巨浪，向着岸边袭来，白浪翻涌，看似十分缓慢，但却迅猛非常，片刻后便有一庞然大物行至岸边，此物便是那传说中的神龟！神龟对着应龙谦卑道：“吾沉睡千年，今日闻得龙息，不知唤吾有何吩咐？”

　　应龙道：“若非事有所迫，定不会打扰你沉眠！此行前来，是想求龟兄助我兄弟一臂之力！”

　　“应龙不是水中至尊，为何对这神龟如此客气？”鲧低声询问后土。
　　后土淡淡道：“应龙虽有通天彻地之能，但毕竟修身成龙为时不久，若论起辈分道行，自不如这眼前神龟！”
　　鲧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心中对应龙又多了几分好感，他为了能帮自己完成治水之业，竟能做到此地步，已不枉兄弟一场！

　　“何事？”神龟淡淡道。
　　应龙亦是毫不啰嗦，道：“盗息壤！”

　　那神龟闻言，庞大身躯微微一晃，头颅慢慢凑近应龙，似是好奇这个刚刚修成应龙的人究竟有何本领，敢与天争！
　　“你何以认为我会答应，难道仅凭你是应龙之身？莫要忘记，即便是衔烛之龙之子钟鼓，亦对吾敬让三分。”

　　应龙道：“我的确没有把握，亦不敢对你发号任何施令，来此地，只是希冀你能看在大荒百姓安危的份上，助我等一力！”

　　“大荒百姓安危？与我何干！”

　　“如此，恕我无礼，只能遣用龙之息令你听服！”

　　“哈哈哈！有趣的小子，说服不了我，就想动用武力？也罢，就让我看看，继钟鼓之后的又一应龙究竟有何本事？”这神龟说完便将身躯伸展为数十倍高，远远看之，竟像是汪洋中的一座岛屿！

　　“大神且慢！”
　　应龙和神龟正要交手时，后土忙阻止道！

　　“你又是何人？”

　　“晚辈后土，适才出言阻止绝非无礼，只想奉劝大神一句，应龙虽得道成龙不久，但其血脉之力却是不容小觑，若真要交手，只怕吃亏的会是……”

　　后土话未说完，神龟便抢道：“你说你叫什么？”

　　后土愣然，不知神龟为何有此一问，但依旧回道：“晚辈后土。”

　　“后土，可是共工之子？”

　　“家父正是昔日水神！莫非大神与家父……”

　　“若如此，吾便陪你们走一遭，只是盗取息壤非同常事，天帝若要责罚，皆与我无关！”

　　鲧忙道：“这是自然！”

　　后土仍想询问神龟一些有关自己父亲的事情，但也知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虽是焦急却也只得忍耐！

　　初灵和女娇在龙门安顿下来之后便整日打听治水近况，可每每都是毫无进展，然而更让人焦急的是这么多天下来，依然没有瑾瑜的踪迹，这让初灵开始慌乱起来，她好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瑾瑜！

　　日子平淡又仓促，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太阳便从汤谷落到虞渊，我们都只是这时间沧海中的一粒尘沙，想要找寻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到头来却发现，竟不知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纵有千百年可活，又有何分别，白云苍狗，指过流沙……滚滚红尘能有多少无憾事！

　　碧草茵茵，芳香幽翠。这里的时光亦如往昔那般温暖安详！

　　草原上，青儿正在轻轻跃动身姿，舞动出只为心上人准备的舞蹈！而那个人此刻正坐在一旁，手中弹奏着只为心上人才会弹奏的歌谣。

　　如此！便是地老天荒，不负今生！

　　“恒宇，你说我跳的好看吗？”青儿舞毕，依偎在拓跋恒宇的身旁，娇声问道！一点儿也不像当年那样豪气如男儿，或许只有心爱的人面前才会展现出内心最柔美的一面吧！

　　“好看，只要是青儿跳的都好看！”

　　“呵呵！油嘴滑舌，不过青儿愿意听！”青儿嬉笑道，脸上的笑容竟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随即又说道：“你若愿意，我们就这样一辈跳下去！你弹琴，我跳舞，然后淡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将什么大荒，轩辕，草原通通抛下不管，好不好？”

　　如果可以，拓跋恒宇何尝不想如此，只是人活一世，不单单求自己快活，还有责任和担当，这两者就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青儿，有件事……我、我想跟你说！”

　　“啊？什么事？”

　　拓跋恒宇将琴收起，正对青儿，一字一句道：“我、我不能娶你了！”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字字都如一把锐利的刀，说出它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忍受从今而后带来的种种痛楚。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放弃一切，跟随青儿追寻那世外桃源，但如今，他是拓跋二王子，不是恒宇

　　“什么？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