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假面真颜》回灯

3、第二章

　　[HP]假面真颜
　　Chapter 002 第二章

　　魔药课是在一问地下教室里上课。这里要比上边城堡主楼阴冷。沿墙摆放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标本，幽暗的光线更令学生们瑟瑟发抖；哈利走过的时候，还忍不住想起了在达利看电视的时候他躲在碗橱里偷看到的恐怖镜头——不知道那些麻瓜出身的同学们是不是也这么想。

　　斯内普和弗立维一样，一上课就拿起名册，而且也像弗立维一样，点到哈利的名字时总停下来：“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似乎是想要呼应自家学院院长制造的压抑氛围，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朋友克拉布和高尔用手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坐在哈利身边的罗恩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回去，不过还好没有被斯内普教授看到。斯内普点完名，便抬眼看着全班同学，眼睛像海格的一样乌黑，却没有海格的那股暖意。他的眼睛冷漠、空洞，使哈利想起了两条漆黑的隧道。哈利本来想要好好地观察这一下这双眼睛的，但是他还是明智地放弃了。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哈利忍不住坐直了些，想给教授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虽然他不是很确定斯莱特林的院长是否会像罗恩恨德拉科•马尔福一样对自己抱有不太友善的态度。

　　“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

　　——眩晕。

　　哈利忍不住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一定是前几天的魔力暴动还没完全恢复。哈利这样自我安慰着，闭了闭眼，翻开了书本。斯内普的声音持续地在他不远处响着，“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

　　——越来越无法忍受的头痛，像是被达利用棍子殴打了后脑勺一样。

　　哈利用手扶了下眼睛，感觉自己额头上一定冒出了青筋。“就一会儿，”他对自己说，如果念出声来一定非常咬牙切齿，“拜托了，这可是第一节课！教授还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

　　头痛似乎缓解了一些，哈利暗暗松了口气，将书页缓缓地翻过前言部分。忽然他眼前看到的画面变化了，像是一杯水被打翻在了摄像头上：哈利看到眼前的书本变得模模糊糊的，斯内普教授的声音也突然变得隐隐约约起来：“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

　　哈利眨了眨眼睛：他视力又变差了？他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发现坐在身边的不是罗恩——是自己！

　　——发生了什么？！哈利忍不住要尖叫了，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想要扶一扶眼睛，却发现自己是透明的！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透明的他现在正坐在“自己”的左边，“自己”的右边是罗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傻傻的，还想还没有明白教授在说些什么，而红发男孩的脸上混合着厌恶以及畏惧的神情——等一下，现在可不是研究每个人脸上是什么表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魔力暴动没有充分休息好才出现了幻觉，他甚至看见每个人的身上都发着淡淡的白光——拜托，这又不是达利看的鬼片！

　　“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斯内普教授似乎说完了自己的开场白，紧紧抿上了嘴。全班哑然无声，似乎都被这独特的开场白吓到了。透明哈利向右边转过头去，看到“自己” 和罗恩扬了扬眉，交换了一下眼色。坐在前排的赫敏•格兰杰几乎挪到椅子边上，朝前探着身子，看来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傻瓜。

　　——现在是要搞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恢复原状才行！理智渐渐回归，依然透明的哈利很惊慌地抬头看着斯内普教授，像是要询问斯内普教授一样——而后者的目光也正好扫过他这里，停在了哈利身边的“自己”身上。“自己”抬起眼，视线和斯内普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的那一瞬间，斯内普脸上挂着一种几乎可以被形容为“狞笑”的表情，张开了没有血色的嘴唇——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嗯？”突然那些模糊的画面全部都退去了，透明哈利发现自己还好好地坐在原处，自己还是真实存在的，坐在自己右边的罗恩正很焦急地看着自己，前排的书虫女孩依然很激动地伸直了手臂。

　　“因为是救世主，所以连教授的话都不屑于听吗？”斯内普的表情也没有刚才幻觉中那么模糊了，不过哈利也终于确认了那是一抹货真价实的狞笑，“还是说我们伟大的哈利•波特认为他在魔药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他的教授？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什么草根粉末放到什么溶液里？水仙花还是水仙根？哈利忍不住低头看了罗恩一眼，罗恩跟他一样也怔住了，脸上的表情只能浓缩为一句话：我也不知道。

