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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5--1 ...

  •   项羽静静站在旷野里,仰头望着随风飘舞的雪花。
      灰白的天空中,有两只秃鹫盘旋低飞,时而掠向远处,时而又飞掠回来。显然,饿极了的畜牲还分不清默默站立的十几个人是可以享用的死尸,还是诱捕它的猎人。
      不知道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项羽没有回头,也没有移动脚步。他满心思念的人就在身后的马车中,可他却觉得那么不真实。思念了这么久,真的就在眼前了?
      马车四周十二名黑衣汉子全身上下披着厚厚一层雪,可依然默默立在原地。
      风呼呼的吹过荒野,马车帘子烈烈而起。
      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从马车内传出,项羽的身子轻轻一颤,她醒了吗?
      彷若印证他的怀疑似的,一名侍卫挑帘匆匆看一眼后,走到项羽身后禀奏,“将军,她醒了。”
      项羽抬手整理一下被野风吹乱的头发,大步流星走向马车。
      马车内,海遥蜷曲在雪白貂毛斗篷下,意识还不算太清醒,“渴,......,水。”
      项羽掀开帘子,起身在车顶抓两把雪,放入一个精致的雕花小鼎中,盖住盖子后捂在怀里暖,雪遇热即融,一会儿工夫鼎里的雪已经变成了水。
      项羽托起海遥的背,让她靠在他的肩头。清凉的水一入喉咙,海遥已睁开了眼,“刘季,我......,是你。”
      “是我。”项羽心底有股柔软的暖意流过,“你终于醒了。”
      那些女人中,雨珊年纪最小,性子虽柔顺,却也最活泼,若说海遥最担忧的是紫末,那么,最喜欢的就要数雨珊。想到雨珊的头颅被眼前的男人削下,她毫不犹豫,挥掌攻向项羽。她要为雨珊报仇。
      海遥身上的药劲还没有过去,拳头打到项羽身上软绵绵的。项羽没有躲避,任由她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他目光温和静静盯着她,“我在你眼里看到的都是恨,为什么?”
      海遥冷笑一声,“血债血偿。”
      项羽有些意外,剑眉顿时紧蹙,“我与你之间有血债?哪一桩?”
      “她头颅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项将军不应该这么快忘记。”海遥恨恨瞪着项羽,“凶狠之人尽干宵小之事,是男人就应该战场上比试输赢,残杀抢掳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项羽这才回过味来,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是啊。是男人就应该战场上比试输赢,利用女子刺探情报,这做法算不算得上卑劣?另外,大男人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既然敢在函谷关派兵阻拦我项家大军,就不该冒充暴秦的人,光明磊落才是英雄好汉吧?如果他是我,那个探子的下场或许会更惨。海遥,我们俩谁不是男人,你仔细想想就会知道。”
      海遥顿时语滞,刘邦在函谷关派兵的事她知道,可是,冒充秦军的事她并不知情。她明白刘邦这么做的原因。似乎,作为一军主帅的项羽,毫不留情杀掉敌军探子也不为过。她的指责只是因为雨珊是她的人,而且她的死也可以说是由她一手造成的。意识到这一层,海遥只觉得心里揪着疼。
      见她面色愁苦,项羽轻轻一叹,“以后我们不要讨论这些事了。海遥,那天晚上没能带你一起走,我很后悔。”
      盯着眼前与阿积一横一样的脸,海遥心中滋味纷杂,若那一天真跟他走了,现如今会是怎么样的局面?和虞妙戈一起分享他的爱?想到这里,她突然间不敢往下想了,因为她十分明白,以那时候她对阿积的狂热思念,虽然难过,但她绝不会离开他。
      项羽默盯着她半响后伸出手臂,把她拉入自己怀中。
      海遥靠在他肩头的一瞬间,那种异于刘邦的陌生男人气息一下子惊醒了她。她慌忙后退。
      项羽心头无限酸楚,“他当真有这么好?”
