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团长的幸福生活（亮剑同人）》于小荷

4、第四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二天赵刚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看样子快到晌午了。这一觉睡的太沉了，浑身的骨头节都像拆开重装了一遍似的，软绵绵的，连拳头都握不紧，却很解乏，烧似乎也退下点了，只不过……自己左边胸口上那个东西怎么像肿起来了似的？蹭在衣服上酸酸麻麻的，说不出的感觉。
　　“政委！政委！您醒了啊，太好了！您先喝口水，我一会儿给您端饭去。”警卫员小五子的声音一下子在赵刚耳朵边上迸发出来，高兴得像只小麻雀。
　　赵刚撑起半个身子，抬手接过小五子捧过来的水碗，喝了个一干二净。
　　“咱团长可真有办法！您烧了一天两宿，可把俺们都吓死了，没想到咱团长昨天晚上一下子就把您给治好了！”那小伙子兴奋的叽叽喳喳说着，扭身就朝门外跑，“政委，我给您端饭去！”
　　赵刚看了看窗外小五子迅速掠过的身影无奈的笑笑。

　　一接过饭碗，赵刚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五子，把这饭给后院的伤员送去吧，我还不饿……”
　　“政委，咱团长命令我必须看着您把这碗饭吃了，您要是不吃，团长就算不枪毙我也饶不了我呀……”小五子盯着那碗香喷喷的鸡蛋羹，口水都快淌下来了，一听赵刚说要送给别人吃，吓得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现在条件这么艰苦，伤员还吃不上营养品，我怎么能带头搞这种特殊化……”赵刚忍不住说了两句，一抬头看见小五子一脸委屈胆怯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我和一个孩子发这些牢骚有什么用呢！于是问道：“团长去哪儿了？”
　　“团长带着和尚到村口查哨去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小五子赶紧回答，想了想又劝道，“政委，咱全团人都知道您是把自己的棉袄给了伤员才冻病的，都两天两宿没吃东西了，吃碗鸡蛋羹怎么能叫搞特殊化呢……再说，咱团长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他回来了见您不吃，肯定还得冲您发火……”
　　赵刚笑了，瞪小五子一眼道：“你小子真是伶牙俐齿的，好吧，我吃。”
　　“是啊是啊政委，您快趁热吃吧，凉了就……”
　　“去拿只碗来。”
　　“诶！”小五子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子边端了只空碗过来。
　　赵刚把鸡蛋羹舀了一多半在那只碗里，看了看小五子道：“我现在吃不下太多东西，这些你替我吃了吧。”
　　“这可不行啊政委！被团长知道了我就……”
　　赵刚笑容一收，清瘦斯文的脸上顿时变得严厉起来：“这是命令！”
　　“是！”小五子条件反射地脚跟一碰，打了个敬礼，大声道。随即低头望望手里的碗，又瞅瞅赵刚憋着笑的脸，顿时脸一红，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谢谢政委……”

　　李云龙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小赵，好点没？”他刚一跨进门槛就来了这么一嗓子，紧接着人就旋风似的卷进了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姜汤直接凑到赵刚嘴边上来：“来喝点姜汤暖暖，要不我喂你！”
　　“我来我来我来。”赵刚笑了，从棉被里伸出手来，捧着碗把姜汤喝下肚。
　　肚子里顿时热乎起来，人也舒服不少。
　　李云龙一直盯着他看，赵刚抬起头来，他也不闪不避地跟他四目相对，倒是赵刚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开视线。
