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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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4离开
莱伍德从后门悄悄溜进宅邸一层。后门处是一大片胡萝卜田，莱伍德好不容易避开一个个红色的、有奇怪味道的地雷，又撞入了一位老太太怀抱里，莱伍德闷闷的喊了一“奶奶——”老人把他带进厨房，用围裙下摆把莱伍德身上蹭的泥巴撒干净，几番劳动让她的脸上沾了轻微的薄汗。德兰太太用嘴型示意：又闯祸了？
莱伍德点头，想了片刻又摇头，翻了个白眼。
德兰太太亲昵的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像小时候哄他入睡般的轻柔。莱伍德轻轻扭出了她的怀抱，冲她指了指头上，德兰太太在肩头比划除了一个十字架——这是他们间的暗示，一旦凯斯莱特上将心情平静，他们俩就谢天谢地了。
德兰太太还想叫住莱伍德，但那人溜得太快，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小莱德，小阿历克斯（就是凯斯莱特少将，名字是亚历山大，所以昵称是阿历克斯——好吧，表记乱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你啊，为什么不愿意先去了解他呢……
可莱伍德换了鞋，走到了凯斯莱特门口。不过门口还有一个新收的快递包裹。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离家出走，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他自嘲的笑笑，太不理智了啊，也许我应该想好了在行动，可是身体永远不由自主。
——幼稚，愚蠢的自以为是，以及无知。凯斯莱特经常这样评价他，现在他觉得这句话太他妈的对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自己哪里都是缺点，补了这个地方又不知道哪个地方会有漏洞，所以便随意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不能让父亲满意吧。他自嘲的笑了笑，刚要敲门的手又放下了——他需要时间去思考，思考随便什么只要能够让自己该死的离里面那个混蛋近一点。
不过马上里面便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怎么不敲门了？”
莱伍德咬着下唇便进入了书房——这个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机会仔细打量过的地方，藏着父亲秘密的地方——不过这次他也没什么机会好好逛，凯斯莱特宽大樱桃木办公桌前放着两张表格，让莱伍德选一张拿走。莱伍德犹豫着，凯斯莱特瞪了他一眼，他赶紧两张走拿走了，他父亲也没说什么，沉默着看着他。
许久的静默让莱伍德丧失了探究这个混蛋真心的勇气和信心，他又可耻的怂了。
坐不住了，他便打算回房好好研究一下这两张表单，却被凯斯莱特拦住，他单手揽着莱伍德的腰，一只手替他整理好衣领。莱伍德不自在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几秒钟后凯斯莱特便放手了，用眼神也不再看着他。莱伍德满脑子只有那个燥热的怀抱，在这个闷热的夏天他依然能感觉到那里异常的温度，他脑中突然有一个闪念：也许父亲很爱他，只是不懂表达。但是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只怕也会让他失望吧。
他倒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蓝色的壁纸与窗帘是这栋房子唯一的色彩。
暮色透过薄薄的纸背打在莱伍德的指尖上，他手指修长又棱角分明，只是有茧子，非常多的茧子，他细细摸过每一个：食指第二节、虎口、拇指内侧以及手心上方……几年前也许是厚厚的一层，带着不透光的颜色。现在几年没有用了，反而浅了，淡了，但是依旧能看出来这是经过特殊锻炼早就的老茧，每一个茧都都代表过去一段故事，代表种种不堪与难耐，但是他依旧喜欢摩挲着它们，就像拥抱年少时的自己。
楼下传来银汤匙敲击碟子的声音，“宝贝们，下来吃饭啦——”。
从莱伍德进入这个家开始，德兰太太就陪着他们，努力让这个只有两个男人，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孩的家庭变得更完美和睦。德兰太太固执的喊他们宝贝，固执的每顿饭都喜欢给他们喂胡萝卜。他还记得刚被凯斯莱特领到这里的时候，德兰太太的皱纹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多，惊喜又仔细轻柔的摸着莱伍德的脸颊，不停的亲吻，“主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你可真像小时候的阿历克斯，你知道么他那个时候可喜欢笑了，尤其是对我笑，你可别学他现在这样啊……”莱伍德瞄了一眼凯斯莱特，凯斯莱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和了表情，眼神温柔的看着他们拥抱亲吻。
多少年了，七年了，已经七年了。