      在这一刻,海遥心里才冷冷地打了个寒战。现在的她已经十分清醒的把眼前的男人看作了刘邦的对手,对手绑了她,目的显然只会有一样。瞬间工夫,无数个念头在她心头闪过,可每一个都被她自己否决掉了。
      见海遥不答,项羽笑容有些恍惚,“淼淼碧水边,你像仙子一样凌波起舞,你无法想像那个场景带给我的震撼。”
      海遥有些意料,原来,他早已认出织河边练剑的人是她。突然间,她不确定起来,他掳她为的是威胁刘邦吗?
      项羽伸出手,轻轻抚过海遥额角,“我们认识在先,海遥,回到我身边吧。”
      海遥如避蛇蝎般想往后退,但身体的药力还没有过去,她只好推开他的手,“将军说笑了。我乃刘邦的夫人,于咸阳城中意外被掳。而你与刘邦为盟军,既然无意中救了我,理应尽快送我回去才是。”
      这话说的极是婉转,项羽却不为所动,他紧紧盯着海遥,“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将错就错。”
      海遥装作听不懂,“海遥谢过将军救命之恩。既然将军无暇相送,海遥会自行离开。男女授首不亲,还请将军出去。”
      项羽托起海遥的下巴,似想看到她内心深处,“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掳你的不是别人。是我,项羽。我既然把你带来,还会再让你回到他身边吗?”
      海遥内心这才真正恐惧起来,“项羽,大丈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掳人妻这种宵小行径,非大大丈夫所为。”
      项羽微怒,“你只能是我项羽的妻子。”
      海遥也是遇刚则刚,虽然身子还是无力,但她仍狠狠打掉他的手,怒瞪着他说:“我不愿意的事任何人也勉强不得。”
      “包括他?”
      “任何人。”
      项羽突然笑了,“万事不是一成不变的。之前你心心念念想的人不是阿积吗?现在呢,我不相信你心里全是刘邦。罗得岛林多斯港湾旁边的小教堂,你真的忘的一干二净。”
      海遥顿时呆愣,罗得岛林多斯港湾旁边的小教堂,项羽怎么可能知道?是雨夜中她的哭喊,还是......。
      项羽眼神一黯,“海遥,时间会改变一切。你终有一天会回到我的怀抱。”
      海遥仍在震惊中,“你与阿积......有什么......关系?”
      项羽苦苦一笑后一把海遥拉进怀里,海遥挣扎着想离开,他却紧紧揽住她的肩头,“别动。”
      海遥心中一动,便不再动。
      失魂落魄的虞妙戈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她没有料到项羽竟然先行派了人提前赶往咸阳,更没有料到他会使用这种手段带来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目前的身份毕竟是关中王刘邦的夫人啊,他怎么可以不管不顾强行掳来了呢?那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好?
      两行清泪骤然滑落,心也似被人掏空了般,还要不要回军营,回到他身边?
      回不回?
      回不回?
      回去还有意义吗?
      可是,如果不回去,在这个世间还有生存下去的必要吗?
      虞妙戈颓然停下步子,抬脸望向半空。雾白的苍穹下,一簌簌雪球直直砸在脸上,和着肆意横流的泪水流下脸颊,瞬间工夫,颈间已是湿漉漉的,“阿积,我到底哪里不好?究竟是哪里?”
      劲风呼呼而来,随风散开的雪球顿时改了方向,打着旋倾洒而下,她眼前苍茫一片。今后该何去何从?
