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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负面新闻(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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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莱斯特将浑身焦灼的路易放进棺材,像是牙疼那样从牙缝里嘶嘶挤出话来:“我早知道你是个白痴,却没想到你蠢成这样,该死的……该死的!”
路易一语不发,他根本没力气说话,姣好的容貌此刻遍布焦痕,十分可怕,这还不是莱斯特最担心的,他雏儿的身体几乎脱去了水分,要知道血液是吸血鬼赖以生存的力量来源。幸好路易在阳光下暴露的时间还不是很多,否则他现在已化成一堆粉末,那么纵然是莱斯特也将回天乏力。
金发吸血鬼割开自己的手腕将大量喷涌而出的血液滴在路易身上,液体一触及路易的身体立刻就被吸收了进去,随着莱斯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棺材里的黑发男子渐渐恢复了他夺目的美貌,直到他那绿宝石似的大眼睛睁开,金发吸血鬼才铁青着脸跌跌撞撞地跪在一边,止住手腕上的伤口。
“莱斯特?”路易迷茫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吸血鬼死后灵魂会去什么地方?”
对方天真的神态让莱斯特忍不住抚额叹息,火气全消。
“你差点杀了你自己,我愚蠢而美丽的孩子。”他使劲翻进棺材,压在他的雏儿身上,抚摸着对方尚留有淡淡粉色印记的脸庞:“我救了你,再一次!在我赋予你生命之后,在你试图杀了我之后!”
“你不该赋予我生命,尽管我把我的吸血鬼天性作为我最辉煌的体验。”沉默了一会儿后,路易轻声说:“你毁了我,你懂么?”
“就算你这样说。”莱斯特满足于对方此刻的恬静顺从,叹息了一声,将头埋进黑色的波浪中:“我还是不后悔这样做,只有我了解你的美,而且成功地将它保存了下来,变成永恒,路易路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会爱你。”
“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路易低声埋怨:“你是那么自负,别一直看着我,怎么了?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莱斯特点点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你简直丑的要命。”
“我不在乎。”虽然这样说,路易还是困窘地咬住自己的唇,另一双唇立即附了上去,他们交换了一个长而深入的吻,黑发纤细的那个能感觉到他的造物者的身体发出某种渴求的信号。
“还有力气乱来?”他戳了一下对方因失血过多而尚未愈合的伤口,莱斯特倒抽了一口气:“看看我造出的邪恶天使。”
“你只需看看你自己。”路易闭上眼睛:“安静些,你累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莱斯特的手继续伸进路易长长的黑袍里抚摸着对方因吸收了血液而变得温热的皮肤:“我累了……所以不介意你帮我做一些……人们怎么说来着的?法国式。”
“别开玩笑了。”莱斯特感谢吸血鬼在黑夜中看东西的天赋没有使他遗漏路易两颊淡淡的绯红,他搂着对方的腰翻身下去,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对调,年轻的吸血鬼小声抱怨着躺在年长的怀里:“莱斯特,你不是认真的——”
“你说呢?”金发吸血鬼猛地凑到对方耳边,他是他的缔造者(这什么都不意味,同时又意味着一切),但路易并不能真的拒绝他。
像一只温柔灵敏的食肉动物那样,莱斯特感觉到黑发吸血鬼柔软冰凉的鼻尖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往下,直到……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发出低低的喟叹。
“你生来就是给我制造麻烦的,漂亮的家伙。”他揪紧了路易凌乱的黑色长发,迫使对方发出痛苦的闷哼:“上帝啊……你真完美。”
黑发吸血鬼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任何试图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之后的低语湮没在混乱的低吟和水声中。
❀ ❀ ❀
一进门阿不思就皱着眉扶住墙壁,一丝细细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流下来。
“自作自受。”我没好气地说,看着他闭眼灌下斯内普配制的缓和药剂,随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警告过你——”
“你老了,盖勒特。”他突然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地说。
“什么?”
“开始变得啰嗦了。”
他在搞些什么?如果阿不思不让我死只是为了气我,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气急败坏的神情充分娱乐了他,他轻笑一声,半阖着眼把自己扔进扶手椅里:“我是一个半只脚踏进坟墓里的人了,盖勒特,现在不过是尽我所能把自认为好的东西留给年轻的人而已,他们有比我少的多的经验和大的多的价值。”
“这就是你乱来的理由?!”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你是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那我算什么?死神在开小差?”
