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幻夜）白骨殇》荷叶子

9、第八章 妖怪心虚了！

　　睁开眼睛，自己面前是茂密的树叶，身下的触感怪怪的。我直起身，抚了抚额头。

　　自己在哪来着？

　　“阿白？”

　　树下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低下了头，底下站着的是个黑发的漂亮少年。我眨了眨眼，上将军？又好像不是。

　　“找了你半天了，原来在这儿偷懒啊。”他仰头看着我，温柔地笑了起来。

　　“昨天忙了一整天，太累了。”

　　“你阿娘让我来找你，还有，太累了不是你现在偷懒的理由。快下来吧。”

　　我撇撇嘴，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到了长得像上将军的少年面前。我看见他的眼角并没有那颗泪痣。

　　“再过两天就要祭祖了，你就别再让你阿娘操心了，知道了吗？”他收敛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我。

　　“哦……”

　　明明还想说话，可嘴却怎么也张不开了，我就像是被关在别人的身体里一样，看着面前的少年重新微笑起来，还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好了，回去吧。”

　　眼眶酸酸的，胸口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感觉。我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朝前走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八重雪……这个人是谁？谁来着？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一片混沌，我开口叫了他：“…… ……”

　　睁开眼睛，一头鲜艳的红发立刻出现在我眼前……还附赠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

　　“啊！！！！！！”我下意识地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啊！！！！”对方也叫了起来，飞快地从我眼前闪了开来。

　　我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刚刚从我身边闪开的是金吾卫的红毛……叫啥来着？

　　“怎么了怎么了？”我俩的骚动似乎惊动了很多人，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传来，我看见橘大哥大步从远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淡然的奸商，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穿着华丽的银发青年。

　　“你鬼叫什么啊！”面前的红毛一脸惊魂未定，气急败坏地朝我喊。

　　“……对不起，刚刚做恶梦了，一睁眼看见你我以为我看见了红毛妖怪。”

　　“哈哈哈哈哈哈哈！！！！端华你小子也有今天啊！”刚好听到我说话的橘大哥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奸商身边的青年也用袖子掩住了嘴。

　　原来红毛的名字叫端华啊，我想起来了。

　　“阿白，认识我们都是谁吗？”金发的奸商淡定地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发现头发已经半干了，有点奇怪地说：“当然认识啦，怎么了安老板？”

　　他笑了笑，让我想起了一只狐狸。“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脑袋有没有被水泡坏，能不能给我们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和八重将军一起落到水里。”

　　就这样，我把我迷路，然后遇到好心人指路，结果路过水边的时候看到奇怪的蓝色蝴蝶，一路跟过去看见站在水边的八重将军，本来想提醒将军小心脚下结果绊了一下导致自己和将军双双落水碰巧两个人都不会游泳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中间省略了我知道蝴蝶有问题的地方，我可不想在道观里被人追问为什么知道这种奇怪的事，不过估计奸商应该是认得这种蝴蝶的吧。

　　“这么说……白姑娘也是因为遇见了琉璃蝶的关系才落水的？还被梦魇魇住了？” 身边的人们听完我的话，开始分析了起来。

　　不不，纯粹是因为不小心，琉璃蝶对我没什么影响。做梦也和那个没关系啦，琉璃蝶又不会魇术……说起噩梦，我刚刚做了什么梦来着？

　　…… …… ……

　　算了，想不起来。

　　“对了，八重将军不要紧吧？落水的时候我看他好像就失去意识了。”

　　身边几个讨论的人听见我说话，视线都看向我。最后，红毛挠了挠头发：“哦，你说头目啊，我把你俩救上来的时候他就是昏倒了，没什么事儿……”

　　“倒是阿白你，一脸苍白，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还死死地抓着上将军的胳膊不松手。”安老板打断了红毛的话，看着我，又露出了狐狸似的微笑：“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的手从人家的胳膊上掰开的哦。”

