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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武士就是那种明知面前是悬崖,也要逞强地走下去的存在 ...


  •   后来的我,其实对于自己是怎样连爬带摔的跑上山这一段的记忆并不是很深刻,大概是因为在跑上去之后见到的事情冲击力太大,从而导致我在过了很多年后回忆起自己那时拼命地向上跑的场景,也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闷痛感而已。

      所有的感官都被尽数的放大,因此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躁动声音,头,脸,后背和脚的痛感仿佛也被扩大了一倍,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那些直冲向大脑内部的疼痛来自哪里。那种密密麻麻的顺着血管向上蔓延,最后毫不留情地钻入脑髓的,由各个部分组合而成的无法负荷的疼痛。只不过那些疼痛在血液被冻结,心脏功能衰竭的难过前根本不值一提。

      视线里是房梁倒塌的私塾,耳朵里是木材断裂的噼啪的声音,皮肤上是火焰弥散过来的温度。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才想起来自己这么拼命跑上来的目的。摇摇头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我急急地环顾四周,寻找着那两个人的身影,

      “银时!你在哪里啊!”

      再也顾不得天人是不是还在附近,我扯着嗓子喊起来,“松阳老师!银时!听的到吗?”

      喊了几声后没人回应,我心里的不安越发的严重起来,原本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这会儿再控制不住了,噼里啪啦地不停往下掉。我在脸上胡乱抹了把,努力地止了住眼泪,绕着私塾奔跑着,

      “老师!银时!听到的话回话啊!”

      我扯着嗓子一路喊着,直到跑到私塾的后院才在院子里发现了跪在地上,手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银时。

      “银,银时!”

      急忙跑过去扶起他,银时额角上的伤口像小溪一样不停的流血,他眼神有些涣散地看向我,好像用了好久才辨析出来我是谁的样子。我想我满脸眼泪鼻涕和着血的摸样一定惨不忍睹,因为银时在看清我的脸后,瞳孔又有了明显的闪烁,

      “……啊,是你啊。”

      不然你想是谁啊!

      我翻了个白眼,因为看见他没事放心了不止一点,所以懒得去计较他那欠揍的调调,边帮他松绑边问,

      “我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怎么会被绑起来的?那些天人难道没有对你怎么样吗?”
      银时在这期间一直都只是默默地听着,一句话没说。

      我踢开那些绳子拽着银时的胳膊扶他起来,“老师呢,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听到这句话时银时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推开我的手看着我没说话,甚至在身旁声势浩大的火光照映下都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逐渐变得惨白的脸色,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通红的双眼和脸颊
      上来不及擦干的泪痕。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刚有些放下来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我原本恨透了他平日里的死人脸,总是说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一副欠揍的摸样。但是现在我宁可他瞪着死鱼眼挖着鼻孔嘴不饶人的损我,也不想看见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就是能从他的脸上,他的神情,他的眼神和紧皱的眉间,就能看出来答案的如此清晰真切的表情。

      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我摇了摇头,想都没想就转身向着私塾冲过去。

      可是我才迈开步子就被银时从后面拉住了袖子,用力地拽回了外面。我头都没回就开始用力地想要甩开那只手,眼睛直直地盯着私塾的大门,挣扎着想要往里冲。

      “喂,冷静点!我没说松阳老师他在里面吧!”

      我回头,伸手,掐——

      “根本就不疼!”

      转身继续往火里扑腾。

      银时拽着我的衣领子把我拎了回来,顺手往我脑袋上用力地盖了个锅贴,“你掐的是我的脸!疼屁啊!需要我把你那欠税罢工的大脑敲醒吗呆子?!”

      我捂着被敲的生疼的脑袋,内牛满面地瞪着他,“……真,真的?”

      银时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老师他在哪里啊?”

      银时又不说话了。

      在我俩陷入僵局的时候,晋助和桂也跑了上来。见到银时时两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桂跑到了我身边,晋助则是直接拍上了银时的肩膀,

      “喂,卷毛,松阳老师呢?”

      银时看了晋助一眼,移开目光垂下头依旧沉默着。

      晋助脸上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渐渐被焦急取代,他双手拽着银时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眼前,“喂!说话啊你!松阳老师在哪里!你不和他在一起的吗!”

      眼前的银时任晋助拽着自己的衣领冲他吼着,要是在往常他一定早就和晋助对掐起来了,可是眼下他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晋助的怒火,一句话也没说过。我垂下眼睛,心里又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慌。忍不住拉住身旁的桂的手,桂扭头看向我的目光微微闪烁着。

      “喂!坂田银时!松阳老师到底怎么样了!”

