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为君沉吟画桃夭》周梦川

2、第二章 欺负死你

　　不过……坐在最前面的沛珠没拿正眼看他，一看挡路的是个邋遢乞儿，她冷哼一声将脸偏了过去，好像再看小乞丐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

　　欧阳克虽好奇，却也一脸嫌恶，偏偏离小乞丐远些，又恰巧被沛珠遮住了他的神情，小乞丐远远地只看到沛珠脸上的厌恶之色。

　　小乞丐身形顿住，不满地撇嘴，但他眼珠一转，就嘻嘻笑了，露出一排洁白若珍珠、精致如贝壳的细牙，和他一身邋遢的样子极不相称。

　　他蹦蹦跳跳径直朝沛珠这方向而来，嘴里还咕隆着：“哎哟，好干净的小姐呀。好香好香！”

　　近了，近了，沛珠还是不屑看小乞丐哪怕一眼，时不时还轻蔑地哼一声。没想到小乞丐经过她的时候，不知使了什么功夫，忽地跳到沛珠骑的骆驼旁，举起满是刚弄脏的手就往沛珠衣袖抓去。他身形之巧妙，连欧阳克这个一流的高手都没能事先洞悉，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沛珠哪里知道这个脏兮兮的孩子竟然也会武功，根本反应不及，她感到衣袖紧了紧，这才朝旁边看去。

　　只见小乞丐已经跳到一旁，乐得直拍手：“哎呀！好脏的胖子啊，比我还脏，有趣有趣！”她蹦蹦跳跳，一脸可恶的笑意。

　　沛珠一看衣袖上被拍个黑手印，不由得怒火中烧，听到小乞丐的话，沛珠脸一黑，眼里浮出杀意。

　　欧阳克先也嫌恶那邋遢乞儿，当他看到小乞丐一双灵动至极的眼睛，还有脏兮兮的脸上一张樱桃小嘴时，也只是摇摇头，不想再理会。

　　所以他没料到小乞丐竟会武功，虽然此番出手，不过是为了一个恶作剧……他并未阻止，因为小乞丐没有杀气，也罢，他便看看这小乞丐耍什么花招。

　　但小乞丐这一来一去，让欧阳克发现这个乞儿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臭，反而还隐隐散发着幽香。不是脂粉香，更不是香囊里的香味，而是一种少女体香，是少女身上的特有的香味。

　　小乞丐竟是个女子！

　　可她身上的气味和寻常人不大一样，似乎是桃木的香味。这种少女香很淡很淡，淡到几乎闻不到，也就只有常年在女人堆里放浪形骸的欧阳克能闻出来。

　　也许并不是鼻子闻出来的，也许只是一种直觉。

　　“有意思！”欧阳克合上扇子，厌恶被强烈的兴趣所取代。

　　就在欧阳克失神那一霎，沛珠早已从怀中摸出两枚光亮亮的银梭，手一扬，朝小乞丐投去。

　　银梭尖利，两边开了锋，破空飞去，悄无声息，竟是锋利到了极点，也快到了极点。银梭化作两条亮线直直朝乞丐的咽喉和心窝飙去，如无意外，小乞丐必定会命丧黄泉！

　　看来沛珠这次定要杀小乞丐泄愤，虽然她仗着会武，去欺凌一个弱势乞儿未免阴毒。

　　小乞丐似乎并未料到她如此心狠手辣，就这么定定立在那里，本就岌岌可危的小乞丐现在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欧阳克见势不好本想插手，但小乞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也更来了兴趣。他看戏般，却不知她会如何应对沛珠突发的暗器。

　　欧阳克猜得不错，她根本没把沛珠放在眼里，因为此时的小乞丐正在心里愤愤道：要不是爹爹不要我了，哪轮得到你在我眼前趾高气昂？！

　　说起她爹爹，那可是江湖五绝之一的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是与西毒欧阳锋齐名的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天纵奇才，年纪不老却早已成为一派宗师。但他性情古怪，一向蔑视世俗礼法，偏要与世人南辕北辙，又因为住在东海桃花岛，江湖人便称他东邪，而他做事也以邪为傲。

　　他妻子早逝，只遗下一个女儿黄蓉，十几年的孤寂岁月，黄药师唯一不舍的便是这个女儿。但近来父女俩却因为黄蓉偷偷找岛上的阶下囚周伯通玩，黄药师发觉后大发雷霆，两人闹翻，黄蓉负气离岛，到了中原便一路北上，誓要离桃花岛远远的。