　　“老李，你说我这身子真不争气，早不病晚不病，非得到这个时候……我这一病，这担子你就得担了，老话说得对啊，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云龙揪下帽子甩在炕上，看着他道：“瞧你说的！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连那孙猴子还怕个紧箍咒呢！我爹打小就跟我说呀，这辈子什么人都可以不敬，唯独这个文人你不能不敬，那是文曲星下凡，不是凡人哪。我老李呀，前辈子修来的福气，遇见你这么个大知识分子，我得把你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赵刚被他逗乐了，端着姜汤笑骂道：“得得得！你狗日的还给我戴起高帽子来了，文绉绉的。”
　　“你看！学会骂人了！哈哈这就对啦！这就叫与工农相结合！”李云龙说着伸手把赵刚身上的棉被拢了拢。
　　“对了，老李。”赵刚喝了一口姜汤，沉思一会儿才说，“你想过没有，咱们再这么下去非得困死不行……棉衣没有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可是子弹是严重的问题呀，咱们现在每个人都不到五发子弹，连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都打不起……”
　　李云龙站起身来在炉灶边烤了烤手，又回到炕沿上坐下。
　　“你听见没有……”赵刚才一张嘴，一眼就看见了李云龙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捏住一张纸正要往下扯。赵政委顿时顾不得浑身的酸疼，身子迅速地往前蹭了两下，劈手把那本子夺了回来。“这本子都让你撕光了！上茅厕就撕！”
　　他那可怜的笔记本，还是当年在抗大读书的时候导师送给他的，如今被李云龙撕得瘦骨伶仃，翻开外皮就剩下可怜兮兮的两页纸了。
　　李云龙也不乐意了：“小赵！你看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小气！不就是个破本子嘛？老子以后还你个新的，还是日本货！”
　　“日本货？！”赵刚抓着自己的笔记本塞进被窝藏起来，抬头看着李云龙，“又打鬼子运输队的主意了？”
　　李云龙呲着牙嘿嘿直乐。
　　“说说，你准备怎么打？”
　　“我想把这事交给一营。”李云龙侧过身去，若有所思地拍拍炕沿道，“然后从其他的营里再挑一点战斗骨干补充进去组成一个加强营，据情报分析，小鬼子的辎重部队押送任务一般是一个小队，一个加强营对一个小队，十比一的兵力分配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刚皱紧眉头，思考了一下：“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现在弹药太缺了，但是小鬼子是辎重部队，他们的火力配备也比咱们一个团还强，更何况咱现在连子弹都没有。”
　　“这个问题我想过……为了这场仗，老子把这个脸也扔出去不要了！鼻子底下是张嘴，不就是求人吗？老孔最近他们那个团没什么仗可打，老子找他借去！”
　　“老李啊，现在鬼子封锁得这么严，更何况，哪个团的弹药都不那么富裕，他能借给咱么？”
　　“那如果不是老子当年在副总指挥那儿求情，他孔二愣子还在师部喂马呢！能这么快就官复原职吗？他欠老子的人情他得还！”
　　李云龙说这话的时候真是一副标准的小人嘴脸，弄得赵刚哭笑不得，他了解李云龙这家伙，别人欠了他的，这人绝对是锱铢必较，少一分都不行；可如果他抢了占了别人的，他肯定是记不清，甭管什么天王老子还是手足兄弟了。
　　事实证明，脸皮厚度看比城墙拐弯的人果然是所向披靡的。
　　李云龙傍晚前就回到团部来了，满载而归，三十箱手榴弹啊！对他们独立团目前的状况来讲这无疑是巨大的装备支援。李云龙此行收获颇丰，除了手榴弹还捎带着顺了孔二愣子的一件军大衣回来。
　　“这是孔团长身上那件，新着呢，咱团长跟孔团长这么说的，‘我们家小赵生着病呢！你是练武出身你身体多棒，比他禁冻多了，等我缴获了鬼子的大衣我还你……’”这是赵政委从和尚嘴里听来的。
　　和尚的话还没说完，李云龙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进屋了：“和尚，你他娘的不去吃饭在这叨咕什么呢？赶紧的，吃完饭去把老子的铺盖搬过来，你住外屋和小五子挤挤。”
　　“诶！好嘞！”和尚答应着，愣头愣脑地冲出门去。
　　“老李，我已经好多了，你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用过来照顾我。”赵刚赶紧阻止道。
　　其实部队有个不成文的生活上的规定，那就是营级以上的干部不允许住得太近，必须分开，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敌人搞夜袭时候来个一窝端。
