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十人九墓》汝鄢_kusano

14、第十四话 天桥

　　“……其实，我在做梦是吧？”

　　冯霖看着面前的“大峡谷”愤愤出声，她指着面前的黑洞道：“你觉得一路走到这儿我还能说什么？耍着我们玩么？哪个混蛋先说要进来的？进来看看黑洞再回去吗？！”

　　她不等别人说什么，抢着自顾自道：“哦，对了，还加上差点被蛇吃掉，整个就是来悲剧的吧？！耍我呢么？！”

　　在她对面被质问的，赫然是进了墓室以后就很少有出格举动的黑梓旭，顾子灵猛地开始皱眉，黑梓旭意外的安分，让差点她遗忘了这个男人有多少……不能惹。

　　黑梓旭之前的低调仿佛是为了确定每个人的危险度，一旦评估完毕，就开始肆无忌惮。

　　他们前行了一段路，宽阔的墓道意外只是死寂，而没有任何危险——至少他们没有遇到，直到走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他们才看见一个圆拱形的门形开口，两米高，只容一个人通过，圆拱形开口后面，是一块勉强能让他们九个人挤在一起站立的空间。

　　因为再往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型的坑洞，他们用照明器材照向对岸，只能模糊地看出对面也有这么个可供出入的圆拱形出入口，但是有大概四五百米的距离，中间没有任何连接——

　　不，其实是有的，但即使是顾子灵，她也不想去走那条五百多米只有半米宽两边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拱形……石条。

　　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去夸耀自己的胆子大或者平衡能力好什么的。

　　哦，有个人例外。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黑梓旭似乎没有发现下一段路程的危险性，直接一脚跨了上去，走出了十多米，才因为发现没人跟上来而折返回来。

　　黑梓旭看起来和咎辰差不多高，也有一米八五，下脚却很轻很稳，走在拱桥上没有一丝摇摆，似乎完全不知道他踏错一步就会命丧黄泉。

　　心理素质的确要的。

　　至于冯霖为什么会和他吵起来，基本上也和前几次没有什么差别，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没有人去劝阻，有些人也动了和冯霖一样的心思，想回去，又觉得不甘心，不回去，又觉得太危险，于是只能通过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来发泄。

　　顾子灵把手电换了个方向，对准入口旁边，那里其实也有一条道，但比拱石更窄，整个人贴在墙上，也只有大半只脚能踩在地上，而且那里的石道上已经布满了肉眼能看到的裂痕，先不说她不能保证整条道都是完整的没有断裂，她很怀疑只要有人踩下去，它就会立刻塌掉。

　　相比之下，想要往前走，更安全的反而是悬在半空中的石拱桥。

　　黑梓旭看着冯霖，一皱眉，动作和顾子灵有点像，少点了厌烦，带着更多的不屑，道：“要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觉悟，那你也不用抓着别的男人的手来增加亲密度了，速度滚了不是更好？”

　　被称为别的男人的简佑更加尴尬，自己似乎被炮火殃及了？

　　“都到了这里，就别做公主骑士的梦了，不用指望着别人来保护你，还是你觉得——简佑可以保护你？”

　　“连感谢都不会，你的家教就只是这样？”

　　他的几句话说的冯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就算是顾子灵都不知道，她在进入洞穴后，不断地在幻想只要遇到危险，简佑就能像骑士一样保护她，可现实是残酷的，简佑被人保护的次数比较多，而保护自己的，多数情况下却是顾子灵。

　　对于顾子灵抢风头的行为，她其实非常不满。她总觉得要不是顾子灵总拦在他们之间，自己和简佑也许就能接触得更多，感情发展也能更快点。

　　而且同为女生，顾子灵这么出彩，对比得她似乎娇蛮不讲理，她下意识觉得顾子灵是个威胁，所以才每每想把她推给咎辰。

　　被无辜卷入战圈的简佑尴尬地晃着手上的打火器，冯霖略微委屈带着求助讯息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也只能避开，火光一晃，他似乎看见了什么，连忙转身对身后的咎辰道：“对面似乎有东西？”

　　所有人再次把光对准了对岸，可距离实在太远了，只能隐约看见对面出入口下面的石壁上，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严松立刻精神了起来，对黑梓旭道：“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点过去！”

　　言辞间颇有命令的语气。

　　黑梓旭一挑眉，显得有些不屑一顾，却没说出来，只是好笑地盯着冯霖，问道：“她怎么办？”

　　严松的眼神在冯霖身上打量，渐渐变得狠厉起来，冯霖一惊，下意识地躲到了简佑身后，她觉得自己要再多说一句惹他们不高兴的话，严松可能直接会把她推到悬崖下面去。

　　这一个墓室深得让人心惊，连灯光都不能找到崖底，要是掉下去，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

