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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蝙蝠有了白色羽翼 ...

  •   久久的资料乱涂一气,她说,有天要变回蝙蝠再飞进地狱的。

      我一直没见过久久,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个红花头巾大眼睛的□□娃娃,是我唯一的一个东北网友。北方的气候对一个在南方生活了三十几年的人来说是难以领教的。

      久久并不知道我是谁,尽管我的资料写得很详细。有真实姓名家庭住址宅电手机办公电话伊妹儿MSN和银行账户等等。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晕,资料填成那样征婚啊。

      职业需要。用的时候拷过去就行了。

      我生于一九六八年腊月。我家乡的腊月有着与传统季节观念不同的温和气候,没有风没有雪也没有灼热的光。我从自立后开始了一种斗志昂扬的流浪,大多数的时间我在我流浪到的城市乱写乱画。职业上我是一个诗人,爱好上我是一个艺人,但原则上我只能算是个人,这是从生理角度写的。我是某报社的高层编辑,知名评论员,翻译……总之佟静影这个名字还是叫得出去的,佟静影的诗还是很有时代性的,英法俄的译本都有。如果读者看过之后遗忘那我可以无比伤心,可是久久她们这代人根本不知道我也很正常。

      久久不懂诗,她高中读的是文科,上大学却学了金融。这个小姑娘有点古灵精怪,用她的话说“这个年代的人没有个性那才是最大的个性,太有个性的人是不好交朋友的。我不能没有朋友。”她也不能没有网络。如果互联网现在一下没了,包括久久在内的很多人的天就塌了。

      第一次跟久久聊天的时候她上大一。在发送加好友请求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大学生,我说已经毕业了。她拜托我帮她写一篇写毕业论文。我是经常被人家索稿子,但还是第一次帮人写毕业论文。更难以让我接受的是她还补充了一句,你写不好也不要紧,我会找很多人帮我写的,然后综合一下就行了。

      之后偶尔她会问我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我说最近有点忙。她说不急,有很多年的时间。

      有一天她跟我说她谈恋爱了,对方是她网友的哥哥。我厉害吧。

      厉害。现在这些人都很厉害。我是连网恋这种时髦都赶不上的,更别说和网友的亲戚有所发展。

      过了三年,儿子已经上四年级,吵着让我给他买液晶的电脑。他妈妈说我要是敢给买,今后就不许我们父子两个见面。她对上网这个行为很敏感,在她的印象里,上网和网络游戏是一个概念。

      还真的给久久写了一篇论文,绝对不会是像她同学的那样在网上能找到一堆类似的论文。可是一直没有送出去。敲完最后一个标点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个红头巾的小姑娘已经很长时间没闪亮过了。

      前妻说在网吧找到晚上放学不回家的儿子,让我来处理一下。我想五一放假把他接来住几天,前妻同意了。白天我领儿子去电脑城许愿,如果你能在上中学前一直考第一名我就给你买那个手提的,看到没有?比你书包还小。并用父亲的名义和三十九岁的人格向他保证说话算话。儿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最爱的那些电脑跟我出了数码广场去吃KFC。晚上他在我的身边看我打开电脑写一份报评。过了一会儿说,你就用电脑做这个吗?口气很为那机器不值。

      我说当然不,你可以用它做很多什么别的事,可是你老子现在要工作。

      他很聪明,乖乖地在一边看我打字不再出声。

      儿子比我先发现久久,他说爸爸你看那有个小娃儿一闪一闪。我点开□□,久久说:

      嘿,资料写成那样征婚啊?

      心陡地一跳,不经意间找到丢失已久的心爱之物那种感觉。

      怎么是佟静影一世,要不是看到你资料就把你删了。

      幸好没删。

      哎哟哎哟,我公司的电脑好破,浏览器也打不开。

      果然已经从我学校改口成我公司了。扫了一眼她的IP,竟然显示重庆。

      你什么时候来到重庆的?

      呵呵。来两个月了啊,重庆还不小呢,一个人都没转明白。

      你还记不记得你管我要论文的事?

      你给我写了吗?我的□□丢很久了,信箱也都一直没有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开了。不过你还记得这件事我真的很高兴。

      我从文档里找出那份论文传给她。

      她不接,说,我的机器都这样了还敢接陌生人发过来的东西吗?

      陌生人!我不喜欢这样的叫法。你忘记我是谁了吗?

      什么忘记了啊?你又没告诉过我。不过你有时间过来看一下我的电脑吧,为什么老是自己死机自己重启。

      我就能看好他吗?

      可是你告诉过我你是修计算机的啊。

      我是修计算机,可不是修理计算机,那时我报班学计算机语言。我说她我是个作家。

      她嘻皮笑脸地说那我是个艺术家!

      你□□艺术啊?