　　李云龙却压根儿是老虎拉车不听那套。“你少废话，老子积了八辈子德才摊上你小赵这么个宝贝政委，不贴身照看着哪能放心！”说着把汤面塞进赵刚手里。
　　赵刚看了看面碗，决定先不和他讨论住哪儿不住哪儿的问题，于是把面放在了炕上：“还有老李，我只是生点小病而已，伤员才更需要补充营养，所以你就别再给我开小灶了，这让战士们看见影响不好。”
　　“噢，我家政委病了三天，吃个面咋就叫开小灶了？老子现在就去集合，挨个问问，哪个不服气的给老子站出来，觉得自己有资格吃这碗面的，老子批准他以后天天开小灶！”
　　“你别故意歪曲我的意思好不好！我是说……”
　　李云龙嘿嘿一乐，瞬间转怒为喜，端起面碗凑过来：“想说啥就等吃完了再说，人是铁饭是钢嘛，你说你这两天没吃东西了，病没好利索先把自己给饿坏了，就算旅长不打上门来兴师问罪，就是咱老李自己还不得心疼死啊！”
　　“行了行了李云龙，我说不过你，只是啊，咱们现在条件这么艰苦，能省就省着点……”
　　“行行行，我知道了知道了！这次伏击战打完啊，保准儿咱富得流油，到时候老李可得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要不然咋对得起上级对咱的信任哪你说是不是？”李云龙嬉皮笑脸的凑过去，伸手在赵刚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着。
　　“你少来！还养得白白胖胖，你想干嘛？”赵刚拍掉自己肩膀上那狼爪子，瞪了李云龙一眼。
　　“哈哈，面凉了，快吃快吃。”

　　夜里10点多，李云龙查哨回去时赵刚已经睡着了，披着大衣，趴在炕几上，胳膊下面压着的是野狼峪的地图。
　　李云龙把帽子甩进炕里，卸了武装带就去扶他。
　　手才刚一碰上，赵刚立马就醒了，揉揉眼睛看着他：“老李，你查完哨了？”
　　“唔。”李云龙点点头，“你怎么不好好躺着睡，病还没见好呢，你就不怕再冻着！”
　　“明天有一场拼命的仗要打，我哪能一点都不担心。”说着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身体真是太不中用了，上一刻脑子还是清醒的，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你呀就是个操心不够的命！咱打过多少仗了，还有啥可担心的，快拾掇拾掇睡吧！”李云龙一把把炕几掀到炕梢，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甩在炕上就钻进赵刚的被窝。
　　“诶诶诶！你不睡自己铺盖怎么钻我被窝了！我睡哪儿啊？”
　　“我这不是给你焐被窝嘛？还他□的废什么话，赶紧进来睡觉！”
　　赵刚没动，脑子里有点混乱，无论自己之前的家庭出身如何，投身军旅之后早就没了什么讲究，可他从来都没跟别人睡过一个被窝，而且这两个大男人……
　　“你们知识分子就是他□的事儿多！穷讲究！老子啥时候给别人焐过被窝？这要不是看你狗□的还病着，老子他娘的才懒得管你！”
　　李云龙这一骂，赵刚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了，二话不说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被褥有点窄，俩人睡就只能紧挨着，赵刚有点不习惯，可李云龙的身体真的很暖和，像个恒温的火炉，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取暖。
　　才这么想着，赵刚的两手就被人一把握住了，然后直接触到了热乎乎的肌肤。
　　“唔，爪子冰凉，给你暖暖。”李云龙含含混混地咕哝着，把赵刚的手焐在自个儿怀里。
　　尽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可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赵刚竟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了，张了张嘴，还没等发出声音，李云龙的呼噜声就雷鸣般地轰响起来。
　　赵刚顿时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享受着这独一无二的“催眠曲”逼着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