      尾随而来却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虞子期重重叹口气,“妙戈,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总会等到母仪天下的那一天。到了那时候,还有哪个女人敢明目张胆跟你争。现在,他的心在不在你身上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虞妙戈目光冷冷看过去,“兄长似乎忘了我曾告诫过你的话。”
      虞子期唇边现出一丝苦笑,“妙戈,撇清与虞府的关系,只能使他越来越不在乎你。那个女人毕竟是刘邦的夫人,将军无法名正言顺拥有她。”
      虞妙戈一愣,她意识到虞子期说得不错。略作沉吟后她说:“据说刘邦很宠爱他的夫人。我想,现在的他肯定特别想知道她的下落。”
      虞子期点点头,“我明白妹妹的意思。妙戈,现在的他还要依仗虞府,我们对他而言还有用。这个才是你傍身的依靠。”
      虞子期擅做兵器,他已把虞府发展成为项羽主要的兵器制造中心。
      虞妙戈抬头望向项羽的马车停留的地方,半响之后,双目微微一闭,两行清泪再度涌出,“兄长,请原谅妙戈前些日子的无理。”
      虞子期走上前,把虞妙戈斗篷帽子里的雪掸出来,然后为她戴上,“妙戈,自古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而帝王更是女人无数。认清现实,才能更好的把握将来。”
      虞妙戈柔柔地点点头,“妹妹知道了。”
      虞子期牵着她的手往军营方向走去。他没有发现她眸中掠过的那丝狠狠的冷光。

      大军退守灞上,张良依计召集咸阳的贤士,与他们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其他秦朝的苛刻法制一律废除。贤士们的言论基本上掌握着咸阳城的舆论导向,于是,几日工夫,关中王刘邦乃是仁爱之君的赞誉便由咸阳传向大秦版图内的角角落落。
      可这些并未使刘邦展颜一笑,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海遥被绑的几日工夫,他双鬓已生出几丝银发。
      众将心中惶恐,刘邦的状态着实太过失常。而项羽大军已到达临潼东的鸿门堡,距离咸阳已经很近。张良只好再次走进刘邦的大帐,“主公,夫人的事就交由樊哙和周勃吧。眼前最重要的事......。”
      身子笔直跪坐在榻上的刘邦目光空调,“那些人,找到了吗?”
      张良摇头,“我们并没有那些人的长相特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周勃并没有查出来。”
      “告诉周勃,撤回咸阳城里的人。”
      “诺。”
      张良还未及转身,刘邦又说:“让我们的人暗中查探,夫人在不在项羽军营中。”
      张良迟疑了下,海遥曾经心系项羽,他和萧何、周勃他们都知道,可是,据他们观察,项羽对海遥并没有情意,因而,他带着丝不确定说,“项羽很宠他身边的那名艳姬,应该......应该不会......绑架夫人。而且,依我看,项羽也不会用夫人来威胁主公。”
      刘邦眉头再次紧紧皱起,“不会有错,她应该在他那边。”
      张良很是不解,不过确也知道不宜继续追问,“末将这就吩咐下去。”
      刘邦点点头,张良快速向帐外走,刘邦却又突然开口叫回了他,“那个王坦,弃了吧。”
      “可是,他是降将,我们......。”张良话说一半后悄悄看了一眼刘邦,待发现他表情冷决后咽下未说完的话,“末将遵命。”
      刘邦轻轻抬头摆摆手,“若有关于夫人的消息及时来报。”
      “诺。”
      张良匆匆走出大帐,未行几步,一名将士捧着一支箭快步跑来,“张将军,末将巡查时射来一支冷箭,说夫人在项家军宫,末将不敢耽误就赶紧送来了。”
      张良心里咯噔一下,匆匆接下箭返回刘邦的大帐,“主公,有夫人消息了。”
      刘邦不顾酸麻的双腿,起身一把拽过张良自箭上取下的绢书,寥寥几个字‘刘夫人在项羽手中’,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他仍然涔出一身冷汗。海遥果真被项羽掳走了,项羽用意何在?
      张良等了半响,刘邦一直都不出声,他只好开口问:“主公,如何施救?”