莱伍德怀念的想着记忆里的一切，年少不羁的童年，拳头中的成长，父亲，德兰太太，还有一个家，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哥哥。
这就是命运么，一页页翻书一样的感觉。
莱伍德吹着口哨抽走并排躺在床上的其中一张纸，只留下另外一张孤零零的呆着，上面赫然印着：退伍申请表。
他走在餐桌前，凯斯莱特和德兰太太都在等她，并且德兰太太在念着祷告词。
他把那张表放到凯斯莱特面前，轻轻隔着椅子拥抱德莱太太，以及凯斯莱特。
在那张表上，凯斯莱特都已经为莱伍德填完了，连印也都完完整整的盖好了。
——转职申请书。调入地：卡塔恩星。
德兰太太愣着看了申请书片刻，随即起身抱住了莱伍德，“哦我的小莱德，你留下来照顾我和凯斯莱特不好么……非要那么狠心的离开……”
凯斯莱特冷冷的打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阿姨你放心吧，他是个成年人，你要尊重他的选择，他不是个小孩了。”说完，转头对着莱伍德说道，“赶快收拾行李，我们没有时间了——”此时凯斯莱特书房处传来一波爆炸。
“快走，他们来了！”
“谁？！一起走！”
凯斯莱特把德兰太太交到了莱伍德手上，转身被莱伍德拉住。他回头，叹了口气，温柔的看着莱伍德，“莱德，书房有非常非常重要的文件，而且有些话，我想回头对你说——”还没说完就被莱伍德推了出去，他哭笑不得，只好转身离开。
木制家具非常易燃，他在火海中艰难前行中，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爸爸我等着你！！”
他顿了顿，继续以更快的速度前进，翻找着保险柜里的文件与电脑。但是他一找才发现：东西，都没了，密码配合指纹输入的保险柜被定向爆破了，凯斯莱特愣在了原地，耳边又传来了声音，“快离开！！”
第二波爆炸源地在厨房，爆炸波横扫了所有保持直立的物体。莱伍德把吓得发抖几乎昏阙的德林太太送出门便又钻进了火海，“爸爸！！告诉我你在哪？！”
凯斯莱特被困在书房书桌下的三角区内，火势很快就会燃烧到这个地方，他喊着“书房！莱德你别过来！”喊完就笑了，既然想着别让他过来就别告诉他位置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他所有的问题，这个不是个好兆头。
“等着我！！”莱伍德说完就登上了二楼，幸好楼梯不是木制的，莱伍德内心无比感谢所有花岗岩大理石供应商，虽然温度极其的烫脚，但他也忘记了身外的一切，着急的窜进书房大喊着“爸爸我来了！！”
“混蛋你来干什么！！不服从组织纪律的就该拖出去枪毙！！”他吓得一抖，比火势还令人恐惧。他哭丧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做，却被拉近了一个比火势还温热的怀抱。原来凯斯莱特已经顺着三角区的空隙爬出了倒塌的书柜，西装都烧成了乞丐衫，一丝不苟的后背式发型也凌乱不堪，莱伍德抱着凯斯莱特笑了。凯斯莱特也笑了，说着“你也好不到哪去，”他擦着莱伍德年轻的脸上的焦炭，又脏又黑的脸上只有眼睛是亮的，突然吻了上去。莱伍德只是挣扎一下便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只是唇与唇的碰触，点到为止。却又忍不住碰了又碰。凯斯莱特沙哑的抱着莱伍德说：“莱德，你别躲我……”
莱伍德略微怔住，随即便轻松下来，仿佛整个过往都能释怀。“爸爸，我没躲你啊。你知道么你从来都没亲过我，我以为你不爱我……”
凯斯莱特宠爱的想伸手默默他的头，却想到两人都太脏便只好改为抱得紧一点。“小鬼，我以为你明白。”两人无言，门框禁不住火势轰然倒塌。
“这下好了，彻底出不去了。”莱伍德苦笑，反抱起了他爸爸。
也许在这样恶略的环境下才他们俩才能交心的谈一次吧，莱伍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爸爸，我原来还以为你对我很失望呢，我爱你，爸爸。”
凯斯莱特叹了口气，摇着头，“原来你还是不明白……我——”
随即门口被猛烈砸开，终于有新鲜空气流入，呛得莱伍德和凯斯莱特咳嗽了很久，直到被扶出火场也没有停止。双方都没有功夫提那个被迫中断的话题，莱伍德是彻底忘了，而凯斯莱特，是觉得没面子重提(╯﹏╰)b。
两周后，凯斯莱特和莱伍德的部分烧伤也基本愈合完全，和德兰太太送莱伍德上中转站。第一站先到欧盟的空间站，然后再搭乘到卡塔恩的宇宙客机。
这两周，政府给凯斯莱特分配了另外一间房，也正式入住了，只有德兰太太还在一面抱怨着惩罚纵火犯——对外宣称是低端民族主义者恶意纵火，一面勤劳的在后院拔草种胡萝卜。
只是莱伍德走到了登机口时还在恋恋不舍的回头，突然大声说：“我不走了！！爸爸你现在根本都不安全！”转身就往回跑，被机场保安拦住。
凯斯莱特严厉呵斥道“莱伍德你还是个军人么？！连信守原则都做不到就可以脱下军装自我了解了！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莱伍德放弃了挣扎，被保安扛回了中专列车中，只是默默朝车窗外的凯斯莱特和德兰太太行了一个军礼。笛声响起，列车启动。夹杂着关于地球所有的回忆，莱伍德看着车窗外急速驶过的风景，内心默默的起誓：爸爸，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在渐行渐远的另一端，孤单的地球上，一个军人正在向列车疾行的方向行军礼，神情坚定而严肃，久久没有放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