      那你就是写黄色小说的。

      胡说八道!

      那你凭什么污蔑我?

      我没有办法,说你在网上查找佟静影就知道了。

      什么网站啊?

      随便的搜索网站,google啊什么的。

      然后她那边没了声音。

      儿子困了,坐在椅子上直打呵欠,叫他去睡觉他坚持要陪我一起。

      我于是对久久说,你慢慢找吧我去睡觉了。

      她回复,那个真的是你吗?我晕,太让我失望了还以为你是帅哥,原来你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很红了。

      那又怎么样?上个世纪很红就不能是帅哥了?

      我才生下了你已经会写诗了。搜到一张你的照片,跟□□秀有很大区别!简直就是人与兽的区别!

      有没有那么夸张?

      你的眼睛看起来像我爸。重庆好闷,我真的要变回蝙蝠了。

      我始终不明白她变成个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是蝙蝠?

      儿子说,我觉得你和人聊天比写文章快多了。

      我儿子说的太对了。我把他扔进被窝,爸爸问你,蝙蝠是什么样的东西?

      他想了半天说,唯一会飞的哺乳动物,长的就像一个小老鼠。

      我笑着点头。睡着前又听他说,好像是不长眼睛的。

      不是不长眼睛,只是它有比眼睛更好的看路方式。我对儿子说。

      第二天早早就在线上看见久久,她说她在斗地主。一大早起来打游戏,我想她是真的很闷。

      机器还是总重启啊本来,哪里可以在线杀毒?

      本来是我从前的网名。你没有杀毒软件吗?

      好半天她才说:嗯,找到一个瑞星98。

      还是算了,你中了什么病毒?注册表给改了没?手工删除一下。

      手工?她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感到很好笑,迷惑地问我怎么个手工法,机器拆开把病毒一个一个捉出来?

      在奶奶的番茄园里捉青虫还行,对付蠕虫可能行不通。儿子被送回他妈妈那里,他告诉妈妈我去给人抓虫子。前妻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我。

      我给久久打电话说我到了。前方十米处的玻璃门被推开,走出一个拿着手机四处张望的女娃。我说我看到你了,她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没有多一秒的停留,嘴里念叨着在哪啊?视力真是差,再这样下去要变成蝙蝠了。

      在这里。我的话落音,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久久?

      她笑笑,关掉电话。你叫我小九好了,九月的九。久久是网名。

      她的笑给人一种狡猾的感觉。

      你先坐,我把这把牌打完。她不停地用鼠标点着那些扑克牌,头跟着音箱里传出的旋律轻点,悠闲得仿佛我不存在。

      你那个网友的哥哥呢,我突然地冒出这么句话来。

      她头也没回,他去了日本。

      啊?留学?

      赚钱啊,赚够了才能回来娶我。她打了个反春,满意地退出游戏,然后歪着头看我,他去年4月份走的。已经够久了。

      她的电脑连个防火墙都没有,简直就像一个病毒展示器。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陆续出现在屏幕上的病毒名称,这个也是吗这个也是吗不停地问。

      我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情有一种不属于中年人的活跃。为什么你叫小九?

      为什么你要叫佟静影?她不答反问,使我意识到自己的傻气。她用一种很孩子气的表情笑着说我喜欢你的名字。

      看到她耳边有撮乱发,手无意识地探过去,她没有避开,任我轻轻将那缕头发理到她耳后。空气里有点暖昧。

      你几岁了?

      二十四。

      真是好年纪!我想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

      回了家,打开电脑还邮她在线上,已经23点了。

      我说,睡觉去。她不理我。我完全没有睡意,开着□□想写些什么。可是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打不出来一个字。看着□□上鲜艳的头像,久久狡猾的笑容狼一样串出来。

      那个强调自己身高172.5的女娃,眼睛里总会闪着泪样的光泽。是在这个城市的无依无靠?还是男朋友不在身边的孤单……她那个男朋友,怎么忍心在离了她身边后还允许她一个人从东北跑到西南来工作?家人和朋友都不在身旁,一个甫出校门的孩子难道不能让他有一点点的担心?

      佟静影,你相不相信我很能喝酒?我接起电话时听到久久声音微哑地问。

      话筒里传来电子乐和人群混合的声音。我大声地问久久你在哪里?

      你叫我小九嘛,哪有人见了面之后还老叫网名的,多不好意思。

      我穿上衣服出门,在电梯里终于问到了她的位置。

      正是午夜,酒吧的舞池里挤满了人,在浓厚的烟气和迷幻的灯光笼罩中呈现一种癫狂的状态。真不希望那里面有我要找的人。

      一只柔软的臂从后面搭上我肩膀,女子妖娆的手出现在脸侧,小指似不经意地在我的皮肤上滑过。我捉住那只手,回头看见久久。她站在那只手的主人身边,昏暗的光让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说你带了朋友?很好,人多热闹,反正我叫了很多酒。

      我拨开那只已挽上我臂弯的手跟上她,心里是莫名喷薄的怒火。

      她指着吧台上被吊起的高脚杯,你看,蝙蝠就是这么睡觉的。

      你一个人来这里?