      刘邦把绢书慢慢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把周勃马上叫回来。”
      在这节骨眼上,如何应对项羽才是重中之重,只有应对好了才能奠定刘邦在关中的地位。因而周勃与樊哙等将军必须与军队在一起,已不适合再率队前去营救夫人。张良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已重重硊在地上,“主公,营救夫人虽刻不容缓,可周勃与樊哙已不能再离军营。”
      刘邦径向营帐外走去,“我要半个时辰内见到周勃。”
      张良还想继续劝阻。刘邦伸臂一挥,“退下。”
      “诺。”张良无奈退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周勃与樊哙两人率众赶回军营。
      张良截下樊哙,“主公要见的是周勃。”
      樊哙眼一瞪就开始嚷嚷了,“夫人有难,我岂可袖手旁观。”
      刘邦的固执已让张良大伤脑筋,此时见樊哙又要犯浑,心里烦躁的他脸一沉,“樊哙,你心里那些小九九只能瞒瞒旁人。紫末姑娘正在项羽军营周围,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樊哙脸红脖子粗的还想争辩,周勃不耐烦地挥挥手,“樊哙,你要真为夫人好就别在这里纠缠不清了。张将军,咱们走。”
      张良朝樊哙轻哼一声。
      樊哙不服气地在喉咙里咕哝,“我是想见那个女人,可我也是真心想救回夫人。”
      周勃边走边问:“张将军,消息可靠吗?”
      张良用手遥指默站在营地前雪地里的刘邦,“消息传来前主公已有此推测,应该不会假。只是,传回消息的人身份无法确定。”
      “不是我们的人?”
      张良摇摇头。
      周勃走到刘邦跟前,垂手恭立,“主公,我与樊哙翻遍了咸阳城内外,没有夫人的消息。”
      刘邦收回投在鸿门堡方向的目光,朝周勃摊开手掌,“夫人被项羽掳了。”
      周勃看一遍绢书内容后默想一瞬,然后才说:“主公,我们该如何施救?”
      刘邦脸上的冷意让人不敢直视,可语调听起来仍然淡淡的,“夫人训练的那批特种兵交给你了。”
      周勃却知道,刘邦表现的越淡然就说明他的愤怒越强烈,“是的,夫人交给我了。我必定不负主公所望,必定会安全带回夫人。”
      刘邦点点头后转过身,目光重新投向鸿门堡方向,“那批特种兵作战能力怎么样?”这批特种兵尚在训练阶段,不止没有执行过任务,甚至他还没有亲眼见证过他们的能力。居住秦宫的那些日子里,他多次听海遥向周勃下达训练科目,当时他曾笑问她,这次的特种兵比起以前训练的,差别在哪里。当时海遥神秘地说,可以向他透露一点,特种兵以一敌八没有任何问题。他虽然十分相信海遥,对她说的以一敌八也不抱怀疑。但用这批人去营救她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向周勃确认。
      每次有人提及海遥训练的兵,周勃总不自觉骄傲,这次虽然事态严重,可他仍然不自觉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说,“现在他们已经是军宫里作战能力最强的兵士。”
      刘邦揪成一团的心稍稍舒展一些,“去吧。”
      周勃正要转身,一直默立在一侧的张良伸臂拦住周勃,“主公,听我一言。”
      刘邦未回头,“周勃先下去吧。”
      周勃看看张良,又望望刘邦,“诺。”说完,推开张良的手臂疾步向特种兵宿营的方向奔去。
      张良扑通一声硊在雪水和着土的泥泞地上,膝行到刘邦面前,俯下身以头抵地劝阻刘邦,“主公,三思啊。项家大军停扎鸿门堡必有深意,探子未传回消息前周将军不宜离开军营啊。”
      张良脸下全是稀泥,刘邦急忙伸手去扶,张良却双臂下沉执意不起,刘邦只好起身,他盯着张良的背,“与我之言,她是夫人。与军队里兵将而言,她可是授业恩师啊。周勃为人最是公平公正,对事不对人,只要是对的,他都会听得进去。以往即便是我的命令,若是不恰当,执行之前他也会对我直言不恰当之处。刚才他的表现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张良猛地抬起头,仔仔细细打量着刘邦的神色,想从刘邦的神情中觑到一丝他的心思,却见刘邦脸上无一丝情绪可寻,他在心里重新想了一遍刘邦的话后起身请罪,“主公勿罪,是我肤浅了。”
      刘邦笑容淡淡,“她的能力实不亚于男子。”
      张良总觉得刘邦双眼里有丝异样的神采掠过,待仔细看去,发现又如以前一样,张良匆匆收回视线低下头,“我与樊哙还要去巡营,主公也要早些歇息。”说完,恭身而退。
      刘邦仍是默站原地,双目仍是注视着鸿门堡方向。

      银月如弯船般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白雪映月,亮如白昼。
      海遥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遥望咸阳方向,刘邦应该知道她被绑了吧?他能推断出绑她的人是项羽吗?出了会儿神后她轻轻叹口气,他怎么可能想到是项羽呢,自那个雨夜后,项羽从不曾多看她一眼。
      项羽,他跟阿积到底有没有关系?