阿不思大笑起来,接着转变为一串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他咳得那么凶,以至于我都感觉胸腔在隐隐作痛:“死神从不开小差。”他板起脸回答,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知道阿不思保存我灵魂的黑魔法对他伤害很大,具体情况我却不是很了解(无论如何,他在黑魔法上的造诣总不会比我高),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能使用魔法,最近才刚好转一些,可现在——
“你这疯狂的老家伙。”我指责他:“鲁莽的格兰芬多。”
“真正鲁莽的是你。”阿不思伸出食指点在我的额头中间,我困扰地皱起眉躲闪:“别碰我!”他现在简直以此为乐。
“你爱出风头的性格一点也没变!”他严肃地板起脸:“你知道你的行为会导致什么后果吗?魔法部的麻烦以及学生们的揣测也就算了,你很可能让莉莉丝注意到你!她已经有所觉察了。”
“那又如何?”不知感恩的笨蛋,要不是因为他用那该死的薄弱屏障去抵挡火龙,我根本就不必这样做!也许是因为这一点的显而易见,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不想让他注意到的原因,我没有反驳。
“任何把你我联系在一起的人都可能使我们处于危险之中,盖勒特,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将双手搭成伞形:“等待吧,我们在暴风雨前的平静呢。”
他说的没错,第二天我是在猫头鹰敲打卧室窗户的声音中被惊醒的,那声音比盛夏的雨点还密集,吵得人头疼。
“马上就来!”阿不思拖着他白底糖果图案的棉布拖鞋打开窗户,猫头鹰群立刻像洪水一样涌进来,乱七八糟的信件堆满了整个房间,像洋洋洒洒的羽毛般洒落了一地。阿不思随便挑了一封拆开来。
“是家长来抱怨三强争霸赛的安全措施的,贝尔夫人说要到魔法部投诉学校的管理。”
我也看了几封,发现大都是言辞激烈的批评信件,其中有一封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封署名“法林顿夫人”的来信眼泪汪汪地写道哈利.波特在他的麻瓜亲戚家里所受到的虐待全是由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野心和控制欲所造成的,她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被留在那样一个近乎地狱的家庭里。
阿不思一语不发地看完了整封信,举起手里的预言家日报:“我找到问题的根源了。”
我年轻时从不关注预言家日报这种垃圾,虽然纽蒙迦德的牢房里现在还堆积着大量以“柠檬雪宝”为笔名发表的编织花样,幸好阿不思没有发现。
“这一定是《预言家日报》自创办以来最光辉灿烂的时刻了。”我讥讽地说,飞快地浏览过第一版的所有新闻,无不和三强争霸赛上的意外有关,所有矛头都直指校长的监管不利。不仅如此,第二版还有一篇署名为丽塔.基斯特的分析,从各个角度揭露了所谓的“黄金男孩”实际上是“悲情男孩”,自出生以来就不断被利用,恶毒的隐喻暗示着阿不思为了控制波特做出了许多卑鄙无耻的事情,以及他实际是多么的渴望权力等等。
“看起来是魔法部在利用这件事给我制造麻烦。”阿不思冷静地说,关上窗试图阻止更多挟带着吼叫信的猫头鹰飞进来打扰我们宁静的早晨,已经有一两封吼叫信在房间里炸开了花。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得如何煽动愚蠢的民众。”我愤怒地说,因为一只横冲直撞过来的猫头鹰而更深的陷入了枕头里:“把我弄出来!”
谁都不会想到这只是个开端,几周后的一个清晨我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床狐疑这已经是第三次阿不思没有遵守他“老年人的规律作息”。我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试着使用漂浮咒——掌握不好的话会摔得很狼狈,是我不乐于给别人见到的情况,幸运的是只磕了一次门框我就进了办公室。
“你在看什么?”
