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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第十二章

      恍惚间,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沐浴乳味道,那是一种很特别很少见的淡淡奶香味儿,很好闻,刚刚被敲晕过去的倪子扬终于睁开了眼。
      半眯着醉眼歪头看了看正架着自己费劲儿向前行走的人脸,倪子扬似乎在努力辨别着什么,待终于看清那张脸后,满意地嘿嘿傻笑了两声,同时将脸颊贴在方浩的颈侧蹭了蹭,喃喃醉语道:“媳妇儿你真好!”
      方浩的心脏忽悠悠一颤,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儿带着靠在他身上的人一块儿趴地上。
      “给我闭嘴!”方浩一直隐忍着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停下脚步稳住身形,他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再给这家伙来一手刀,刚才用的力太小,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架着一个明显喝多了的醉鬼打车,难度可想而知,好几辆车都是在减速要停下来的时候,又提速开走了。方浩虽然生气,却也一点儿办法没有,好在,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好不容易把醉醺醺的人拖进出租车,倪子扬像滩泥似的靠在方浩单薄的肩膀上,一双手臂还跟树袋熊似的紧紧抱着他的腰,推都推不开,嘴里也不知道又嘟囔着什么,但很快就没动静儿了。
      见这个家伙醉成这个德行,方浩知道他要是就这么回家去,肯定又得被倪妈妈教训,于是拿出手机给倪妈妈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说自己跟倪子扬在外面跟同学玩儿呢,玩儿得晚了就一起回自己家住了。
      倪妈妈自然是很相信方浩的,而且倪子扬小时候也经常住在方浩家,只是上高中这两年才住得少了,所以倪妈妈二话没说,很痛快地便答应了,还嘱咐两人别玩儿得太晚注意安全什么的。
      倪子扬喝多了倒是老实,任由方浩驾着他下了出租车,再一路把他拖回家。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喝醉的人,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方浩身上,方浩把他拖回家也相当吃力。

      到家后,方浩的后背整个儿都湿透了,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人,累得直喘气的方浩不由抬脚给了倪子扬小腿一脚。“死猪!没事儿喝这么多酒干嘛!”
      沙发上的‘死猪’只哼了两声,动也没动。
      “你这孩子,扬扬都醉成这样儿了你怎么还踢他!”方奶奶拿着块湿毛巾给倪子扬擦了擦脸,满眼的心疼与担心。“诶哟哟~你瞧瞧,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儿,这得喝了多少酒啊。小浩,快把他扶你床上睡去,在这儿躺着多难受啊。”
      “他活该!谁让他喝这么多的!浑身臭哄哄的,等一会儿让他洗完澡再说。”方浩嘴上说得狠,手上却将倪子扬耷拉在沙发下的那两条长腿给搬到了沙发上放平,“奶奶您甭管他了,先去睡吧。”
      “哟,小祖宗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快来让奶奶给擦擦!”从醉的不省人事的倪子扬身上移开眼,方奶奶这才注意到自己宝贝孙子那张小俊脸儿跟水洗了似的,全是汗,赶紧拿着毛巾又要给方浩擦。
      “我自己擦。”方浩把毛巾接过来,胡乱在脑门上抹了把。“我再去冲个澡,您去睡吧,让他先在这儿睡一会儿,等我洗完澡再说。”
      “扬扬醒了肯定渴,奶奶给你们冲杯蜂蜜水,等他醒了你拿给他喝。我看他醉成这样儿,今儿就别让他洗澡了,就这么睡吧。”说着,方奶奶扭身去厨房沏蜂蜜水去了。

      方浩洗完澡出来,倪子扬还是那个姿势躺在沙发上,连动都没动。方浩擦着头发过去拿脚丫子试探地踹了踹他,没反应,看来让这个家伙洗了澡再睡还真是不可能了。
      将浴巾往沙发边一扔,方浩对着没有意识的人磨牙。“就欠让你睡沙发!”嘴里这样说着,人却认命地弯下腰,用力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再连扶带抱地往自己卧室里拖。
      刚才在外面时,方浩还不觉得倪子扬身上有这么大的味道,现在自己洗过澡,再这么近距离地挨着这家伙,顿时就觉得他身上除了酒气以外,还有那么股子烤肉味儿。
      这头臭猪!方浩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将一身酒气外加混合着烤肉味儿的倪子扬拖进卧室摔在床上。
      看着仰面躺在床上跟头死猪一样动也不动的人,方浩直皱眉,低头凑近他胸口处又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于是伸出手掌用力拍了拍倪子扬的脸。“喂!醒醒!”
      没反应,再用点儿力。“倪子扬,你给我滚起来洗澡去!”
      被拍疼了的人终于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儿。“唔~”
      “你别闭眼,快起来去洗澡!听到没有!你……”一看倪子扬又要闭眼睡,方浩都快大嘴巴扇他了。
      可能是嫌吵了,再次闭上双眼的倪子扬抓住拍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腕用力往怀里一带,嘟囔了一句:“媳妇儿,别闹,困……睡觉。”
      被倪子扬拽得突然趴进他怀里,方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脏似乎猛地跳了那么一下,然后心跳……停止了。
      倪子扬的胸膛宽阔而结实,趴在上面很舒服,一脸通红的方浩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下这家伙规律而有力的心跳。此时的方浩,近乎迷恋地听着身下传来的有力心跳声,不想动,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要不是这家伙身上那股子该死的烤肉味儿实在是太不好闻,方浩是真想在他怀里多趴一会儿,要是可能,他更想就这么一直趴在他的怀里不起来。

