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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跪着认错的大混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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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龙一袭白衣而来,头发松散着,披在肩上,眼睛在波纹的映射下熠熠生辉。碧蓝的海水映在他的脸侧,让那张略显稚嫩的小脸更是有种含苞待放之感。
他竟是一改往日的邋遢少年形象,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小公子。
人生之若初相见,孙齐眼前一亮,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为了眼前人,那的确是可以两者皆可抛。
恩……美人。
孙齐啧了两声,看了看狴犴,又看了看小白龙,也怪不得对方会沉迷了。
这才是人上之人,皇子典范啊。
他走向对方,在小白龙眼前挥了挥手,诧异地问道:“你前头去哪儿了?”
哎?难道就是去换了这一身衣服?
“大师兄,你先等会儿……”小白龙现下哪里顾得上他,从旁绕过,走入了人堆中,与龙王面对面,道:“伯父!你将七哥给放了吧!”
“混账!他是你哪门子七哥?!”龙王暴躁的伸手指着狴犴大骂,口水毫不避讳的喷了小白龙一脸:“你勿再被他的柔情给骗了!”
狴犴被骂得毫无反应,单膝跪着不答话,似是默认了这些罪名,也许,是真的犯过。
小白龙哀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对他道:“七哥你先走吧!我们拿到了东西就来找你了!”
“拿什么?!”龙王哪里容得他们继续打情骂俏,厉声打断,“你为了他从我这儿取得还不够多吗?”
“来人!来人!!!”龙王喊得声音都有些嘶哑,龟丞相有出来阻止,但却仍然拦不住他的火气,“快去给我叫西海龙王来!!!”
西海龙王敖闰,小白龙的爹。
但却断绝了父子关系。
事情变得严重起来,孙齐看着看着,意识到眼前即将要发生的,该是他们的家事,他管不得也不好管。
就好像以前电视里演的,“妈妈我死也要跟他在一起。”
“不行!我去叫你爸来你给我等着!”
然后路人甲参了一脚,最后被砍死了。
呵呵,异曲同工之妙。
“师父……”他挨到了金蝉子身边,小声问道:“他们到底是有什么纠葛非得闹到了这地步?”
都请家长了哎。
金蝉子依然环着胸,倚在一边,样子悠闲且淡定,“你看着就是了,等西海龙王来,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也许?
难道这还得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意外不成?
孙齐停不住的猜测涌入了脑中,慢慢涨开,跟海绵似的。手上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多,一会儿两手手指相交,一会儿又指尖搭在一块儿轮流翻腾,反正就是安分不定。
“是情殇?” 他思量片刻后,问道。
金蝉子什么也没说,但眼神却打在他的手上,看得出了神。
虾群蟹堆依然没有散去,看不清楚情况,不过之前他根本也没注意那些。
那边上演的是一出伦理剧,众人身前放着一只无形的笼子,里面关着的并不是实体,而是小白龙的心。
这颗心早在四百年前就给踩烂了,弃之草芥。
又在这时,门口的哨兵忽的传来吼声,“西海龙王到!”
小白龙闻声不由得一怔,怎么来得那么快?
西海龙王踩着沉重的步伐趋赶而至,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将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都吹得遮住看不见了脸。
有道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东海龙王敖广见了西海龙王敖闰,就如同找着了靠山,背脊挺得更直了。
张口就是抱怨:“你看看你儿子!又和这匹夫搞在了一块儿!你快拾掇拾掇吧!勿丢了我敖家的脸!”
说完还叹了一口气,抬手撩了撩挡住眼睛的长须眉,脸上堆满了褶子和……所谓的担忧。
无论是神情还是神态,都和母亲去开家长会被老师训斥,回家后向父亲告状一般,若是再加上东施效颦……
敖闰拍了拍敖广的背脊,要他宽心,可一转脸见到了狴犴,火气突然就克制不住的冒了出来,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长剑就要往他身上戳去,小白龙一瞧这还得了,当即抱住了他爹的腰,死命的往后拖,口中还不断嚷嚷着:“爹,不要啊!不要啊!”
