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二十九 我以为我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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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想要闭眼，想要就这么睡过去。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哪怕是数羊或者其他什么方法，都没让自己睡着。
意识依旧清晰得让人觉得痛苦。
大脑因为她才恢复记忆变得有些疲惫。
然而精神上的疲惫和身体上的倦意也没能让她进入睡梦中。
安然睁着眼睛，不再纠结于如何令自己睡着。
睡不着便不睡好了。
她胡思乱想着的同时，却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走近张起灵的举动。
小心翼翼的目光，愈发轻柔的动作。
她忽然觉得好笑，刚才她俯身的时候，如果张起灵没能睁开眼，她会不会继续这个充满了她所有力气的动作？
或许会，又或许不会。
没有人能知道答案，包括她。
就好像我以为我可以，但最终到底能不能做到却仍然是个问题一样。
——安然，一直向前走。——
——如果害怕的话，请记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两句话又开始在她耳边响起。
安然其实知道，正是因为这两句话才会一直支撑到她现在。
不然的话，也许倒下的那一刻她便会大吵大闹的，不愿再走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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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两三天的样子，外面的大雪终于停了。
大家陆续走了出去，外面早已放晴。远远望去，一片纯白色的世界。
安然看着这片白色，不经意间便将目光放在张起灵身上。
紧紧地跟随，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她也想好好珍惜。如果再不珍惜，再一次错过了与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光的话，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次过后还可以再见到张起灵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啊。她悲哀地想道。
心底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句话，莫名的一种悲凉。
安然深吸一口气，收了自己控制不住乱想的心思，跟着大队伍，继续走着。
走了不久，便发现一座巨大的与其他山脉连在一起的雪山。
但当吴邪问顺子怎么去那座山的时候，顺子却变了脸色，连连摇头说不能走。
这下子大家停了下来，商量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安然和木洛洛坐在一起，她装作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张起灵。
张起灵此时正盯着远处的雪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是她……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上到小圣山，这个主意是陈皮阿四想出来的。
他说了一会儿，语毕，看向张起灵问：“小哥，我说的对不对？”
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陈皮阿四，没有回话，他又转过头看向远处。
安然觉得心惊，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可是她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或者说，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整顿了一下，大家又开始出发了。
走了大约一天的时间，才到达了小圣山下山谷处。
又是休息了一晚，大家接着走了下去。
爬上雪坡的时候，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安然身边的木洛洛却仍旧一脸轻松，仍然是笑意盎然的样子。
安然注意到吴邪和胖子都看向另外一个地方，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在落到张起灵身上的时候不由得身体颤抖了一下。
张起灵面对着三圣雪山就那么跪了下来，十分恭敬地低头。
那张原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却显出一种淡淡的、悲切的神情。
安然觉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控制不住从心底涌起的冰冷的寒意，看着从前的记忆与现在看到的画面联系在一起，她就止不住地害怕。
她以为，哪怕是改变不了所有的一切，她也能从微小的细节上去改变一些。
她以为，这一次应该是不同的。
可是现实却给了她残忍的当头一棒。
看着记忆和现实慢慢地重叠，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何况原来的结局更是不好。
还是说，她无数次的轮回都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木洛洛注意到安然的脸色变了，拍了拍安然的肩膀，问：“怎么了？”
她看着安然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勉强笑着对自己说，她很好。
木洛洛皱了皱眉，凑上前，盯着安然的眼睛，再一次说道：“安然，你到底怎么了？”
安然移开与木洛洛对视的眼睛，她仍旧摇摇头，这一次她没有回话。
但她的动作却很明白地告诉木洛洛，她不想说。
木洛洛叹了口气，说：“算了。”
然后她又接着加了一句：“但是，难受的话，就别强忍着了。”
安然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安然又走到此时正闭目养神的张起灵身边，慢慢地坐下。
她不在意别人投过来的惊讶的目光，她只是静静坐在这个人的身边，看着这个人安静的侧脸。
她忽然想起，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她似乎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现在，场景变了，人……大概也变了。
安然突然笑了起来。
她用轻得只有她和张起灵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呐，张起灵。”
身边的张起灵并没有回话，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但安然就像是毫无所知地继续自顾自说了下去：“你能不能在意一下你身边的人？吴邪、胖子他们都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还是要固执地寻找下去？”
张起灵依然没有回话，他不理睬安然越说越不对的语气——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他的情绪都给了寻求那个答案，还有吴邪和胖子。
他们之间的友情坚不可摧。安然其实很羡慕也很嫉妒，她在想为什么哪里都没有她可以停留的地方。
张起灵还有吴邪和胖子这两个人的信任，可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木洛洛也是因为……
安然没有停下来，她仍旧说下去：“还有，其实我……”
后面几个字最终泯灭在空气里。
安然不知道张起灵听没听见，又或者说她其实不在意张起灵到底有没有听见。
“我不要你回答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一直寻找那个答案是很累的。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你也不能放弃，但是，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稍稍休息一下？”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起灵终于睁开了眼睛。
张起灵冰冷的眼神划过她身上，刺得她很痛。
然后他开口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自以为是。你懂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依然是面无表情。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自以为是。——
我就是这么的自以为是，有时候就连想要说些什么，表达些什么，都做不到。
每一次想要做些什么事，都会被你认为是自以为是；每一次想要说些什么话，都会被你认为是自作动情。
我也知道我很笨，很蠢。
——你懂什么？——
对啊，我懂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随便把自己的情感强加在你身上，以为你也会疲惫，以为你也会有难过这种情绪。
其实，我都错了吧？
安然知道，一直都是她认为她可以，殊不知，这样的她只会令人越来越厌恶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说了。
我会做我想做的。
安然侧脸看了一眼张起灵，回道：“我什么都不懂。但是，刚才说的话里面，有一句话是我最清楚的。”
我只是想把那句话告诉你。
不需要回应。
就这样，再次让它淹没在漫长的时光里。
安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没有回头看张起灵，但是她还是说了最后一句：“你说我自以为是也好，反正，你尽管讨厌我好了。”
因为从一开始，我们两个人就是两看相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二十九 我以为我可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