      阿积,他难道也失去了另一个时空的生命,而来到了这里?
      如果项羽真的是阿积,当初为什么不肯听她说下去,为什么否认另一个时空所发生的一切?可如果他不是阿积,他向她提起罗得岛林多斯港湾旁边的小教堂又是为什么?
      院子里有两棵梧桐树,树叶早已调零,枝桠上压着的全是落雪,微风过处,雪簌簌而落。
      项羽看树下的海遥一动不动,便拿了件湖蓝色的斗篷走过去,轻轻披在她身上,“夜里冷,先回屋吧。”这府院子是鸿门堡乡绅为项羽等人提供的临时居所。屋子里拢的火很是暖和。
      海遥前行两步,与项羽错开身子,“项将军,请即刻送我回灞上,我很相念我夫君。”
      项羽英挺的身子一僵,他默默盯着海遥的背,半响之后才开口,“我不会再把你送回去。海遥,叫我‘阿籍’吧,我们会回到原来的。”
      海遥身子一颤,人已慢慢转过身子,她双目不眨望着项羽,很久之后,泪唰地流下来,“你是阿积?你是阿积!阿积,为什么你也来到了这里?为什么,告诉我?”
      项羽神情凄然,他双手紧握成拳,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告诉她,“不要管我为什么也来到这里,你只需要知道,从今之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我从此之后绝不再分离。”
      海遥胡乱擦两把脸,她想仔细看看阿积,可是,泪却越擦越多,“阿积,为什么之前不认我?”她心里滋味纷杂,难以描述现在的心情,阿积来了,可是,她身边已有刘邦。
      项羽虽然力求镇定,但仍然无法再继续听下去,他害怕自己对她说出自己不是她的阿积。他既不想冒充旁人,也不想让海遥离开他的身边,“海遥,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泪眼朦胧中,海遥举手捧起项羽的脸,“阿积,你知道吗?苏瑞早就爱上了你,她根本就是假借M夫人的名义,我不该跟着她走的,不该离开林多斯港湾,不该离开你。”
      苏瑞!项羽眸中亮光一闪,记忆中虞妙戈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
      海遥一直诉说之前的事,“后来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我们把苏瑞进入希腊境内的捅出去,M夫人必定......。”
      项羽心里暗暗叫苦,再说下去很难不露馅,几经考虑后他截口说:,“海遥,我只知道既来之则安之,以前发生过的都已经过去,我们只要好好过好将来的日子就好了。”
      海遥默站在原地定定望向项羽,项羽也直直回望着海遥。
      又一阵风吹过,树上的雪球簌歙而落,冰凉的落在脸上,海遥顿时清醒,她猛地收回手,转身走向院门,她想静静的走一走,想想以后该何去何从?
      战乱中的乡村,虽然是乡绅们刻意挑选过的,可院外小径上仍然荒草蔓生,小腿厚的积雪也没压过它,过膝的沾满白雪的野草很快扫湿了项羽的双腿,他望着眼前海遥纤细的后背温言说:“海遥,夜里冷,回去吧。”
      原来他跟了出来。海遥未回头,“我想自己走一走。”
      项羽很是犹豫,虽说海遥仍受药物控制,她身上的武勇修并不能施展,可是,他仍然不放心。他不想得而复失。
      海遥又岂会猜不出他的心思,她苦涩一笑,“阿积,即便我真的要离开也会当面告诉你。况且,现在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通,眼前我还不想回去。”
      项羽心中挣扎许久,还是决定听海遥的话先回去。他明白,她需要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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