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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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8 告别
卡恩星·塔斯肯基地
伊戈尔上将的追悼会就在基地内召开了，由于某些问题，哦不是官方说法，遗体也并没有遣送回母星地球上安葬，而是保存在了基地内的停尸间，当然是给上将开了个单间。失去了基地最高领导人的基地依旧在正常运作着，一点也没有任何改变，看来这位上将还是相当有能力的，当然，这帮新兵们也并没有任何改变，早训之前还和往常一样谈笑风生，也同样还和往常一样，没有听进去马恩老头的每日一谈，当然，马恩老头也和往常一样，说道激动处就开始习惯性的“想当年……”然后面红脖子粗，众学员一直都有一个良好的习惯，这个时候不要和老头有任何眼神交流，以免被误伤，最后马恩老头只是看着这群没心眼的小鬼骂了句混蛋，带队伍出发了。也许谁都没有注意到，今天他的故事里，多了一个人，伊戈尔。
朗格多克悄悄退到队伍后面，拍着低头数鞋的莱伍德，“嘿，身体还好么？昨天哪去了，打篮球都看不到你们了。”
“真的好奇么？”莱伍德暧昧的笑了笑，“想知道么？”
朗格多克白了他一眼，扭头跟上队。
莱伍德在他转身后收起了笑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默默的和亨利对望一眼，跟上了队伍。
过了一会儿，阴沉的雨云幕布一样的压下来，随后天空发出了被压碎般的震响。
今天只跑了三圈。三圈后便齐齐进入了规模宏大的礼堂。伊戈尔上校行左手军礼的照片处理成了黑白镶在了空挡的礼堂正中央。上将披着联邦盟旗静默的躺在了百合花中，还是棱角分明的生动摸样，只是再也睁不开眼睛。许多的基地高层人员都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莱伍德只是看着上将的遗照，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戏谑。
“不管怎么说，发生过的事，就那样过去吧。”亨利在莱伍德后面淡淡的说着。
众人以为亨利把上将的死看得很开，可是莱伍德知道，这同时也在说他们俩。
随着走走停停的人流，他们把手中的虞美人放到了上将身旁，有人低低的说了一句“阿门”，又有人在肩头画了个十字架，莱伍德还注意到，阿曼达吻了吻她脖子上垂下的项链。
“你有没有信仰？”莱伍德看着众人捅了捅亨利。
“理论上应该是天主，不过我很久都没去礼拜了，也许我现在最大的信仰是——活着。”
“也许如果……”
“莱德，没有如果。事实就是这样。”亨利把手搭上了莱伍德的肩。
“不过我还是想和你说抱歉。”莱伍德望着亨利，“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援助你下个月的生活费要好得多，谁都知道你在为退伍后讨老婆攒钱。”
亨利伸出食指揉了揉鼻子，笑了笑，“战争后。”
莱伍德点头，“恩，战争后。”
“说到战争后啊，谁知道能不能打得起来呢？”朗格多克插了一句。亨利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谈笑间，马恩老头已经穿着那身平常极少穿着的正装走上演讲台，郑重的举起了话筒。
“感谢各位，能来到伊戈尔上将的追悼会。”也许是播放设施的问题，马恩老头的声音格外沙哑，像是失去了早上还那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瞬间苍老了下去。
“伊戈尔上将出生在一个贫穷的英国家庭，作为家里9个孩子的长子，伊戈尔上将十分瘦弱，瘦弱到他母亲都不希望他在大风天出门，因为大不列颠岛的风足够能使他摔倒。要知道伊戈尔上将如今长成了这么虎背熊腰的样子，她母亲该多么欣慰。不过很可惜，他母亲在他成年的那天便过世了——这个体贴的，苦命的，全世界最爱他的人，从此就离开了他。他的父亲有一笔从叔父那里继承下来的遗产，不过这个生活除了打老婆就剩下喝酒的糟老头倒是在他成年之后很大方，给了他独立出户的身份证明以及一笔不大不小的钱，便让他自己过活了。”马恩老头顿了顿，“实际上我猜只是因为伊戈尔上将长得很像他早逝的母亲，忘了说，我没有见过眉毛比他母亲更重的女人。”说道这里，马恩老头咧着半边嘴笑出了声。
“好吧，接下来就是你们不知道的，伊戈尔被偷了钱包，只要向路人求助，一个好心人把他带到了警察局，可是他又不想回家，便直接应召入伍了。入伍后的生活他觉得比之前的生活还要幸福，没有了耍酒疯的爸爸也没有吃不够的饭菜，再看看你们，伊戈尔上将其实向我抱怨了好几次你们怎么能够这么浪费。好吧，这其实是我猜的，你们看伊戈尔上将像是会抱怨的人嘛，躺在那里还眉头紧皱的。”
“之后呢，就是你们知道了的。伊戈尔上将他严厉，他更对自己严厉，他仁慈，却不对待敌人仁慈。好吧，也许你们没见过他仁慈的那一面，其实我也怀疑他那一面倒地有没有长出来。在他30岁的那年遇到了教官的女儿，笑起来很像他母亲的那个女人，当然我没有说她的眉毛。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对于伊戈尔上校很少陪她都没有怨言，依旧默默支持他的事业，她其实一直在等战争结束了他回来然后把女儿也接回来然后在某个乡村的山头上盖一座房子然后美好的安度余生，她一直等，等到了生命最后一个时刻，她一直都在等他回来。可惜伊戈尔上将正在参与里德计划，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他笑的样子，也再也没见过他回家。好吧，我承认，也再也没吃到过他妻子那么美味的牛排了。”马恩表情的语气还是很轻松，可这时礼堂已经很安静了，安静到听得见他自己压抑着喘息的声音。
“关于伊戈尔上将的功绩我不想太多，真是的，明明都是一个基地出来的学院为什么他是上将而我是只是中尉呢。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嫉妒，但是我从未告诉过他。呼，真轻松，现在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我只想说，也许作为丈夫，他并不是那么如意，可是作为一名军人，我想他已经成为了在座诸位的梦想之巅，但是，他作为一个朋友，我是那么那么的，不想让他走。”