　　这只是第一节课魔药科，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在这个教室里随便提一个人出来一定都不知道——除了前排那个满头散发毛茸茸的女孩。果然斯莱特林还是看不服格兰芬多吗？等一下，仔细想一下，好歹昨天晚上还预习了、翻了翻书——快想起来，哈利•波特，这是第一节课魔药课，不能丢脸，尤其是在一个斯莱特林教授的课上！但是第一节课明明就应该教一种治疗疥疮的药水……在德思礼家时，他确实把所有的书都翻过了，但是魔药课的目录上可没有什么水仙！

　　一段吐槽在哈利脑海里快速地奔腾而过。哈利扯了扯嘴角，很无奈地回答：“我不知道，先生。”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一条直直的手臂在哈利的眼前晃来晃去，很明显，斯内普是有意不去理会赫敏高举的手臂。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前排的女孩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哈利却根本不知道牛黄是什么。他尽量不去看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他们三人笑得浑身发颤。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再次回答，忍住不要翻个白眼，要知道视线向上看是人在回忆时的习惯性动作。这时，赫敏站了起来，她的手笔直伸向地下教室的顶棚；哈利很高兴这个女孩的表现欲，虽然她很抱歉把斯内普莫名其妙的的怒火转移到她的身上，“很抱歉，先生，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有几个学生笑了出来。哈里碰到了西莫的目光，西莫朝他使了个眼色。斯内普当然很不高兴。

　　“坐下，”斯内普对赫敏怒喝道，“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斯内普冷冷地说，一双黑色的眼睛射出冷冷地寒光。但是不知为何，哈利总觉得斯内普似乎很满意于这个答案，就像是斯内普已经在脑子里设想好了自己的回答，结果自己的回答正好和斯内普的想象一样一般。

　　这根本不公平。这些内容不可能是这学期会学的知识。哈利强迫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对冷漠的眼睛：在德思礼家时，他确实把所有的书都翻过了，但是难道斯内普能要求他把《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的内容都背下来吗？

　　赫敏•格兰杰似乎非常不情愿地坐下来了。斯内普再次朝哈利抛出了一个超出他能力之外的问题：“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没有区别，因为它们是同一种植物，也统称乌头。”就在哈利想要第三次回答“我不知道，先生”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就像在他耳边响起的一样。哈利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何止是近在耳边，那个声音就像是在他脑子里凭空出现的一般！

　　——一定又是魔力暴动引发的幻觉。来不及细想，迎上斯内普“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可恶眼神，哈利还是像那个声音说的那样回答：“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没有区别，因为它们是同一种植物，也统称乌头。”

　　“误打误撞，嗯？波特？”斯内普一字一句地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让我来告诉你吧，波特，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在一片嘈杂声中斯内普说：“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会为此被扣掉一分。”

　　“你起码回答出了一个问题！”哈利坐下之后，罗恩用手肘碰了碰哈利，小声地为哈利打抱不平，“费雷德和乔治说的没错，斯内普果然是吸血鬼！”

　　“韦斯莱，由于你在背后散播不利于老师的谣言，格兰芬多会为此被扣掉三分。”还来不及哈利提醒，斯内普突然出现在了罗恩的身后，拿起手里的书就扇了罗恩的后脑勺一下，“而我们的救世主，由于你在课堂上讲话，还有散播谣言的嫌疑，格兰芬多会为此被扣掉五分。”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讲话，也没有——”

　　“再次顶撞老师，格兰芬多扣三分！”

　　哈利马上闭了嘴，因为他彻底明白了斯内普绝对是非常非常恨格兰芬多的那种斯莱特林。早知道就听分院帽的话去斯莱特林了，还可以“取得辉煌的荣耀”——打住，哈利命令自己，他可是“救世主”，打败伏地魔的人，怎么可以和自己敌人同流合污……哦，不，哈利在心里捂脸，现在连自己都开始对斯莱特林抱有敌意了！

