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桃花依旧笑春风》子扶

2、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诗经·周南·桃夭》

　　少年随千柚回家的时候，苏我药师并不在家。千柚从气喘吁吁地从父亲房里跑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她房里等待的少年时，他温和的笑容瞬间一沉。
　　“我最讨厌等人。”
　　“明日就是桃花节，也是我姐姐大婚的日子。”看到少年一脸的不满，小女孩慌忙解释，“父亲一定会回来的。”

　　仰头望着如院子里的桃花一般妖冶美丽的少年，十岁的女孩心头一阵悸动。
　　她想把他留下。
　　但是，他说最讨厌等人。她记住了。
　　那么是什么样的女子，才可以赢得他的等候呢？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成为那样的人。

　　＊
　　翌日，天空方才翻出一抹鱼肚白，苏我家上上下下便忙得不可开交。
　　千柚带着少年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望着佣人抱着婚宴所需的物品不间断地在游廊里来去匆匆。
　　不多时，伴着天边暖阳的升起，苏我梨奈一身全白拖尾和服，梳一头岛田发，在佣人的簇拥下走到院子那棵最为粗壮的桃树下，与将要迎娶他的男子相会。
　　他叫望月和人，是镇上第一忍者家族宗家的长子。

　　姐姐衣白如雪，宛若天仙。母亲说过，成婚的日子，女子会穿上这样的白无垢，喻意新娘的个性也变成白纸一张，在娘家时的坏习惯以完全抹去，等待去学习夫家的一切家风习俗，如一张等待再染色的纸张一般。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男子一脸温柔，埋头在她额上落下蝶吻。女子稍稍仰头，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含一抹羞涩的笑。
　　春风拂过，惊起一阵花浪，花下的人儿，落花染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不过去？”
　　千柚正看得出神，少年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愣愣地抬起头，正撞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女孩的眸光蓦地一软，缓缓低下头，“才不要过去。”
　　少年眉间一紧，沉默片刻，没再执着于方才的话题，“你父亲呢？”

　　父亲呢？
　　千柚又是一愣，经少年这么一问，才想起到现在还未见到父亲的身影。
　　她忽然想起，往年梨奈的生日宴会父亲都从未出席。
　　可是，今日是梨奈的婚礼啊，一个女子今生最重要的日子。父亲不露面，梨奈会有多难过？

　　“我说过，最讨厌等人。”少年的声音蓦地转冷，“不要让我等太久。”

　　千柚默默低下头，没有之前的那股锐气，“对不起……”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眉梢微微一挑，不应。
　　“姐姐也在等……”
　　“嗯？”

　　终于下了决心，女孩伸手牵起少年宽大的掌心，提起步子往就要离开院子的迎亲队伍跑去。
　　少年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大吃一惊，却也没甩开，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被她牵着的手，“不是说不去？”
　　虽嘴上如此说，他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连我都不去，婚礼上她还有少什么亲人？”
　　“……？”

　　两个红发身影在走廊里箭步如飞。千柚很急，从未这样为梨奈焦急过，往年梨奈的生日宴会散后，她也不过是躲梨奈的房门后默默地看着她哭。在她发现后，又冷哼一声离开。
　　姐妹之间，一直如敌人般相互嫉妒着，怨恨着。可在千柚的心里，自母亲去世后，姐姐一直是她除父亲外最想要保护的存在。不间断的争吵，只不过是小女孩那颗倔强高傲的心还无法向比自己漂亮的姐姐屈服。
　　她很怕，如果连梨奈也失去了，她就只剩父亲了。

　　恐惧和捂住牵扯了女孩的所有思绪，小手不自觉地将少年的掌心越握越紧。此时此刻，竟然对方才相识一日的少年产生了一种依赖。
　　“哥哥……”

　　“啊？”第一次被女孩这样叫，少年俊美淡漠的脸难得地浮上一丝窘色。
　　“可不可以陪我，到姐姐出嫁……”
　　“什么？”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言论，少年顿时满目惊愕。
　　“我父亲对姐姐一直很不公平……因为我……父亲想要我成为忍者……”

　　少年突然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
　　“那又与我何干？”

　　千柚有些恼，却莫名地想要他的帮助。
　　就算父亲不在，她也可以去找分家的兄长帮忙，让他们代替梨奈的兄长出席主持婚礼。凭她的身份，分家的人是不敢违背她要求的。苏我家在镇上更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婚礼上只要让分家的兄长草草露一面，也不会有人敢揭穿，待父亲回来后亲自登门赔礼，望月家也不会为此多言。
　　明明可以不依靠眼前的少年，却固执地想要他的陪伴。

　　“你也一定有想要保护，想要将他们在身边的亲人吧？”
　　回答她的，是少年突如其来的沉默。
　　“那么你一定能够体谅我，我怕姐姐对这个家剩下的只有恨，以后再也不回来看我们……”
　　他停下了步子，没有放开她的手，蛮力将她束缚在原地。

　　千柚也不甘就这样求助一个陌生人，可是想起昨日，正在试嫁衣的姐姐那个轻蔑的笑，加上今日父亲不出席婚礼，让她莫名地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将要消失了。

　　“你多大了？”他突然岔开话题。
　　虽然有些不耐烦，千柚还是仰起下巴回答：“十岁了。”
　　少年的嘴角轻蔑的一挑：“有没有说过你很早熟？”
　　“啊？”
　　“小大人。”看她惊愕的模样，他轻笑一声。
　　千柚有些恼了，使劲儿捏了一下他的手：“大小人！”

　　少年面不改色：“笨蛋，你再捏我也不会痛。”
　　“为什么？”女孩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仰慕，“哥哥可以教我吗，这样父亲揍我的时候就不会痛了！”
　　彼时的她，不知道对他说出这种话是危险的象征。

　　少年兴致勃勃地眯起眼睛：“你想和我一样？”
　　“嗯，一定是很厉害的忍术吧？”
　　“当然。”

　　两人之间突然又被沉默吞噬，千柚在他的神情里感受到彻骨的凉意。
　　蓦地，意识到自己还在和他商量更重要的事。

　　“你到底帮不帮忙？”她皱起眉，“我只是……”

　　少年没有表态，但从他少了几分淡漠的神情里，千柚看到了希望。
　　游廊边高壮的桃树上，几片绛红的花瓣零零洒洒地飘落，与少年的发相互映衬。从小到大，千柚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如桃花般妖美的少年。

　　良久，少年弯下身，脸上勾起一丝慵懒的微笑。
　　“我可以扮作你的堂兄，去婚礼上做证婚人。”
　　女孩的眼睛突然张大：“不许骗我？”
　　“当然。”他随意点了点头，“不过作为回报，你必须帮我办一件事。”
　　“没问题！”女孩爽快地咧开嘴笑起来。

　　“你叫苏我……千柚？”
　　“哇……哥哥你记得？”
　　“我叫蝎。”
　　少年动身，主动牵起她的手，“不要反悔哦，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