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选择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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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化了。
是英央故意引起话题从而放松了气氛，还是完全无意而为之，答案不得而知。但是青木薄察觉到的时候，她只觉得视野忽然有些发黑，先前追击了她一路的晕眩感和不适感又涌了上来。
坐在椅子上的青木薄身体轻轻晃动。
“怎么了？”
“不……只是……”青木薄很快用手托住了额头，但那样也没能让自己的感觉变得更好一些，“头很晕……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还不太清楚。
青木薄说不出现在包裹着自己的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确实是有所不适，但大脑的信息接收部分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离了，钝钝的，感觉不太真实，硬是要形容的话，现在的她不过是对远程接收到的一些信息迟缓做出反应，这样的感觉。
思考也变得迟钝了，英央的声音也混成了那些信息中的一部分。
英央迟疑的皱着眉，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青木薄身边，随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摸到手心里冷得像是冰块一样的温度，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炎真，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诶？”忽然被提到名字的古里炎真也是一怔，“是刚刚才醒的……有什么问题吗？”
“别告诉我，你在她醒了以后，就让她换了衣服，其他什么都没做的就带她过来了？”
“是这样没错……青木她，怎么了？”
完全陷入了英央问题节奏的古里炎真失去了主张，他明白英央会这么问一定有原因，但问题在于他即使思考了也没有考虑出问题的症结所在——应该说如果知道的哪里有问题，他也早就会发现了。
深知他性格的英央面对古里炎真完全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说你啊，青木薄对榎本理莎的初战时间可是昨天，接下来昏睡到今天，整整一天都没有进食进水，小青木她会饿坏的啦”
昨天……？
这么说来，刚才来的路上，那个叫三津谷立夏的人也有对自己说过呢……【“等下走路要小心点呢~以及，昨天的比赛很精彩哦~青木薄小姐~”】……青木薄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胃。
“原来是饿了……”
“等等！？不要连小青木你都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啊！”
打从心底觉得败给这两人了，英央认命的叹了口气后站起身，扔下一句“我去给小青木准备些吃的”就从房间里消去了身影。
留下青木薄和古里炎真两个人默默对视。
一旦安静下来，人的大脑里就不由自主的重复冲击最强的记忆。
青木薄看着古里炎真的脸，满脑子都是刚才英央刚才告诉她的事实，关于古里炎真过去的点点滴滴，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和什么人相处、又是因为什么才来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太好了。）
没来由的，就是这么觉得。
疑惑和担心都得到了释放，心口一时间变得空荡荡的，但她还是莫名的觉得高兴。
（太好了，他和自己不一样。）
果然是和初次见面时的感觉一样，那时候会觉得古里炎真很光洁清澈，并不是错觉。
（没有像自己这样……弄脏了手……）
“没有什么不一样。”
邻座的古里炎真忽然开了口，青木薄没能马上回过神。
“在里世界的人都一样的，不管是你、我、英央，还是其他的人，所有人都背负了双重的罪才会下到这个地狱里。”古里炎真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不会变。”
杀人亦或者是伤人。
他和她都不是因为愿意才会去做的。
看到了青木薄梦境的古里炎真可以确信这一点，可就是因为确信了，他反而无法对眼前这个勉强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女孩子说出半句安慰的说辞。
想说的明明有很多。
可是，却无法传递过去。
青木薄直视着古里炎真的双眼，那双漂亮的红眸子，忽然垂下眼帘。
“不一样……我和古里炎真君，是不可能一样的。”
——传达不到。
用这么轻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语，却犹如无数根刺扎在古里炎真身上。
有一瞬，他几乎想不管不顾的把所有想法都倾吐出来，可是终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因为——
“让你久等了，小青木~这是为你特制的哟~”
——端着还在冒热气的料理的英央出现了。
“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等青木薄吃完了饭，又在英央的帮助下收拾了碗盘，三个人重新坐下来开始了之前的谈话。
一度放松下来的气氛又变得有些紧张，但无论是青木薄亦或者是古里炎真，都已经对这样的气氛习惯了，更不用提桌子对面一脸轻松笑的英央。
英央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小青木对现在的情况应该有了大概的了解，毕竟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初战。但我也猜想小炎真是什么都没和你说了……至少换了衣服，对竞技系统和MPt的了解还是有些的吧？”
青木薄点了点头。
“其实，里世界的竞技系统分好几种，最基本的对战也有两种形式。第一种是指名对战，可以选择强制或自愿，但是强制点名的话，在竞技赛内是不可以杀死对手的。”英央缓缓竖起第二根手指，“然后，第二种是系统指定，但只适用于初战，虽然是强制比赛，却可以杀死对手。你也知道，MPt的来源主要是竞技，强制指名的话，得到的点数会低许多，所以比赛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双方自愿的……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竞技系统还会存在的下去呢？”
“因为……MPt？”青木薄问。
“对，就是这个。你也看到过购买东西的界面了，很多日用商品都买得到，但这都无所谓。MPt是里世界的人活下去的重要道具。住房、食物……在这里，基本的两样东西都是要花费MPt来取得的。食宿分等级有不同的价格，从E到A，小青木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最底层的E区。”
“这里是A区吗？”
“不是哦。”英央笑了笑，“这层是比较特别的S……等下和你解释。”
