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心》洛千城

17、第十七章：悲伤

　　容轩走后，我又恢复了一个人的平静日子。
　　每天都会掐指算算，距离两个月的期限还有多久，有时我会情不自禁的嘲笑自己，有了爱情，真的就昏了头吗，曾经那个洒脱自由的贾慕岚哪里去了。

　　三哥那厢，依旧每天吵着要娶红泪，爹娘也懒得搭理他，三哥见没人理他，自讨没趣，索性搬出去住了，起初爹爹还大发雷霆，后来见他也不过在外面过他的平常日子，也没有和红泪怎么样，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理解三哥，他现在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顾全大局，自己搬出去住，既能少惹爹娘生气，又能表明自己的立场，给爹娘一定的思考空间，又能照顾红泪，他还真不容易。
　　我没有告诉爹娘容轩的事，爹娘已经为了三哥的事够心烦了，毕竟我这算是私定终身，我不想再惹他们不高兴，所以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可怜了雪雁，自从知道三哥要娶红泪这事之后，就没有再笑过。
　　前一阵子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容轩，也就忽略了雪雁那丫头，既然最近比较清静，我还是决定开导开导她。

　　雪雁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头埋得很低，估计她也猜到了我为什么单独找她谈话。
　　我微笑着，和蔼的对她说道：“雪雁，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你对三哥的心意我明白，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雪雁一脸苦笑，也不看我，闷闷的道：“小姐，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我试探的问道，“那咱们去三哥那里瞧瞧未来嫂子吧，”我故意气她。
　　雪雁一听，立刻撅起小嘴，眼圈通红，满脸气愤，好像要把我生吞了一样。
　　“呦呦，瞧瞧，看你这幅要杀人的样子，还说自己没事，嗯？”我故意去戳她的痛点，毫不留情。感情的事，长痛不如短痛，求之不来的爱情，还是尽早断了这个念想为好。

　　眼见雪雁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我又怎么能不心疼。
　　这孩子从七岁起就跟在我身边，我们是同年生，她的生日比我小了几个月。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把她当妹妹看待，从不曾亏待了她。

　　雪雁喜欢三哥，已经喜欢了好多好多年，她胆小，内向，有心事不敢和别人说，只愿意和我分享。我也曾想过，等我们都长大了，我一定要撮合她和三哥，因为雪雁是个好姑娘，善解人意，温柔贤惠，她也会是一个好妻子。
　　我搂着她，柔声道：“哭吧，悲伤的话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雪雁靠在我的肩膀上，默默流泪，过了好久，才喃喃的道：“小姐，我只是个丫头，知道自己配不上三少爷，我也从来没幻想过什么。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那个叫红泪的可以，她只是个妓女，是受人唾弃的妓女。”雪雁越说越激动，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连忙抱紧她，叹了一口气，“雪雁，不要这么说，其实我们都明白，红泪姑娘是清白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愿意堕入青楼，我们不要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她，好吗？”
　　雪雁冷哼了一声，不满的撇撇嘴，“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这样的出身，难道比我好吗，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三少爷的爱，凭什么她可以得到我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东西！”雪雁终于忍不住，呜呜的哭了出来。

　　我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雪雁，你应该这样想，人和人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虽然所有人都遵守着什么狗屁等级观念，但其实在我眼中，那些都是浮云。如果三哥喜欢你的话，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成全你们俩，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来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雪雁似乎有些动容，我继续劝道：“缘分是勉强不来的，三哥喜欢红泪，我也替你惋惜，可这是任何人都无力改变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甘，你的怨恨，并不是针对红泪，而是看不起她的出身，你伤心，你埋怨，其实都是你的自卑在作祟。”
　　“不要伤心了，爱情就是这样，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如何也得不到。”

　　烨远哥哥似乎消失了，自从那次在容府门前匆匆一见，就再也没来找过我。
　　爹爹说烨远哥哥一直在宫里忙着辅佐太子，叫我不要去烦他。
　　娘亲每天陪着小孙子、孙女玩耍，含饴弄孙，自得其乐。