　　严松满意地点头，道：“一个一个过去，还不能确定石桥能承受我们所有人的重量，小心为上。”

　　黑梓旭的眼神游移了一下，严松说的的确是道理，但他其实只想先送个倒霉鬼过去，看看有没有危险。

　　他的平衡性很好，当然是第一个上去送死的，黑梓旭也没抗拒，几步就踏上了石桥，犹如走在平地上，轻松地走到了石拱的最高部分，他突然停了下来，用手电照了照，迅速折了回来。

　　严松的脸色不好看：“怎么了？”

　　“后面一部分不能走。”黑梓旭回来的时候微微有些气喘，显然这来回五百米耳朵距离，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后面一段糊在上面固定用的泥都脱落了，一下脚整条拱石都会塌。”

　　简佑一愣，感觉到什么逻辑不通：“糊在……什么上面？”

　　黑梓旭的嘴角往两边扯，露出个恶劣的笑容，也不知道是想吓谁：“骨头，人的骨头。”

　　挤成一团的人骨上面不知黏了什么东西固定，有点像是蚕丝，密密麻麻地附着了一层，还能看见里面的人骨或者抱成一团，或者相互拉扯严严实实地挤在一起，少有空隙。

　　就连他看第一眼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变态，因为不论怎么样，骨头和骨头之间总会有空隙，单是把一堆人弄死肯定达不到这种严实有形的效果，大概……是经过了什么东西的压制。

　　即使黑梓旭不说，所有人也能想象出来，用人骨做出来的桥肯定不能承受他们的重量。

　　那就只能从旁边走。

　　顾子灵把手电别在腰间，试着上去走了走，要是小心点还是可以的，但此时完全的装备却成了累赘，背着登山包会把重心向后移，重量也会增加，他们要想从这里过去，必定要抛弃大部分的东西。

　　一路下去，他们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还会遇上些什么，要是把装备都留在这里，接下来的路又成了大问题。

　　简直是进退两难。

　　咎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伸手把自己的登山包扔到了悬崖下，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又把其他人的装备也一起扔了下去。

　　严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扯着咎辰的衣服一手提起枪骂道：“你干什么？！”

　　简佑连忙甩开冯霖的手，挡在两人之间，完全是护着咎辰的姿势，语气也有了几分强硬：“别动不动就拿枪！难不成你真的要背着这些东西去走那儿么？”

　　咎辰按住他的肩头，微微一用力，又把位置换了回来，他迎着严松的枪口，脸色不变，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着能气死人的话：“要是你不想继续，回去也没事。”

　　那是严松经常用来讽刺冯霖的话，此时还给严松，又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他扭过头，又对上简佑，似乎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牵着简佑的手走在了最前面，第一个踏上了狭道。

　　简佑看着咎辰隐约泛着担心的眸子，突然为自己的冲动害臊了起来，他根本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甚至有几分中庸，要说贪生怕死也没有错，那一瞬间却没想过严松是否会迁怒地把自己也射杀了，只想着要让咎辰安全。

　　他挣了挣自己的手，咎辰没有放，在半只脚踏在悬崖上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要是摔下去了，那就是两个人。

　　咎辰的手虽隔着手套，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很热，似乎是在回应他泛红的脸颊。

　　被保护的滋味，咎辰也知道了。

　　简佑笑起来，微微用力握上了咎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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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人带头，顾子灵和黑梓旭也跟了上去，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带太多的东西，咎辰的行为算是置之死地而后身，完全断了他们的退路，换个方向思考，未免也是最好的办法。

　　不能后退，那就只能往前。

　　顾子灵贴着石壁走了一段路，微微觉得有点不对劲，一开始没看出来，现在却发现，这条路竟然是向下盘旋的，她不知道坑底有多深，现在开始考虑时间问题，似乎也已经晚了。

　　但要是这条路是通向坑底，那他们的装备也不算白扔，最后都是能找回来的。

　　不知道咎辰是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周围却不安静，碎石滚落崖底的声音不时从他们脚下传来，仿佛是想增加他们的心理压力。

　　“喂，”冯霖似乎已经哭了，“还要走多久？我已经受不了了，这下面有多深？！”

　　“至少你还能听到石头打在崖底的声音。”

　　有声音，就意味着并不是无底洞，他们总能走到最下面。

　　冯霖不再说话，隐约还是有抽泣的声音传来，简佑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应该去安慰下，但觉得又不妥。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咎辰的手指，咎辰转过头来看他，脚上却还是不停地在移动。

　　简佑一惊，提醒道：“别看我，看路！”

　　咎辰不解地看着他，有看看自己的手，他以为刚才简佑捏他的手是有目的的，想了想，他回答道：“别想别的。”