“可是，谁都有过一死。但是最让我难过的，是他却没有死在战场上，这对于一个军人来讲，是种侮辱，没齿的侮辱。”
马恩的头垂了下去，但是马上又抬起，换了种轻松的语气继续说道。
“伊戈尔的八卦到此为止。鉴于他活着的时候太严肃了，我想他的追悼会办的轻松点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好吧，就这样了，大家瞻仰完遗体就可以撤了。”
莱伍德看着马恩老头粗胖的背影有点想笑，觉得这么正经的一身还真不适合现在的马恩老头。他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也许也是高高壮壮的，像谁呢，也许像柯林，莱伍德突然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马恩老头匆匆下台并没有立刻换下这身“让他恨不得亲自撕下来”的正装，而是径自走到伊戈尔的遗体旁边。伊戈尔还像曾经的那样，散发着冰冷的气场。
“老朋友，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先死了，罗塞就交给我来照顾，可是她先走了。我还记得你说过你会活到很久，久到看着女儿长得像罗塞一样亭亭玉立。可是现在你走了，奥尔，你先走了，走得时候还这么眉头紧皱，真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拼命压抑住哽咽，俯下身来，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话说你的女儿你有多久没有见过啦，十多年了吧，现在她过得很好，真的很好。哎你真是，走得都这么匆忙，还没见过她呢吧，不过放心，她和罗塞长得很像，真的很像。放心吧，我走啦，再见啦，奥尔。”
絮絮叨叨的说完牢骚话，马恩老师回头看了一眼不让他省心的准飞行员们，嚷道:"混蛋们给我站齐了！！不听我的你们统统都去见伊戈尔上将吧！！”
“yes，sir！”
走在队伍后面，回到基地无重力训练场。莱伍德看着大家飘在空中的背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你们难道真的相信将军是死于一场意外事故么？！”
亨利一个转体接力冲向莱伍德，悄声道，“你疯了么？！”
阿曼达却一边找背扣稳定住身形，一边看着莱伍德，说：“我信。”她刚毅的眼神中突然流下一滴泪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却也没有人质疑。
朗格多克已经固定在了墙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算不是死于意外事故，那又能怎么样呢。官方都这样声明了，我们难道还能推翻更改么？”
莱伍德被质疑得无语，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阿曼达却握住了拳对朗格多克说，“因为他是我父亲，可以了么？”
寂静的无重力训练场中，只有一滴眼泪在空中飘着，撞到了朗格多克脸上。朗格多克伸手摸了摸，那颗泪还带着眼角的温度，好像无意识的，朗格多克喃喃道，“好。”
阿曼达控制不住双手掩面，不住的说“谢谢，谢谢……”
莱伍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的在空中飘着，找到里阿曼达最近的控制点链接好，转身抱住了她。
此时此刻，U200L8星舰上，众人的耳机里传来不断重复的女声，“他是我父亲，他是我父亲……”
整个工作间都瞬间安静，随即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
“头儿！！！终于找到了！！！Shit终于出去活动活动了吧！！”
“就是，天天坐这里听录音都快怀孕了！”
柯林只是安排伯伦特黑了阿曼达的机密资料，作了修改，把与伊戈尔上将有关的所有消息统统删去再重新保存。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沉默着，薄唇抿着了一个坚毅的深度。他或许是高兴的，但也许是其他什么心情占了上风。他知道，莱伍德问出来那个问题代表着什么，可是现在这里距离卡恩星有三万光年，他们的心距离有三万光年，他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做不到。
也在同时，另一个塔斯肯基地的密闭工作室里，机械里一个女生也在不断重复着，“因为他是我父亲，我父亲，父亲……”。所有工作人员反复确认，却并没有任何骚动，依旧秩序井然的工作着。一个冷漠的男人反复的问着工作组组长。
“找到了么。”
“正在确认中。”
“结果呢？”
“已确认，长官。”
“资料呢？”
“正在更新中，”说话间温热的纸便弹了出来，那个男人只看了两行便停了下来，紧皱的眉头藏在深黑的头发中，他轻声说着，“原来已经晚了……”。此时，男人的眼睛像是漆黑的枪眼一样瞄着战战兢兢的组长。Bang，一枪致命。
男人擦干净手上还留着余温的鲜血，看着停下工作的整组人员，调出肩章内的通讯器，“公爵，晚了一步，需要擦手么。”
电流那头，一个声音稳稳的传来，“我想你了，还是快回来吧，德洛林。”
男人阴戾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随即被冷漠覆盖。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颤抖的办公人员，突然笑了。
“继续干，别停下。”
说完，男人便走出了空旷的房间。
众人拼命控制着颤抖，强迫自己看着泛着冷光的屏幕。前面离得近的甚至差点晕了过去。
这时从后排文件柜中慢慢爬出了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影子，褐色的头发蹭得凌乱不堪，护目镜斜挂在脖子上，手里通讯器还在滴滴作响。哦，这个男人是曼德林。当然作为一位新出柜，哦不，是新出炉的主人公，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卧槽——谁他妈给我报上去的名！！老子明明啥都不会整！！！差点就被弊了啊！！差点啊！！幸好老子又矮又聪明啊！！！喂！！别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