“早。”他看到我,把红茶递到嘴边,随意地收起报纸:“没什么,只不过威森加摩以头脑不清为理由准备把我开除出成员而已,人们质疑我怎么会让哈利参加比赛。”
“那是昨天的新闻。”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他或许可以骗骗他的那些追随者和敌人,但不是我:“如果你不说,我也可以向画像们打听。”
“你不会想看到的。”阿不思摇头,把报纸从茶垫下拿出来,我忽然有不太好的预感。果然才看了三分之一,我就忍不住一个粉碎咒将令人作呕的垃圾变成片片碎块。
“盖勒特,你在发抖。”阿不思担忧地抚上我的额头,剔透的蓝眸试探着我,试图让我冷静。
我是在发抖,气得发抖,他们怎么敢?那个叫基斯特的女人,还有魔法部的残渣们。
“她居然敢说我是故意输给你的!轻蔑的诽谤……无知的揣测……她怎么敢!阿不思,我战斗的时候从不放水,这是我的荣誉!即便你像他们所说是个伪善的混蛋——你是的,但你是我认定的对手,他们怎么敢这样说你!”
无数狠辣的言辞和激烈的雄辩在我的胸腔里鸣叫,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愤怒:“只有我能这样谩骂你!”
阿不思一愣:“我是该感动你帮我说话,还是为你自己的骄傲辩护?”
“都是。”我冷硬地回答,目光阴郁,从前阿不思看到我这样的神情都会困扰的皱眉,此刻他却没有。
“别让他们伤害了你的骄傲,盖勒特。”他平静地说。
“那女疯子把我描写成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傻子!阿不思,这比他们说我是本世纪最残忍无情的魔鬼还要糟糕!”
“因为你部分是。”阿不思说:“哦,我指的是魔鬼那部分。”
“而你被形容为贪婪、伪善、利欲熏心的恶棍,甚至被恶毒地暗示对你的学生做出了极为恶劣的行径,表现出一点关心好吗?!”
“你觉得我不关心?”他反问我,神态沉着又难以预测:“真正叫我担心的是后面的部分,盖勒特,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逼我离开霍格沃茨,家长们不会允许一个私生活有问题的(“你干嘛不直说同性恋?”)校长管教他们的孩子的。”
“如果禁欲也算是一种问题的话。”我挪揄地笑着,问他:“在我们分开后你有没有过床伴?别这样看着我……阿不思,我们不是十七岁的孩子,况且你在十七岁的时候可没那么矜持。”
他显得有些窘迫,随后认真地看着我,就像是要弄懂我说的是否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又或者想看清我轻浮表象下的真实感情,他弄不懂,关于我的事情,自从阿莉安娜死后,他就再也不敢自行判断了。
“没有。”最后他轻声说:“你可以嘲笑我的懦弱,盖勒特,我不敢也不能再迷上什么人了,这是我的弱点,在为强烈的情感所俘虏的时候就看不清事实。”
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带着酸臭气味的情绪夹杂着不满涌上来,愧疚?不,我没有理由愧疚,倒是阿不思,“迷上”算什么?他就不能坦白些,他分明为我神魂颠倒,他爱(loved)我!
就在这时一阵玻璃摔碎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面对这似曾相识的情景,我一时愣住了,现在隐藏已经太晚,从窗户进来的不速之客早就看到了我的存在。
“难道吸血鬼不会走门吗?”我慢慢地说,无视莱斯特脸上阴郁的神态。他看也不看我,径直转向阿不思:“我能帮助你除掉莉莉丝。”
阿不思审视着对方:“我凭什么相信你,莱昂科特先生?”
傲慢的吸血鬼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别无选择,不是吗?”
“那么至少说出你背叛她的理由。”我插嘴,对他刚才的态度极为不满:“有大脑的人都不会相信你。”
“背叛?”金发吸血鬼冷笑一声:“我从未效忠过她,谈何背叛?我效忠的是我们的血中之血,吸血鬼女王阿卡莎陛下。”
“就是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引发混乱的人?”阿不思思维敏捷地问,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是的,当时她意外觉醒,而莉莉丝不过是占据了她的身体。”
阿不思和我迅速地对望了一眼,在形式如此低迷的情况下,听到有用的消息总让人精神一振。
“请仔细讲一讲。”阿不思示意对方坐下,又重新泡了一壶茶:“路易好些了么?上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没醒。”
“他不好。”莱斯特语气危险地说,无视阿不思的茶,接着毫无预兆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格林德沃先生。”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眯起眼睛问:“我没猜错的话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关于你们的一切,都写在了莉莉丝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里。”莱斯特满不在乎地说:“而我是唯一可以拿到它的人,与其说她信任我,倒不如说她太过自以为是,你们可以选择是否与我共享情报。”
“合作愉快。”阿不思起身伸出手和莱斯特握了握:“我想你是为了路易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不关你的事。”莱斯特粗鲁地回答,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现在开始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