英央的手指在空中挥动，很快的，一张超大的全息荧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空中。
界面和青木薄在自己房间里见到的一样，是购物专用的页面。
英央分别点开了【食物】和【住宿】的按钮，青木薄果然看到了由大写英文字母作为图标的五个商品图标出现在屏幕上。
“刚开始的第一个月，新人默认取得E区住房和食物。第二月开始，大家基本也会继续选择最便宜的E区住房和E级的食用胶囊，两个加起来，一个月的开销在500MPts左右，等级越上，价格也就越高。其实E区的环境也还不错，为了节约开销的话，大家都住在E区就没问题了……可是实际上所有人都在试图往上爬，为了爬到A……然后到达S区。”
“这又是为什么呢？”英央又一次提问了。
这一回，青木薄没能答上来。
得到点数，就必须参加竞技，和对方厮杀。而失败了的话……现实里的他们也会死亡。虽然不排除有人喜欢，但理论上说，不想参加的人会比较多。而且，青木薄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英央话中的【所有人】。为了得到MPt而参加厮杀，却花费更多出去……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哦。”像是看透了青木薄的想法一般，英央说道：“这就要说说这个S区的特权了。商品界面里，特殊商品分类里只有一样东西……但是这个只有得到了S区住房权的人能够看得到。”
英央手指一挥，一个新的页面展开了。
单价1000Mpts，商品说明：一年刑期。
“这是……”
“减刑的商品。”
一股寒流窜上青木薄的后背，她不由得一颤，瞪大了眼睛。
减刑……
“进入矫正机关的人，刑期大多数是上百年。我是一百二，小炎真是一百四十，小青木的也有三百二十年对吧？这是待到死也算不清的年数，但是有了这个，就可以让我们重新回去外面的世界。”
离开这个地狱……重新回到外面的光明笼罩下……
原来如此。
青木薄立即就明白了。
对一般人来说，这还真是个极强的诱惑呢。
“等一下。”
一直没出声的古里炎真忽然插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木薄总觉得他看向英央的眼神里有些敌意，不过对面的英央完全不在意，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中一样的沉着反应让人背后发毛。
“当初我们是一起进来的，所以你知道我的刑期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连青木的刑期都那么清楚？新人初战资料上应该没有写那些东西吧？”
“只是刑期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而且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小青木被判刑的原因、罪名，甚至能力卡属性和内容，我都知道哦？虽然有段时间不见，但小炎真该不会是忘记了我的身份吧？”英央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我可是这个里世界唯一的情报商啊……依靠情报交换获取MPts的唯一一人。即使对象是关系很好的小炎真，我也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
古里炎真不说话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坐在旁边的青木薄甚至能听得到他的指关节发出了悲鸣，没了任何表情的侧脸看上去有些可怕，虽然知道古里炎真并没有看着自己，但青木薄依旧绷紧了后背。
——他是在生气吗？
“不要这么生气啦，小炎真。我还挺喜欢小青木的，不会做什么害她的事情，你不也是相信这一点才带她来这里的嘛~而且你也是知道的，收了报酬的我绝对会好好工作的啦~”
英央隔空打了个响指，拇指大小的黑色芯片出现在他的手指上。
“而且，这也算是给没有警戒心的小炎真和小青木上了一课——在里世界里，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因为看上去和古里炎真很亲近，所以青木薄一直没有想过要怀疑什么，但是听英央这么一说，青木薄立即就想到了最开始时，他让她把手放到电子板上的事情。之后确实也有说过单独导出mate的数据，才能让只存在于她脑内的古里炎真能够坐在这里的话。
既然能够导出数据，那取得她的个人档案也不是难题。
“那么……我接下来是不是还能够信任你呢，英央君。”
一点慌乱的表现都没有。
青木薄并不是在逞强，而是从心底到表面都不可思议的平静。
看着她的眼睛，英央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我果然是很喜欢小青木你呢。至于要不要相信我，由你来决定。”
像是算准了时机一样，在英央句末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青木薄和古里炎真都被忽然的声响引得回过头，此时，一位穿着黑色外套的黑发少年，他有着一张漂亮到可以称为秀气的脸，身板也和长相所匹配，看起来十分纤细。他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时愣了愣，但没有对此表现出更多的惊讶。
“我回来了。”
“哦~桐人你回来啦~”
被英央叫作桐人的少年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打算直接回房间，可英央大力的挥手令他有些无奈，从而硬生生转变了脚步行径的方向，走到了英央旁边。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桐人你认识小炎真的，旁边那位漂亮的小姐是前些日子说过的新人，也就是小炎真现任搭档——青木薄。然后这边是我的mate——桐谷和人，对外的名字是桐人。”
（又来了……）
已经第二次和本应是没有实体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mate感到疑惑，青木薄什么都没说，在桐人和自己打了招呼后，也出于礼貌的象征性回应了一声。
对面的英央立即用有些撒娇的语气对桐人说道：“你回来的太是时候啦，我刚好想要找你~”
桐人不禁叹了口气。
“总觉得你想找我都不会有什么好……”
一声略显尖锐的系统提示因打断了桐人的话，几秒后，类似全区域广播的电子女声回荡在里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系统公告，S区挑战赛将在十分钟后开始，竞技系统开放，观战费用200MPts，欲观战者请迅速入场。再通告一遍——”
熟悉的电子女声又一次重复了相同的内容后，系统提示音也从而消灭。
首先打破了因为突发事件而沉默下来的气氛的，是英央的小声。
“今天运气还真不错~”他站起来，对还坐在沙发里的青木薄发出了邀请，“接下来有十分有趣的东西可以看到，但是要不要选择相信我，由小青木你来决定。”
他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要来吗？”
选择权在自己手上。
半分钟的思考时间之后，青木薄把自己的手放进了英央的手心。
“——我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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