      晋助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看着银时神情已经接近狰狞了。他紧紧地拽着银时的衣领,看得出来银时现在的呼吸并不顺畅,

      “……老师他,被抓走了。”

      桂原本已经准备拽着我去找老师了,听到银时这么说就立刻停住了脚步,忍不住诧异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你说老师被抓走?……天人吗?”

      银时没有挥开晋助的手,低垂着眼帘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不是……但看打扮像是幕府的官员。”

      我感觉到桂瞬间加重了手的力度,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可能!”

      晋助一把推开银时,“老师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怎么可能会被幕府的人抓走!”

      由于吼的过于用力连嗓子都哑了,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疯了一样头也不回的就往山下冲。

      我和桂急忙跑过去拦住他,可是晋助就像发狂的野兽一样拼命地挣扎着,见我们来拦他就开始无差别攻击。我躲不过他的攻击,被他的拳头正中了受伤的左脸,力气大的让我往后到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在地上,眼前发黑的从地上爬起来,铁锈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

      我吐出来一口血,有些后怕地舔了舔牙齿,想确认一下有没有活动的迹象。但是才刚动了下舌头,左脸百万跟针扎一样的痛感便直冲脑髓。我呜咽了一声,想揉又想起自己脸上的伤口,之前晋助给的手帕不知道被丢在那里了,只好用袖子擦着脸上滚下来的血。

      看着正被桂从后面架住肩膀的晋助,以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晋助面前的银时,原本就晕的头这会儿更是迷糊的厉害。

      我眨着眼睛,虽然一直在努力地分辨着眼前三个人的声音和动作,但是耳朵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地充斥着让人头痛不已的鸣动,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什么也听不清楚。

      只看见银时冲晋助吼着什么,然后他怒不可遏地给了晋助一拳,接着俩个人就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桂在一旁徒劳地准备拉架,最后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被拖进了战局,变成三方混战。

      头愈发的沉重起来,我晃晃悠悠地向前跄踉了几步,皱着眉企图缓解这种眩晕的感觉,但是完全没有作用。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画面是晋助一脚踹在银时的脸上,桂趁机从后面偷袭,扑上去压倒了晋助。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

      之前那么多次安心地观看他们掐架,都是因为知道最终一定会有人来阻止他们吧。只不过这次,再没人可以带着满面笑容,轻松地拍拍手就可以制止这三个了。

      恢复意识时身边坐着的人是银时,见我醒了就瞪着一双兔子眼,把肿了一大片的脸凑到了我面前,

      “哟,醒了啊。”

      我装作没看见他的熊猫眼和嘴角的淤青,把脸扭到另一边摇摇头,开始浑浑噩噩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东倒西歪化成了焦炭的屋梁,不远处那几颗烧毁的树木还在不停地冒出细小的烟,地上翻起的红褐色泥土,以及铺在身下的银时和桂的外套,无一不说明此刻我身处的地方是私塾的后院。

      头依旧昏昏沉沉的,我用力地按着太阳穴,皱着眉问,“……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几个小时吧。”

      银时边说边靠在一截断木上打呵欠,“……火是在黎明的时候停下来的,烧成那个样子也不能再住人了,所以才在外面找了个地方……”

      我收回目光看向银时,“怎么没见桂和晋助?”

      银时垂下眼帘,将目光移到院子里的一小截木炭上,“……他们,在整理一些东西。”

      “这样啊……”

      我努力忽视着心里正不断滋长的黑色空洞,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那……我们也去帮忙吧。”

      我掀开身上盖着的晋助的外套正准备爬起来去找桂他们时,银时却突然拽住了我的手。我莫名其妙地看回去,见他正在忙着把原本就很乱的卷毛抓的更乱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甩甩手,然后银时就这么放开了。

      “……你抽啦?”我斜眼瞪他。

      “有假发的智商垫底我抽了又能怎样。”

      假发,噢漏,桂……你躺着也能中枪,真苦逼……

      银时一边嘟囔着我听不清的话一边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晃了几步走到我前面,用脚戳了戳路面露出来的红土,

      “喂,跟我过来。”

      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我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跟在银时身后,看他凭借着记忆穿过变成废墟的私塾,最终在我们平日里上课的教室外找到了正背对着我站在远处的桂和晋助。

      看到晋助也在,我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银时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朝桂他们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动了。我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往那边走,直到走近才发现,这两个人的脚边有一个小小的墓。

      明明没有立墓碑,我却在瞬间就知道了这是给谁的墓。

      之前一直都在无意间被我忽略掉了,而后就一直不敢去想的小生命。
      我看向桂,见他正红着一双眼睛,嘴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细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涸的厉害。

      明明在不到十个小时之前,还被我从被窝里踢了出去,然后在院子里被银时硬拽着,可怜巴巴地遛食的三郎,现在却躺在泥土里,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而它还不到三岁。