　　………………奸商………………犯得着在我刚醒的时候说这种话吗？！怎么办，就算是刚醒，内心现在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啊！上将军我对不起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过去拉你啊！“那他现在……醒了没？”

　　“没，他还睡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安碧城抢在所有人前面回答了我的问题。

　　“哦。”与其在这儿待着，越来越尴尬，我还是早点儿回去给大掌柜的回复好了，估计休假和奖励也打水漂了……

　　这样想着，我一言不发地掀开了被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估计是这儿的侍女的衣服。

　　“诶，怎么了，你刚醒，快躺下吧。”红毛站得离我最近，他看着我连忙大喊起来，脸不知道为啥也有点红。

　　我套上了鞋站了起来……很好，头不晕腿不软！

　　“安老板，很抱歉这次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我不该自己一个人随便乱走的。”我对着似笑非笑的奸商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对着红毛说道：“谢谢大人您救了我，阿白感激不尽！”最后，我走到橘大哥身边，再次鞠了一躬：“橘大哥，非常对不起，我害得上将军和我一起落水了。请您向他转达我的歉意。”

　　“阿……阿白啊，你没事吧？”橘大哥看着我，还把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这事儿不怪你啊，相反还得谢谢你能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想去帮助我们头目，别放在心上，头目醒了也不会怪你的……吧。”

　　……所以说还是可能会怪我……

　　“阿白是想早点回去给你家大掌柜的请罪吧。”奸商看着我这么郑重的样子，笑了笑，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不愧是奸商，真了解我！

　　我沉默着点点头，看着众人：“我真的没什么，刚才做恶梦了而已，而且我已经忘了我梦见什么了。我也没发烧，腿也不软头也不晕，所以……”

　　就这样，在我的再三坚持和百般道歉之下，他们最后终于同意让我和安老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万安公主还来了一趟，我郑重地朝这位公主行了一个大礼，并且表示用过的衣服会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她笑了笑，说就算卖大掌柜的一个人情，不用还了。

　　回去的路上坐的依旧是奸商的马车，我坐在马车里，无比地懊恼着自己落水前的作为。好了，就因为你的轻举妄动和马虎，估计不光奖励没了，人家将军还要记你的仇。阿白啊阿白，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没有英雄救美就不说了还弄巧成拙！

　　“唉……”

　　“从上马车到现在你已经叹了十八回气了。”凉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我回头，奸商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闯祸了，奖励泡汤了。”

　　“是为了奖励叹气还是为了八重上将军叹气？”

　　“……都有吧，还有为了自己的笨手笨脚。”

　　“放心，你没什么错。其实是有人点燃了返魂香，才导致这种意外发生的，你不用太自责。”

　　“……哦……对了，安老板啊。”

　　“嗯？”

　　“有没有紫眼睛白头发的异族人啊？”透着月光，我看着安老板碧色的眼睛，问道。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你见过？”

　　“没，在书里看到过西域人的眼睛和头发都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我在想有没有这样的人……”

　　“哦……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没见到过。”

　　“哦，是吗，谢谢您。”

　　连奸商也没见过吗？可是我的确没有在那个女孩儿身上发现什么妖气……回去问问大掌柜的好了，他活得久去的地方也多，估计见过。

　　接下来，一路无话。

　　待到了酒楼，由于已经是大晚上了，酒楼今天也没什么客人，应该早都打了烊，大门却还是开着的。我领着安老板进了门，一楼一片漆黑，二楼则微微地亮着。我知道那一定是大掌柜的点的灯，估计他又熬夜了吧。

　　走上楼，楼梯吱呀吱呀的声响在安静的酒楼里显得特别清晰。我领着安老板一语不发地走到了大掌柜的门前，伸手敲了敲。

　　“进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知怎么的我内心又是一阵愧疚，微微用力，门便开了。大掌柜的正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桌前，桌面上还堆着几摞书。