　　别想别的事，还是别想别的人？

　　简佑看着只留给他后脑勺的人，胡思乱想了起来。自从踏上了旅途，他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往来的更加优柔寡断，只能被动地选择跟随。这几天的经历和平常的生活有太大的出入，以至于他到现在还在迟疑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随波逐流。

　　他扭头往后望，勉强能看到冯霖的半个后脑勺，小姑娘把脸紧紧地贴在石壁上，仿佛这样就绝对不会掉下去。

　　简佑对比了下自己和她，突然惊觉自己似乎有点，变娘了？

　　天雷一般的想法震得他浑身一抖，没注意脚下的路，右脚倏然踩空，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下意识抓紧了手上的东西，等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和咎辰交握着，再想放开就已经太晚了。

　　石壁上本来就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咎辰很轻易地被扯了下来。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抱住简佑，自己背朝下摔了下去。

　　简佑能感觉到他和咎辰互换了位置，咎辰抱住他想保证他的安全——但是这么高摔下去，基本上两个人都会摔成一团肉饼好吧？！

　　短暂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就感觉到他们砸在了一个软物上——说是软物，其实也只是不像地面那么硬罢了，咎辰被前后的冲击压得一声闷哼，就连简佑隔着个咎辰都觉得肺都要被撞出来了。

　　简佑撑起身子，头还有点晕，掌下的东西似乎是布料，还隔着些凹凸不平的硬物，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大概是掉在之前扔下来的装备上了。

　　之前孤注一掷的举动救了他们一命。

　　简佑跪坐着抚胸长叹，没注意到他根本就是叉开腿坐在咎辰大腿上：“吓死我了，还好不是很高……”

　　“你应该看路。”咎辰坐起来，两个人形成暧昧地面对面的姿势，他伸手就抚上简佑的胸腹，“没受伤？”

　　他的手在简佑的胸膛上游移来确定有没有伤及肋骨，还没等简佑不好意思地拿开他的手，他就自动停止了疑似吃豆腐的动作。

　　咎辰往上一指：“就这么晾着没事吗？”

　　简佑抬头往上看，悬崖底下非常暗，他连咎辰的脸都看不见——所以咎辰也绝对看不见他潮红的脸，头顶上方有几个摇晃的光电，他才注意到上面的人晃着手电在叫他们的名字。

　　“我——们——没——事——”简佑站起来扯着脖子朝上面吼，等喊完才记得找出腰间的手电筒，手电筒质量不错，还能点亮，简佑无规律地晃着手电表示了他们还能活动的讯息。

　　简佑用手电筒照着他们四周，靠近石壁的一面叠着几个登山包，他们就是砸在这上面滑下来的，登山包上除了沾上石子尘土外还带上了数量繁多的蜘蛛丝。

　　上面的人下来得很快，冯霖第一个冲了下来，朝着咎辰跑过来：“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摔下来的，没想到你比我还惨，你知不知道后面的路一下子就宽起来了，就是坡度大了点，简佑我和你说，其实这里——啊！”

　　简佑惊讶地看着冯霖重重地摔下去，连手电都甩了出来，这姑娘明知道这里的照明不好，怎么就不看下路。

　　“尼玛……”冯霖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膝盖，借着隐约的亮光看到手上有一丝红痕，“我和这个地方反冲啦，破皮流血了……”

　　她可怜兮兮地摊着手掌给简佑看：“有没有伤药？”

　　顾子灵凑上来看了看，只是擦破了些油皮，并不到流血的程度，她看向冯霖的膝盖，那上面没有伤口，却一样沾了血色。

　　简佑下意识地把手电往冯霖摔倒的地方打，只看见后下来的男人们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

　　“简佑，你们过来下！”黑梓旭看着顾子灵也一起移动，立刻皱起了眉，阻止道，“两个女孩子就在原地守着装备，别过来了。”

　　简佑刚靠近就闻到了一阵血腥味，连不好的预感都不用了，他看见灯光集中在一届圆柱体上，问题是那端圆柱体，明显是一截人大腿！

　　从断面看，血已经流尽，但仍给人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大腿外面包裹着牛仔布，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直接连这裤子给扯断了。

　　……是王东山。

　　他只能想到这截粗壮的大腿是失踪的王东山。

　　黑梓旭把断肢踹到角落里：“要真有什么，我们是逃不了了。”

　　简佑觉得奇怪，看那截大腿的样子，尸体估计已经是四分五裂了，为什么地上却看不到什么血迹，这样算正常吗？

　　学医的顾子灵应该能看出些什么来，但看黑梓旭的意思，他并不想让两个女孩子掺合进来，要是怕冯霖害怕也就算了，但顾子灵——这个人的胆子比他们都快大了，黑梓旭不会没有察觉。

　　黑梓旭也不是那种会怜惜女孩子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不想让顾子灵知道？

　　“呀，这什么东西？这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