      从倪子扬怀里挣扎着爬起来,方浩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自己实在不想和一个浑身冒着烤肉味儿的死猪睡在一张床上,他干脆将倪子扬的上衣给脱了下来,然后又解开他腰间的皮带,将他的牛仔裤也给扒了下来。
      幸好喝多了的人很配合,方浩怎么折腾怎么是,嘴里只是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呓语,便又没动静了。
      此时,倪子扬已经被脱得只剩了一条平角内裤,裸/露着的四肢颀长而健美,匀称的肌肉线条流畅。
      不得不承认,这个酩酊大醉呼呼大睡的‘死猪’身材很棒。方浩低头凑近倪子扬的胸膛又闻了闻。这下好了,除了他呼出的气息还有些微醺的酒气外,就只剩下这个家伙的味道了,一股……散发着雄性激素的,阳刚气十足的,只属于这家伙特有的男人的味道。
      方浩突然觉得头有点儿晕,整个儿身子都轻飘飘的发软,差点儿又一头栽进倪子扬赤/裸的胸膛上。于是转身赶紧从柜子里拿出这家伙以前常用的薄被子,把人从上到下盖了个严实。

      好久没有这样跟倪子扬躺在一张床上了,自从……察觉到自己对这家伙动了那难以启齿的心思后,他便死活再也不让倪子扬在他家过夜了,不管那家伙在他家玩儿得有多晚,他也会把赖着不走的人给踹回家去。
      记得小时候,俩人几乎每天都会在这张床上一起午睡。当然,那时候他们都不喜欢睡午觉,所以总是假装睡着了,然后等奶奶离开房间后,便跟他一起从床上偷偷地爬起来调皮捣蛋,不是拿剪刀把被子剪出个窟窿,就是用油画棒笔把床单儿画得面目全非,要不然就把床当蹦蹦床跳着玩儿……
      回想起自己跟这家伙小时候一起做过的那些调皮事儿,方浩的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经常淘气惹祸的小屁孩儿,现在已经长成一个一米八几的帅小伙子了。
      温暖柔和的灯光下,倪子扬的五官更显立体,眉毛是那种很有型的剑眉,很浓很黑,眼睛并不属于是双眼皮大眼睛的那种,而是狭长的,睁开后眼皮似双非双的,看着很有味道。直挺的鼻梁下,唇形的轮廓清晰而美好,这张唇即使不说话,唇角也总是微微地向上扬着,给人感觉总是一副快乐开心的样子。不知道跟这样的一张唇接吻,会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一想到接吻,方浩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起来。他羡慕嫉妒每一个做过倪子扬女朋友的人,虽然交往的过程短暂,但毕竟拥有过不是吗!可自己,却连一个短暂的机会也得不到!
      这张唇,是不是已经吻过了很多女生呢?今晚……他口中那一声声的‘媳妇儿’,究竟在叫谁?
      方浩的心,又痛了。