      我看着三郎小小的墓碑,吸了吸鼻子,背对着他们几个人悄悄地擦着眼泪。

      “银时说,三郎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原本站在我身边一直都没说话的晋助突然开口,我僵了一下,又听他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着,

      “他还说,要不是关键时刻三郎跳出来替他挡了一刀,他现在就可以去当海贼了。”

      “……这样啊。”

      我蹲下|身,伸手拍了拍还带着潮湿的感觉的泥土,根本就抑制不住的眼泪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落在泥土上,然后迅速地被吸收。

      银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将我推给了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桂,

      “老师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嫌弃。快点去洗一洗,和假发下山去看看脸上的伤,坂田晋你是姑娘家吧。”

      我都还来不及反应,银时就已经不耐烦地把我俩推出了私塾外,然后臭着张脸嘱咐我们别忘记回来的时候买些吃的,就一摇一晃地走了回去。

      我担心地瞥了眼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桂,越来越说不出话来。结果还是桂想起来我的脸确实需要上药,这才拽着我往山下走。

      山下的村民大概都已经知道了山上发生的事情,所以药铺对于我和桂一概是关门送客或视而不见。桂对于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很气愤,平日里有什么都上山去找老师帮忙,现下老师出了事情却连给他的学生上个药都不肯,因此堵在人家药铺的门口不肯离开。

      松阳老师以前和我说过,当你有能力时,可以选择是否去帮助别人,但如果换做你陷入了困境,却不能抱怨别人不来帮助你。

      先不说这种穷乡僻壤的乡下根本就没见识过真正的战争,光是凭着老师是被幕府的人给抓走的这点就足够让众人避开我们了。

      我想桂一定也明白,他只是看到我脸上连成一片的伤口担心我而已。我拍拍他的肩膀,拽着他离开了。

      不过关于老师那点,其实我也很疑惑,松阳老师如果真的只是一介老实的穷教师,那为什会惹来幕府这种八竿子和他到不到一块的祸事。

      最后还是一位老师总去帮忙的老奶奶从窗口丢出来的药,我和桂原本想和她道谢,可是捡起药再看过去时,老奶奶已经从窗边离开了。

      我俩在山脚下找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的坐下来,桂端着小药瓶一脸严肃的给我往脸上涂红药水。我垂着眼睛在心里纠结要不要随便找点话题,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看向天空的云。身旁的桂一直沉默地给我擦着药水,我俩最终什么也没说。

      回到私塾的时候,银时正靠坐在门口闭着眼睛,估计是等我们等到睡着了。原本不想惊醒他,可是我俩刚走过去他就醒了,然后立刻就揪着我的脸皮,一脸嫌弃地开口,

      “喂喂喂,我说这怎么比上药之前还吓人,假发你至少该给她贴个纱布啥的吧。啧啧,往门口一站都能辟邪了。”

      我啪地拍开他的爪子,顺便抬腿踹了他一脚。

      “……不是假发,是桂!能找到红药水已经很不容易了,银时你脸上的伤也需要擦药,不然发炎就不好办了。”

      银时轻松地闪开我的脚,鄙视地瞄了我一眼,又开始拿桂开涮,“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啊,人|妻假发子。”

      “不是人|妻假发子,是人|妻桂!”

      所以说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吗?我撇着嘴瞪着银时,心里各种不忿。

      我跟那儿纠结了一下午都没找到话题和桂搭话,银时一上来就把人捅开口了。而且桂你完全就没在否认人|妻这个侮辱的属性啊喂!你是真的沉浸在伤心中没发现,还是你根本就已经呆到无法理解那些词的程度了啊我说!

      我跟在那俩个人身后暗自吐槽着,然后就突然有了一种恍然若隔世的感觉。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其实已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和桂跟着银时来到了三郎粗糙的墓前,晋助已经不见了。

      在今天上午那样的情况下,晋助虽然没责备我拖了他的后腿,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这会儿没见他和银时在一起,我心里其实轻松不少。

      银时大概是听桂讲了我和晋助的事,安抚性地给了我一锅贴后就转移了话题,说晋助绝对会在晚上独自跑到这里来哭一顿,所以我们拜我们的不用管他。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虽然晋助一直对三郎不冷不热的,但其实他经常背着桂把自己不太爱吃的东西喂给三郎,这大概也是三郎一直瘦不下来的原因之一……

      好吧,我承认这可能只是我个人的脑补,但是联想到晋助那傲娇的别扭性格,他会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啊,那种死要面子的家伙估计非要等到没人了才能好好的发泄吧。

      夕阳倾斜,橙红逐渐晕染了整片云幕低垂的天空,照映着着片浴火的废墟焦土。

      我在三郎鼓起的小小的墓上放上在路边采的小野花,然后起身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木制的墓碑上晋助整齐的字体,逼迫着自己移开目光以免再次哭出来。