　　“所以现在格兰芬多已经因为我们被扣了九分，”罗恩等斯内普走到了足够远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声音压倒了足够低，听起来已经完全是气声，“完蛋了，这只是开学第一周！”

　　看到斯内普像是有预谋地转过了身，哈利不敢说话，向右偏头横了罗恩一眼，示意后者闭嘴。

　　魔药课继续上下去，但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的处境并没有改善。斯内普把他们分成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就像哈利在教科书上目录里看到的。斯内普拖着他那件很长的黑斗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挨过批评，只有马尔福幸免，看来马尔福是斯内普偏爱的学生——“马尔福的爸爸，老马尔福和斯内普是‘很好的朋友’，”罗恩给哈利进行全方位科普，看到哈利茫然的眼神后又不得不进行进一步的解释，“你懂的，他们都是食死徒！”

　　斯内普也是食死徒？那么这就说明斯内普是伏地魔的追随者，跟着伏地魔一起杀过人，可能也参与过杀死自己爸爸妈妈的那次行动……哈利咬紧了下唇，感到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恨意：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死了，斯内普却可以好好地站在这里，做着安稳的工作，以扣格兰芬多的分数为乐？哈利用手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否则斯内普一定又会找借口挑剔自己的毛病、扣格兰芬多的分。

　　正当斯内普让大家看马尔福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多么完美时，哈利听到自己脑子里又冒出了那个声音：“注意纳威的豪猪刺……”

　　还没等哈利反应过来，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咝咝声。纳威不知怎的把西莫的火锅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块东西，锅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把同学们的鞋都烧出了洞。几秒钟内，全班同学都站到了凳子上，锅被打翻时，纳威浑身浸透了药水，这时他胳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疥疮，痛得他哇哇乱叫。有几滴见到了哈利这边，他的衣服被烧出了好几个洞，液体滴到了哈利的胳膊上，也冒出了红肿的疥疮，让哈利倒吸了一口气——这感觉就像是被达利用滚烫的盘子追打时候的感觉。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锅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纳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连鼻子上都突然冒出了许多疥疮。

　　“把他送到上面医院的病房去。”斯内普对西莫厉声说。接着他在哈利和罗恩身边转来转去，他们俩正好挨着纳威操作。“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好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一分。”

　　——这也太不公平了，他的脑袋后面又没有长眼睛！哈利正要开口辩解，罗恩在锅后边踢了他一脚：“别胡来，”他小声说，“斯内普特别不讲理。”

　　哈利翻了翻眼睛，向斯内普举起了他同样受伤的胳膊：“对不起，先生，我想我也受了伤。”

　　哈利顺着阶梯爬出地下教室，头脑里思绪翻滚，情绪低落，身后还跟着一个耀武扬威的德拉科•马尔福，嘴里不断嘲笑着类似“愚蠢的波特，连制作这么简单的疥疮药剂都能受伤，格兰芬多果然都是傻瓜！”

　　哈利根本就懒得理他。手臂上的疥疮火辣辣地灼烧着他所剩不多的忍耐力，他觉得自己都要转身扑上去将自己拳头招呼上可恶的马尔福的脸了——这家伙简直比达利还要可恶一百倍！但是一想到马尔福可能回去斯内普告状（“哈利•波特打了我！”），哈利就克制住了自己揍他的冲动。对了，还有头痛。哈利感觉到额头上的青筋正一跳一跳着。

　　加上罗恩，开学第一周格兰芬多就因为他们两个被扣掉了整整十分，他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这么恨他——也许只是处于斯莱特林对于格兰芬多的单纯恨意？

　　“至少明天还有飞行课，”喝下医疗女巫给自己的药水之后，哈利咂咂嘴里怪味，想起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贴出的那张启事，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虽然依然是和那些讨厌的斯莱特林一起上，但是听这名字就很有趣。”

　　马尔福因为任务完成早就走了，哈利处理完了胳膊上的伤，安慰了一下纳威就回到了寝室，倒头就睡了过去，完全忘记了忽然在自己脑子里冒出声音的诡异事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