      她笑声清脆,递给我一杯啤酒。

      这个娃娃在挑战我的耐心!我强行拉住她的手,酒杯掉在地上,她尖叫,我匆匆跟服务生说了句对不起。一出酒吧,被我握住的手鱼一样溜了出去。手里和心里同时弥漫出空虚的淡烟。

      她站在我对面,离我很近,仰头着我。

      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些无可奈何,她呼出的气息被我吸入,这样的气息直接在中枢神经起了作用,令人迫不及待地想多吸几口。

      于是呼吸急促了起来。

      你叫我小九哦佟静影不可以再叫久久,她说着踮起脚勾住我的脖子……

      那天她在我的身下化成一种藤样的植物,密密地缠着我。牙齿轻轻啃咬我的喉咙,让我将她更正的名字叫了一遍又一遍,威胁说再叫错的话她会狠狠咬下去。

      那么我就变血蝙蝠了,她眯着眼笑着,沉沉睡去。蜷在我怀中的样子像是一只收拢翅膀的蝙蝠。

      提醒我天亮的是急促的电话声。久久嘟囔着什么,伸手揽住我的腰。我拥着她小小的肩,接起电话。

      是前妻打过来的,儿子要来我这里,她们现在就在楼下。放开身边贪睡的小姑娘起身去开门。儿子进了门就直接奔卧室。要不是知道他对卧室的电脑感兴趣,我会以为他来捉奸。我跟在他后面要求他换拖鞋。

      看到久久后,他张大了嘴巴问我:这个姐是谁?

      久久忽地睁开了一双莹莹大眼:叫我阿姨。

      哦。你好,我叫佟朕。儿子态度不怎么友好地向久久伸出手。

      整个五一的假期我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过。儿子在久久面前很乖,久久教他打电脑游戏,上网看动画片。告诉他说这些东西只有在假期才能免费看,如果平时工作日看要额外收费的。所以你上学的时候千万不要看,别听别人说免费,其实他们是想骗你的钱。我带他们出去给他们照相,儿子抢着用数码相机给久久一个人照,拒绝我的加入。久久对儿子说最不喜欢你这么大的孩子。儿子不生气,说你和我爸的孩子也会长这么大的,你不喜欢也不行。久久吃惊的样子很滑稽,晕,跟你们这一代说话真是丁点儿便宜讨不到。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是久违的恬静。久久给我的感觉很舒服,在不想到她那个网友哥哥的时候。她和我在一起那么自然,像是恋爱中的小女子。如果不是那个人每天从日本打来电话,我会想久久又在跟我说谎。

      久久很喜欢说谎,比方她骗儿子说东北有企鹅。

      冬天是个妖精,她心爱的上帝因为她太冷不敢抱她,冬天总是很苦恼。北方的雪都是生物,会走会跑会讲话。雪从见到冬天那刻起就完全迷失了自己,他知道自己只是冬天的一种附属品,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陪着冬天。然后融化自己,让冬天变暖,来接近上帝。但是雪没有想到,冬天变暖之后,却到了春天。春之女神叫泊瑟芬……

      她会说希腊神话,古怪的小寓言,把一个个星座的故事讲得十分唯美,我听得比儿子还投入。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关于蝙蝠的传说。

      有些蝙蝠是吃树汁的,以后翅膀会变白,可以到天堂做天使。而那些更多的蝙蝠却吸血,翅膀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只得又回去地狱。

      你相不相信蝙蝠不用看就能在夜晚里走?

      黑天白天有什么关系啊?蝙蝠本来就不用眼睛嘛。儿子想也不想地说。

      对啊,久久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因为蝙蝠是靠感觉行动的。

      我想告诉她蝙蝠靠的是超声波,靠感觉的是女人。但是没敢开口,这个小蝙蝠生气了会吸血的。

      我有点怕她某一天会真的回了地狱。

      日本的电话还是每天晚上准时打来,久久蜷在沙发里,一脸甜蜜地说话,然后和我□□。我不想自己陷八这种畸形的感情里,可是不敢开口让久久离开他,更不敢让她离开我。

      她的公司离我们杂志社很近,中午下班她给我打电话,我能不能去找你跟你一起吃个饭?我对她赖皮的样子万劫不覆地喜欢,不忍心她顶着三十几度的高温跑来跑去,我说你等我我去你那儿找你。不明白她说好的声音为什么会隐隐有点失望的意味。晚上我接她下班回我家。她给我做一些饭菜,我吃得顺口。可是她不常常做,我也不能要求。

      她没问过我和前妻为什么分开,反倒缠着我给她说儿子的事,听得可开心。

      你不是说不喜欢孩子吗?