　　“阿白？你不是跟着安老板去万安观了么？”这么说着，大掌柜的的视线转到了我的后方：“安老板……您也？”

　　“这个……说来话长了，不介意占用一下您的时间吧，掌柜的？”

　　就这样，我默默地站在一边，而奸商则简单明了地概括了一下我们在万安观发生的事。从一开始抵达，到东西成功送出，到我迷路，最后是返魂香，琉璃蝶，我和八重将军落水。听完这些，大掌柜的沉默了一会，接着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安老板说的是真的吗？”

　　“……嗯……大掌柜的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我只是有些惊讶居然有人能做出返魂香这种东西而已，如果安老板说的属实，那你并未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大掌柜的，我真的没做错？”

　　“没有，放心吧。”

　　听到这儿，我觉得自己那一颗不存在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自己肚子里。

　　“谢谢大掌柜的！”

　　“谢我做什么，还不谢谢安老板？”

　　我连忙转过身，朝着一言不发的安老板行了一礼：“谢谢您安老板，您的恩德阿白这辈子都不会忘！”

　　奸商……不对，安碧城摆了摆手，万年带笑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疲惫：“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以后记得还。”

　　……果然还是奸商！ 算了，安老板也帮了我，我就不计较了。

　　“时候不早了，我就回我的水精阁去了，掌柜的您也早些休息吧。”安碧城笑了笑，起身准备告辞。他最后还是没接收大掌柜的的邀请，笑着说酒楼的客房他睡不惯，在我和大掌柜的的目送下，乘着马车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

　　“阿白，你也快点去休息吧，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我看着大掌柜的关切的眼神，觉得内心暖暖的。

　　“知道了，谢谢大掌柜的。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刚准备转身，突然想起我在马车上想的事还没问，连忙开口：“对了大掌柜的，你有没有见过白发紫眼的异族人啊？”

　　“……什么？”

　　“白发紫眼的异族人，今天在万安观我遇见个白发紫眼的异族女孩儿给我指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诶！原来除了妖怪，人也有这样的吗？”

　　“白发？阿白，你确定她的眼睛是紫色的？”大掌柜的疑惑地问我，我点了点头，回答他：“是啊，哦，对了，她头发眉毛都是白的，第一眼我还以为我看见了雪妖呢！”

　　“……”

　　大掌柜的没有说话，烛光的照耀下，我忽然觉得他的眼睛有些深不见底。

　　“……大掌柜……您没事吧？”

　　“啊……啊，没事儿，对不起啊，听见阿白的奇遇我也吓了一跳。因为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异族人。只是……好像在哪本书上见到过这样的记载。这样吧，有时间我把书找到给你看，好不好？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这样说着。

　　“那好吧，大掌柜的晚安！”我边说，边朝后门走去。杏儿估计睡了，我动作轻一点好了，别把她吵醒了。

　　——————————我是阿白睡觉去了大掌柜的还醒着的分割线———————————

　　黄瑞看着阿白离开，他沉下了脸，缓步走上了楼，回到了房里。他想起刚才从女孩那里听来的消息，沉思了半晌，坐回桌前，铺开了一张纸，提笔写了些什么。接着，他把笔放到一旁，拿起了纸，走到了燃烧着的烛台边。他嘴里轻轻地念着什么，只见眼前原本就燃烧着的烛台，火抖了抖，竟变成了诡异的银色。黄瑞一脸肃穆地将写着什么的纸用银色的火焰点着，银色的火焰并没有烧到纸，纸上的字却好像是被燃烧着一般，一点点消失了。最后，银色的烛火变回原样，纸这次被顺利地点着了，他松开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飘落到地上的白纸在火焰的蚕食下变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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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在度过了半个寒假后死回来更新了TvT卡文卡的人神共愤orz
大掌柜的叫黄瑞，这个名字是文里的某人给他起的……
阿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梦到了自己的过去，虽然她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