      恍惚间,方浩情不自禁地缓缓抬起手臂,伸出手指,轻柔地描摹着倪子扬的眉骨,脸庞、双唇……
      熟睡的人对自己脸上这个似有若无的碰触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指尖久久地流连在那柔软的唇瓣上,似乎总也摸不够,只是手指的碰触已经不够,内心渴望着更多。
      方浩突然萌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现在,偷偷地吻一下这张唇,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脑子里刚萌生出这个冲动的欲念,身体已经情不自禁地慢慢向前靠近了。
      眼见着那双唇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方浩紧张得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轻微的呼吸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再……
      终于,吻到了!
      虽然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但方浩却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不敢再看那张被自己偷吻过的脸,方浩仰面躺在床上,胸口的起伏有些激烈。瞪着大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平稳住心跳,方浩这才发现,攥紧的手心儿里全是汗。
      慢慢地松开手心,方浩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唇上,是那个家伙的味道么?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方浩努力回想着刚刚偷吻的感觉以及倪子扬唇上的味道,突然有点儿沮丧。他发现,自己光顾着紧张,居然没有记住那个偷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甚至连那家伙的味道也不曾捕捉到一分。
      继续努力地想……好像在偷吻到那家伙的瞬间,唇上似乎有种轻微的针刺感,眼前好似闪过一道白光,那是……静电反应?不应该啊!
      扭过头再看看那个睡得毫无知觉的‘死猪’,要不要……再偷偷试一次呢?就再吻一次,他应该不会知道……到底……要不要再来一次呢……
      在究竟要不要再去偷吻一次的思想斗争中,方浩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缕缕地照进卧室。光亮中,空气中细不可见的浮尘欢快的舞动着。
      倪子扬的一条大腿舒服地骑在怀里的抱枕上,又紧了紧手臂,将怀里的抱枕向怀里收了收,真舒服啊!
      怀里的‘抱枕’被有力的手臂勒得不舒服地扭了扭。
      呃!抱枕会动?!倪子扬恍惚了一下。
      缓缓睁开眼,先看见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后脑勺,外加一截白净的脖颈。倪子扬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怀里根本不是什么抱枕,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此时,自己的下巴正从背后抵在怀里人的肩窝处,一条大腿又正好骑在他的细腰上,这是一个十分舒服,又是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不过,此时的倪子扬只感觉到了舒服,还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以前和方浩一起睡觉,他都是这样从后面抱着他睡的。
      闻着那股熟悉的特别的奶香味儿,倪子扬甚至做了个深呼吸,鼻尖更是贴上那段裸/露着的脖颈,像只撒娇的大狗一样蹭了两下。
      真舒服,一定是……又做梦了。

      方浩本来就被他压得有点儿难受,现在又被他蹭得很痒,刚才还睡得有点儿迷糊的他现在是彻底醒了。
      “臭哄哄的离我远点儿!”方浩扭着身子从倪子扬怀里爬出来,抬手给了倪子扬胸口一巴掌。
      【啪】!手掌击在裸/露的胸膛上发出轻脆的响声,倪子扬蜜色的胸口处顿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印儿。
      “浩子?我昨天怎么睡这儿了?”倪子扬也被方浩这一巴掌彻底给扇醒了,他有点儿迷惑地眨了眨眼。原来刚才并不是做梦,自己确实是睡在方浩的床上。
      方浩磨牙道:“以后没那本事就给我少喝点儿酒!我可就接你这么一回!”
      “啊?哦对!昨天是我给你打电话叫你去接我来着,你还真去了?对了,我睡这儿你跟我妈说了吧?”
      方浩没好气儿地瞪了倪子扬一眼,没搭理他。这家伙居然醉的连昨晚是谁把他弄回来的都不记得,真是……估计那时候把他打包卖了他都不知道!
      倪子扬一看方浩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替自己搞定了,于是咧嘴一笑,双臂一伸,作势就要去扑方浩。“亲人呐!你真是我亲弟弟啊!让哥哥抱一个!”
      方浩一翻身躲过倪子扬的熊扑,凶巴巴道:“谁是你亲人,还不赶紧滚起来!”
      没扑着人,倪子扬不但没起身,反而再次躺了回去,舒展着胳膊又蹬直了长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这一觉睡得舒服死了!欸?我身上的衣服呢?你给我脱的?”伸了一半儿的懒腰,倪子扬才发现自己身上就穿着一条内裤。“呵呵,还给我留了条内裤,我以为你都给我扒光了呢!”笑眯眯地看向方浩,“我说浩子?你昨晚没见色起意,借机吃我豆腐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可方浩昨夜毕竟偷了吻,此时便有种心事被窥破的尴尬,脸上立马觉得烧得慌,羞恼下,抬腿就是狠狠的一个侧踢。“色你个头!浑身臭的要死,赶紧滚回家洗澡去!”
      “啊~!”
      倪子扬一声惨叫,人从床上直接飞到了地板上,重物落地声震得地板都颤了几颤。
      倪子扬疼得龇牙咧嘴,一手捂着刚被踹到的小腹,另一只手揉着摔疼的屁股,向床上故作淡定的某人怒冲冲地吼道:“方浩!都跟你说过了,家暴可耻!”
      “诶哟哟~~你们这俩小祖宗这是又怎么了……呀,扬扬你坐在地板上干什么?”卧室的房门被从外推开,方奶奶站在门口正向里张望。刚才听着屋里发出的巨大动静,她以为什么东西砸地上了呢,没想到一看之下,却是倪子扬四仰八叉的半坐半躺在木地板上。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方奶奶,倪子扬这一脸的怨愤顿时转换成一副‘我被虐了我很委屈’的小模样,伸手向床上一指。“奶奶,你看你看!浩子又欺侮我!”
      方浩故作淡漠的神情终于再也装不下去。拜托!好歹您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了,还要不要撒娇撒得这么无敌啊!
      默默扭脸,无力地扶额!
      我究竟……喜欢这家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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