嘿哟,这是要杀人咯。
孙齐拍了拍金蝉子,眼神示意他赶紧去帮个忙,金蝉子伸了个懒腰,终于离开了门框,站到了人后,从容且大声的呼道:“都住手吧。”
敖闰转头一瞧,竟是金蝉子和大圣都在,吓得宝剑直接“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磕头就道:“西海龙王敖闰拜见二位菩萨。”
“起来吧。”金蝉子挥袖,像是习惯了这种礼数,继而又道:“狴犴犯下的事不是上辈子已经解决了吗?”他皱着眉头质问,一脸不爽。
话里的上辈子指的是他和孙齐的上辈子。
敖闰老态龙钟的身子被人歪歪斜斜扶起,大喘着粗气就答:“没完!没完!跟这混小子没完!”
敖广闻言,也是附和:“怎么可能有的完,他可是欺了我四海的。”
“哦?”金蝉子挑眉,脸上露出了嘲讽,“怎么算是欺了你四海?”
“是将你们四海的儿子都玩弄了一遍?还是直接欺负了你们几个龙王?”
这话说得极损,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渐渐露出了些笑脸。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龙王被说得羞了脸,赶紧打断接道:“……玩弄了玉儿的感情不说,还,还从我龙宫取走了许多东西!”
“那是借的!”不等老龙王解释完,小白龙迫不及待的怒吼出声,架势凛然,这些老家伙就喜欢没事找事,为什么总是不待见他?
“你们且勿说我不好,你们可还记得四百年前!”
此话出口,就如同一个深水炸弹,敖广和敖闰皆是一愣,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惨白起来,吱唔了许久,却是没再说出之前那些狠话。
敖广比敖闰有些底气,不服气的仍然小声喋喋不休:“那,那是另一码事,你,你先看眼前头行不行!”
龙王当场耍起了赖,周围的虾群蟹堆里也不免有阵阵讨论声传出。
群众的哗然让这场闹剧来得更加猛烈,收场,也就更加难了。
孙齐好奇的很,抬手勾住比他高半个头的金蝉子肩膀,脸贴上去,呼出的热气全部洒在对方脖子上,还细声问:“四百年前啥个事儿啊?”
心里头告诉他这个故事挺大,但是记忆里没有,所以可以问。
只是他忘了,身边那人,是对他压着四百年欲望的这个事实。
然而,在他刚靠近对方的时候,金蝉子就已经有些反应了。
大庭广众之下,金蝉子无奈发出一阵低低的吼声,随即伸手不动声色的捏了一把他屁股,流氓道:“你真想知道?”
“额……”孙齐被捏的一跳,立马心虚的四下看看周围的人,接着一巴掌无情的打上了金蝉子的背,小声抱怨:“去你妈的,爱说不说了!”
他怎么就忘了对方是个流氓呢……
金蝉子见他又被惹得发了毛,只轻笑了两声,正色道:“四百年前,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其父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玉帝把它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诛。”语气说的很沉重,面色也较之前来的狰狞。
“后来,观音菩萨听到他的叫唤,就像玉帝要来做个脚力的。玉帝卖了观音一个面子,之后,他就被送与我了。”
孙齐点头,这些他都知道,但他口中的那个四百年不会只是这些事吧?
“问题就出在他为何要烧殿上的明珠。”
明知道那颗是玉帝所赐,小白龙也不像是纨绔子弟,那烧他又是为了什么?
敖闰的大义灭清难道真的是为了正义之理?
别开玩笑了,看他的脸也不像。
“不过说来也讽刺,当年是敖闰这厮将小白龙告上了天庭,摆明了是扯破脸皮,现在怎么还有闲情来管这等风月事,真是闲呐。”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瞧,金蝉子道更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故事,
孙齐却越听越觉得糊涂,按道理说,四百年前那是桩祸事,小白龙应该巴不得忘了才好,可他又在这时候提及,岂不是更糟了龙王的恨 ?
“不对,不对。”他默默自语,有些事情不对劲。
包括眼前的人,也包括以前的事,还有这第二个主角,那个跪着不出声的狴犴。
“狴犴!”孙齐唤了一声,引来了诸多的目光,“你为何不说两句?”
到现在一直都是小白龙在那儿硬撑,难道这人真的铁石心肠?
“你若不把事情说个清楚,那蒲牢,我也不救了!”