      谁说的?她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狡猾的笑容尖尖的下巴和黑亮的眼珠看上去就像个蝙蝠妖精。小孩子是一个多么怪的个体啊,又像是你又像是她。他从细胞一天天变成人形,一天天变化着模样。感觉很……她说到这儿停下来望着我。我告诉她:奇妙!对,作家大人说的很准确。她趴在我胸口,眉飞色舞地讲着对一个小孩产生的好奇。我吻着她光滑的肩膀,她孩子般的语调让我很容易入眠。

      可当我听到她在电话里跟网友哥哥说到孩子时,心就不那么静了,并且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独占欲。关于久久的一些观点,我只希望由我一个人来分析。

      我在惊异于自己这种想法的同时,也猛然发现爱上久久了。爱上就是爱上了,我是个将感情摆弄成文字的人,深知爱情不能描述,就像爱人不能跟人分享。我决定跟她摊牌,不管她是不是会笑我玩不起游戏。

      我要她留在我的身边,以妻的名义。就在我做了这个决定的当晚,久久不见了。

      她不在公司,手机拨不通,到她常去的酒吧也不见人。找了每一个可能有她的地方,然后我一个人回了家。开门的时候找不到钥匙,身上所有口袋翻遍后,我泄气地想今天大概就是命盘所批的黑煞日吧,好像所有我怕失去的东西都丢了。用指艰难地揉着额头,忽然看到钥匙在手里握着。

      那久久呢……

      第二天去她公司,他们说她辞职了。

      重庆的十月还是可以用炎热来形容的,燥乱。街上车来车往,心比马路上的交通要乱。小九你去了哪里?真的飞回地狱了吗?那我怎么办?没有你的人间,哪里好过地狱?回来好不好?我不会再叫错你的名字。

      儿子打电话来,爸,我明天放假,上你家找姐耍。我生气地说,她不是让你叫阿姨吗?

      有一天开她信箱看到有一封新邮件,是邮件中心发来的生日贺卡,看到她的生日是1985年11月1日,也就是说她是二十岁不是二十四岁。

      一个电话从日本打来。

      我是崔景锡。

      没有概念。

      小九在我这里,她怀孕了。

      开往日本的客机上,我反复想着那个傻丫头的举动。

      她没告诉我早在聊天之前就看过我的诗,没告诉我早在来重庆之前就知道我在重庆,没告诉我早在见到我之前就爱上了我,她没告诉我早在和我上床之前就已经决定要独自养一个她和我的孩子!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是为我而来,只是我诗人的身份让她感觉我不能接受婚姻的俗气,我赫赫的名声让她感觉我不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做妻子。她竟然以为我害怕稳定的东西会束缚我的灵感。她以为诗人就要单身的自由才能创作?诗人就不能有爱和天长地久?

      混账逻辑!

      她甘愿蜷成一只夜晚的蝙蝠,只凭感觉横冲直撞,吸自己的血再默默地舔拭伤口,等待回地狱的日子。

      鼻子很酸,心疼得无药可医。

      名古屋的机场我见了崔景锡,小九继母的儿子。

      我在网上找到你的联系方式。他说,请带走她吧。

      他等了很多年,终于她长大了,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来到了他身边。她说他肯保密的话就嫁给他。

      他不计较她做的这些傻事情。可是他爱她,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

      网友的哥哥,恋爱,她又撒谎!

      那个傻乎乎的女人正一脸满足地晒太阳。阳光照得她年轻的皮肤有种圣洁的颜色,长长的睫毛投下小扇子状的浅影,周围的空气里清晰地飘着她断断续续的歌。听到脚步声她眼也不睁一下,大声地喊道:崔景锡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我们肚子饿了……

      我想大声骂她,甚至考虑把她吊起来打一顿。可在看到她用手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时,眼泪一下泛滥。

      我捉住她的手,像将她牵出酒吧那晚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溜开。她的身子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用脸颊摩她的手背,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害羞地笑:崔景锡把我给出卖了。

      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地走了。我说,泪掉在她手上。

      她抹着我眼:佟静影别哭了。我很好,你看我不是很好吗?我感觉很幸福。她睫毛扇了扇,只是有点想你……

      你才不好,看上去又胖又丑。

      我是幸福才会胖!你闭上眼睛,能不能感觉到我……

      别再用感觉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在你面前。小九,我不要你变回蝙蝠。

      我变不回去了,上帝没收了我的翅膀。她站起来伸个懒腰。

      终于看到她的翅膀,是有白色羽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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