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单恋5/30》年呈

5、假如没有遇见你的人生

　　副标题：曼珠沙华
　　单箭头：库洛姆→骸

　　今夜月色亮如白昼，明晃晃的月光打窗边流泻而出，直至照耀在她床头。库洛姆抱膝坐在床边迟迟无法入睡，尽管眼皮早已沉重不堪，但今夜满月亮得厉害……
　　库洛姆打了个哈欠，困顿地想，如果阂上眼睛，是否她又会做梦？
　　她近日重复做一个梦，那梦并不可怖，却无故催生出几许不安。尽管如此提防，她最终仍然没有抵挡住疲乏，倒在枕边不到一秒，意识便像她点燃的熏香一般飘忽离散。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赤脚走在小溪河床边。小溪分岔四散，她只消往前多走几步，便能看见汇入河流的结点。河水清凉刺骨，水深维持在她膝盖以上，湖底唯有碎落的石子，湖岸两侧也没有水草树木。
　　是晚上吗。库洛姆仰头望向天空，诺大的夜空并无半颗明星，更不用说看得见月亮。库洛姆不敢往前，这里空寂无声，恍若死域，黑暗裹挟里湖水宁静得有些吓人。

　　她应该停在原地，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梦境结束。可这一次库洛姆想往前探索，我会游泳的，她满心紧张地想，何况在梦里我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于是她打定主意向前走去，却没有料到这一路太过漫长，湖水令人四肢麻木，且愈往前脚底的碎石愈大愈多，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以免割破脚掌。因为尽管是在梦中，触感仍真实无比。
　　库洛姆忘记了自己向前前进了多少距离与时间，当她意识到自己该停下时，已经晚了。

　　彼岸花开得娇艳张狂，仿佛它们能够吞噬整片大地。暗红色的蕊芯裹在血色的花瓣里，在这没有微风的死域里，成片成片鲜血颜色的花海在地域之前舞动飘摇。
　　岸边血色的荼蘼正开得盛景，脚下河水则愈加清明。库洛姆站在河床上微微颤抖，并非因为寒冷如冰的河水，而是她找寻不到空余：在铺满一整条河流的白骨之上，她找寻不到立足之地。

　　库洛姆下意识便想逃开，她不愿再在三途河上停留哪怕一刻。就在她转身逃离时，那叶小舟便从远方迷雾之中驶来。
　　破旧的船帆，摇摆的灯火，越过撑船的白骨骷髅，当库洛姆远远瞧见船上载着的人，她退后一步倒吸了口冷气。

　　那少年坐在船尾，冲三途河的河面上掷着石子，双脚荡在水波中间，作为除她之外唯一的活物，他显得那么瘦小而孤单。

　　三途河，库洛姆的记忆开始苏醒，三途河流向无尽地狱。
　　鬼使神差，库洛姆一把划开水波，发足向前奔跑。小舟即将驶入河流深处的迷雾，而库洛姆全力赶上，一把将少年拽了下来。

　　“跟我走！”她朝落水的男孩大喊：“求求你，跟我走！”
　　那男孩不知所措地抬眼看她，身后的骷髅船夫依旧机械般划着桨。“来！”库洛姆不由分说拽起他往来处逃去，“跟我走，我们一起逃出去！”

　　“逃到哪里？”
　　激起的水花泼打在她脸颊上，脚底被骨头碎片划开伤口。库洛姆却使出全身力气带男孩一路飞奔离去。“逃去哪里？”那男孩再一次发问道。

　　“我不知道。但你跟我来！”脸颊开始感受热度，意识开始逐渐苏醒，身旁景物飞速离他们远去，库洛姆记得自己拼命地跑，即使双手慢慢消失，即使她听见汽车的轰鸣声，她依旧不断在跑。
　　彼岸花还叫作曼珠沙华。在意识脱离梦境的前一瞬她终于想起，叶与花永生不能相聚。不管经历多少轮回，叶与花永生不能相聚。

　　她睁开眼，黑曜的天花板印在眼前。
　　“骸大人？骸大人……”库洛姆坐起来，试图用精神联系远在水牢之下的骸，“骸大人，我起床了……我，我没睡好……”
　　“Kufufufu，是吗，我也没睡好哦。”突然闯进脑海里的声音令库洛姆安心无比，“我做了个梦，关于以前、很久之前的梦。”

　　“我也做了梦，”库洛姆握紧床单，似乎能借此碰到少年骸冰凉的手，“我梦到了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