不下狠药是不行的。
狴犴果然被激的有些熬不住,他其实是觉得这事儿自己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的,龙王不待见自己,小白龙也只是一厢情愿,自己,最多不过是个路人罢。
“我又能说什么?你们想让我说什么?”他应答道,自认为没有人能把自己和这件事关联起来。
“你同小白龙的事?”孙齐惊讶的张了张嘴,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的态度。
“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
“始于岸上,终于岸上。”
这话一出,小白龙被说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但这的确就是事实,那些他不愿承认的事实。
“混账!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西海龙王听到这回答顿时暴怒,撩起掌风,将身边的小白龙毫不留情的一掌排开,冲到狴犴面前,足未曾踏实,冷风灌顶,眼瞧着就要一掌下去。金蝉子忽的闪身绕过众人,一跃而上,举着禅杖直下一棍过去,把对方推倒在了一旁。
海底微微颤动,是九环禅杖发出来的轰鸣,金蝉子一弹一跃之际把这沙地踩得出现了两个坑,劲儿十足。
他黑着一张脸,握着禅杖的手负于身后,衣服下摆因浮力而摇晃起来,指着两个龙王大声喝道:“王八羔子的,在我眼前动手杀人了?”
……
这时候不该说阿弥陀佛的吗?!
孙齐的双眼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那儿爆粗口。
这就是出家人吗……
真是唬鬼呢。
西海龙王被打的差点爬不起身,肚子这几年吃的有些圆滚,嘿哟嘿哟的撑地叫唤,袖口给磨了个又脏又破,十分出洋相。一旁的龟丞相看的无语,只得做好人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还好言劝道:“不要同他计较……他,他你惹不起哩。”
“放屁!”西海龙王喘着大气站起身,竟是也跟出了此等粗言,“我,我要去告诉玉帝!”
让玉帝来罚你们!罚的你们也被吊起来打!
当然,这是他心里的想法,说……是不敢说的。
呵呵。
孙齐倒是没想到这龙宫还行这套,打小报告哦,怎跟个小学生似得。啧,不过做这种事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父王!”小白龙泪眼婆娑的又给他跪下了,“看在我叫您一声父王的面上,把狴犴放了,我们拿了神针就走。”
“神针?!”东海龙王惊呼一声,又看向了孙齐,身子摇摆着跑到了他的跟前,讶异的问:“您,您取神针是为了救这货?”
可不是……
孙齐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求救般的目光投向了金蝉子,但金蝉子自己也脱不开身,整个场面都是乱糟糟的。
乱糟糟的!
思量片刻,只得扯谎道:“是为了水灵球。”
“水灵球?!”
哪料此话一出,更是引来了敖闰和敖广的异口同声,“水灵球这宝物同定海神针有什么联系?!大圣你勿要骗我们!!!”
骗你们……骗你们又怎么了。
“有关系!怎得没关系!”孙齐急忙辩解,“没,没这神针作兵器,我又怎么打妖怪!”
吓!
敖广倒抽一口气,满脸的怒火憋屈,待得张开了口,一声暴喝竟是响彻了整个龙宫,“去见玉帝吧!!!”
整个海域被震得如同火山爆发,孙齐没料想到对方竟是那么大脾气,耳膜颤动未恢复,眼睛仍然清俊明亮,却看不到了自己的设想。
早知道狴犴就不该下海,不该下海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儿了。
咦?红孩儿呢?
这厮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别是逃了哦。
孙齐左右张望起来,粗神经的忘了眼前的龙王还正在生气,龙王以为他无视自己,更是怒火灼烧的甩袖回了宫殿,边走还边在那儿暗语:“佛祖把你压少了!”
孙齐听后汗颜,还好这话只有他一人听到了,不然,金蝉子不整死他才怪。
小白龙见自己又闹了大事,这次还连累了他师父和大师兄,也跪着不起了。
上好的绸缎面料上积满了路人经过时扬起的沙粒,心情抑郁至极。
自己若是不回来……
“小白龙?”孙齐的话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周围的人都走完了一圈,估计是去筹划上天的事宜,反正他们行得正并不怕这些,“你这些个爹和伯父嗓子怎么都那么大……”
孙齐的说话声很大,因为耳鸣的关系他也没办法。
金蝉子走到他身边拉下他捂着耳朵的手,往他耳垂上一口咬去,然后还吹了一股气。
温热暧昧的气流从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真通了……
……这难道还要他说谢谢吗?!是,是被欺负了吧!是的吧!
前头的事儿还没了,他这会儿又思维跳跃性的落在了内心纠结上。
真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懒人屎尿多,闲人心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