      桂站了一会儿后悄悄擦擦眼睛,借着不放心晋助这个借口离开了。然后,这片残垣断土中就只剩我和银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僵硬地笑着,

      “那,那个……我肚子很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就什么也没吃过……我和桂刚下山的时候顺便从村子里买了点菜回来。”

      结结巴巴的,一直不停的说着就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当然凭我俩身上的钱就是也买不到什么好吃的就是了……你和晋助也什么都没吃吧,我这就去做……”

      银时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我是在不敢面对他这种好像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的表情,随便找了个理由也仓皇逃离。

      在过了人生中屈指可数的失眠之夜后,第二天一早,我挂这俩熊猫眼没精打采地看着同样熊猫眼的桂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毕竟是瞒着家里被晋助直接拽来的,父母这会儿估计都已经急疯了,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样也要回家报备一声。这几天夜里都快长在老师房间里的晋助根本是恨不得真的生根在那里,我们找过去的时候他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细缝,眼角下印着深深的黑色,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整个人就憔悴了一圈。

      桂和银时商量着直接从背后一棍子敲晕了晋助,也是这两天的打击让晋助失了应有的警觉,不然不可能让银时和桂那么简单就得手。我则是担心晋助醒过来桂会遭殃,提议要不要再在脑袋上补一棍子。银时正提着木桩跃跃欲试,桂已经一脚把晋助的头踩进了泥土里。我和银时面色铁青地看着深深陷入泥土中的紫色脑袋,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感慨着天然呆的强大。

      然后桂就拖着晋助的衣领子,一路飞奔下山栏马车,不过估计他很难拦到就是了。

      在那之后银时再没露出过那种表情,我们养伤的养伤,迷茫的迷茫,谁也顾不上谁。

      直到松阳老师被捕的第三天清晨,那个肤色黝黑却看起来颇感亲切的男人风尘仆仆的骑马赶来。

      久坂玄瑞噼里啪啦地跑进后院时,我正蹲在从山下‘借回来’的锅前对着所剩无几的口粮皱眉毛。
      他闯进来时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不仅吓的我直接把菜刀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连远在老师房间里继承了晋助优良传统的银时都撒丫子跑过来,手里紧握的刀明晃晃地闪着寒光。

      当然,那个时候我已经点头哈腰地对着人家赔不是了。

      总而言之,久坂玄瑞的到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对于我和银时都是一种惊吓。

      就像他面色凝重地跟我和银时复述的所谓的‘宽政扫荡’。

      “条令一发布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可是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久坂的拳头用力地垂向地面,收回手时地上粘着零零星星的红,

      “竟然因为随意在乡下组办学堂这种理由而被捕,怎么想都觉得欺人太甚!”

      我低着头听着久坂愤怒的控诉坐如针毡,一直都不敢抬头去看银时表情,因为我知道现在他的脸上一定已经消散了往日的懒散。

      那是我所害怕的银时,总觉得那样的他离自己好远,那是就算我用尽全力去跑也追赶不上的距离。

      因此我在后半段就一直沉浸在深度的恐慌中,久坂往后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被愈发刺眼的阳光晃回神时,久坂已经站了起来,他沉默地看着我和银时,然后开口,

      “美和子希望你们两个能和我回京都,不过我还是想尊重你们个人的意见。”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瞥了银时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吧……我会在外面等。”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大踏步地走开了,空旷的院子里只剩我和银时两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银时,他正背对着我盘腿坐着,我张了张嘴却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
      从来都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我俩始终沉默着,最后还是银时先开的口。

      “坂田晋……我决定上战场了。”

      听到这句话时,我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明知道他看不到,还是点了点头,

      “……是想要夺回老师吗?”

      “嗯。”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压下声音里的颤抖,“这样的话,那我……”

      我接下来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银时就抓着头发,用平日里冲我发牢骚作业不好做一样的口吻打断了我,

      “虽然没机会问假发和矮杉,不过他俩在路上就该听说了,应该是也存着和我一样的念头。”
      他依旧背对着我着我,叹气,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

      “以后估计就要和天人打打杀杀,出生入死了吧。刀刃上舔血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啊~”

      我低着头,用力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银时,其实我……”

      “跑步从来就坚持不了五分钟以上,格斗也乱七八糟,最主要的是连刀都握不紧……”

      银时用更大的音量打断了我的话,“你这样的家伙是绝对上不了战场的。所以——”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银时,结果那货梗着脖子杵在那里硬是不看我,头顶四处乱敲的银色卷发几乎融进逆顶的光里。

      我刚伸手准备戳他的后背,就听见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晋,你去京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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