　　大哥和花花还是会偶尔斗斗嘴，为了孩子的事吵上两句，但不出一个时辰，就又和好如初。
　　三哥和心上人朝夕相伴，估计也不曾想起我这个可怜虫。
　　雪雁慢慢的振作了起来，发誓要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但偶尔还是会悲伤。

　　好像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只有我，被无边无际的思念包围。
　　容轩，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似乎是第一次尝到了盼嫁的滋味。

　　这么多年来，我都生活得像个男子般洒脱自由、无拘无束，很多亲戚朋友都说我是个疯丫头、假小子，爹娘也总是怕我性子野以后嫁不出去。可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我固执的坚信，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欣赏我、包容我的男子。
　　很幸运，我遇到了容轩。

　　容轩的那两个月期限，很快就到了。
　　我满心期待，可盼来的不是容轩，而是烨远哥哥。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所承受的心痛。

　　烨远哥哥知道了我和容轩私定终身的事，他来......居然是为了劝我放弃。
　　我执意不肯，又摔又打，恨不得把他轰出去，烨远哥哥神色落寞的看着我，半晌才道：“你就这么执着......非他不可吗？”
　　“是，非他不可。”我信誓旦旦的回答。

　　烨远哥哥一声苦笑，轻声说道：“我实在不懂，你和他只不过认识一个多月而已，哪来这般的深情？”
　　我低着头，赌气的不理他。
　　他哀叹了一声，喃喃自语：“小岚，你和他刚认识一个多月，我可是和你足足认识了十年。”

　　我鼻子一酸，眼泪竟在眼眶徘徊不散，我怎么可能忘记，宇文烨远是宠了我十年的哥哥啊。可爱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烨远哥哥，辜负了你的情意，是我不对，但我不能背叛自己的心。
　　“烨远哥哥，对不起，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我故作轻快的说道。

　　“你了解他吗？”烨远哥哥突然抬起头，深邃的眸子里倒影着我的面孔，无奈地说道，“你了解他多少，他又告诉过你多少？”
　　面对他的一连串质问，我哑口无言，心中猛然荡漾着一丝担忧。

　　的确，我似乎对容轩的了解还不够，也从来不过问他家里的事，那是因为我尊重他，我相信他，我自认为了解他。
　　烨远哥哥见我低头不语，凄然一笑，声音低沉：“就比如，你知道他一共有几位夫人吗？”
　　听了他的话，我懵了，顿时天旋地转，心痛难忍。

　　我拼命拼命的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是说，他，他已经成亲了？”
　　烨远哥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容轩会骗我，我猛然站起，恶狠狠的指责道：“你骗人，你在骗我......”
　　烨远哥哥慌忙起身，把我揽在怀里，哀伤的说道：“我没骗你，这是真的，对不起小岚，让你伤心了，其实我早就说过让你和他保持距离，可你......总是不听话。”

　　我狠狠推开他，怒吼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已经成亲了，为什么？”
　　烨远哥哥失神的望着我，满脸心疼，却又束手无策。
　　眼泪终于不争气的落下来，我索性不去擦，拨开烨远哥哥伸过来的手，任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脸颊。

　　就这样，我和烨远哥哥面对面的站了许久，始终沉默不语。
　　他临走前，低声留下一句话：“小岚，他不会回来娶你的，别怪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我悲伤至极，并没有品味这句话隐含的深意。

　　一时间成了弃妇。
　　我居然有些庆幸，幸好当初没有和所有人摊牌容轩的事，否则，现在伤心失望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并没有伤感多久，很快，皇宫里的大事就一件件的被街谈巷议，纷纷涌入耳中，我的喜怒哀乐似乎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先是皇帝病危、太子主政。
　　而后，不幸的得知，皇帝驾崩......

　　庆德二十四年十一月初四，乾祯皇帝薨，七日后出殡，厚葬于皇陵，史称弋元帝。
　　十日后，太子慕容轩即位，封号裕隆帝，年号轩统，晋封生母赵氏为太后，册封太子正妃赵氏为皇后。
　　新皇登基，宴邀群臣，免税三年，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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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似乎都好像已经告了一个段落，我却不知，其实自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