　　但是，流落江湖的凤凰终归还是凤凰，哪轮得上沛珠的挑衅？

　　电光火石之间，黄蓉一脚蹬地，身子受力悬空，顺着银梭打来的方向于半空一转，脸朝天翻了过来。与此同时她双手比了个兰花指，在身体翻转之时向上一弹，刚好打在银梭钝面，身形竟是曼妙无比。

　　那银梭受力一震，速度顿减，叮嘡一声掉了下来。一击不成也就罢了，更让沛珠差点气得掉下骆驼的是，黄蓉正左手叉腰，右手伸出食指刮脸，羞她欺辱孩子不要脸。

　　沛珠出师不利，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恨恨的模样竟也美得不可方物。但大家都看不惯她就因为一个恶作剧竟然便痛下杀手，绝对的是心肠歹毒，所以反而忽略了她惊人的美丽。

　　沛珠虽然是偷袭，一身武艺却好得很，此刻被轻松挡去，更显得黄蓉的功夫不俗，周围路人都不住喝彩。

　　黄蓉便端正身子，朝路人拱手示意，眉角尽是得意。

　　欧阳克从黄蓉出手就没转过眼，所以她凌空转身时，露出一小块和他黑兮兮的脸极不协调的雪白颈子，都没逃过欧阳克的双眼。

　　白衣少女们见沛珠失手都捂嘴偷笑，欧阳克更是不住称赞：“哈哈哈哈，小乞丐身手真不错！”他眼眸里的空虚，也似乎一扫而空。

　　要说黄蓉这段时间也见过不少了人，听到欧阳克的赞叹还是一愣，显然很疑惑，她仰脸问他：“我欺负了你的心上人，你怎么不揍我，也不生气？”

　　因为沛珠，她对欧阳克也是没好气，只是她嗓音好听，语气又稚嫩，实在让欧阳克喜爱。当然侍候他的众少女都不那样认为，特别是沛珠。

　　欧阳克待她问完，便嘻笑道：“她自己学艺不精，被姑娘教训了也是应该。不过你太顽皮了，又没个靠山，流连在外面是会被别人欺辱的。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没人敢惹你。”

　　姑娘？

　　身份被识破，黄蓉并不吃惊。她知道，阅历多的自然能认出她是女子，只是她的乞丐装扮，令许多人不愿走近来细细观察。她指着沛珠，歪头问欧阳克：“那她呢？”

　　“呵呵，只要你一生一世跟了我，她就算是你姐姐了，自然不会再欺负你，而且会好好爱你疼你。”欧阳克笑眯眯地看着黄蓉。

　　黄蓉撇嘴道：“哼，她又肥又丑，还凶死了，我才不做她妹妹！”

　　沛珠本来就老大有气的，现在一个乞丐竟敢明目张胆嫌自己胖，还说她丑？！她心里一团火直冲脑门，但欧阳克的态度却令她不敢发作。

　　欧阳克失笑，顺口提议：“既然姑娘不愿意在沛珠之下，那么你们就来场比试。比武太不雅，而且拳脚无眼，打伤了你们一人我也不愿，那就文斗吧。如果姑娘赢了，那刚才的事我就不再追究，而且送姑娘一些盘缠，也免得你一人孤零零的流浪再受苦。但如果沛珠侥幸赢了你，那姑娘你可得乖乖跟我走了？”

　　她扮了个鬼脸：“我为什么要和她比试，赌上我的一辈子，她配么？”说完她眼神变得可怜又委屈，却甚是可爱，“难道你要和她们一起欺负我吗？”

　　欧阳克有点意外，没想到黄蓉会拒绝，暗忖：应是她读书不多，所以不敢文斗，倒是可惜了……自己并无恶意的提议，怕是让她难堪了。

　　欧阳克跃下骆驼，到她身边柔声哄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欺负你。我这么说都是为你好，怕你受苦啊。其实你赢也好输也罢，都绝不会吃亏。”

　　他离小乞丐近了，发现她的体香真个沁人心脾，可怜的模样更是瞭他心怀。欧阳克心神荡漾，忍不住伸出手想握住黄蓉冻得通红的柔荑。

　　黄蓉灵巧地旋了个身便躲了过去，她瞪着欧阳克道：“你想干嘛？！”

　　欧阳克抓了个空，也不生气，他径自拿出扇子把玩，无所谓地笑道：“佳人流落江湖，在下自然是想怜惜姑娘咯。呵呵，在下西域白驼山庄欧阳克，敢问姑娘芳名？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很好玩儿吗？”

　　黄蓉朱唇微张，显然是因为他的话晃神了，但随即，她头一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本姑娘不高兴说，怎么样？”精致的下巴俏生生仰着，煞是可爱。

　　欧阳克见她聪明，激将法对她没半文钱的用，只好摇首笑语：“姑娘不愿说就不说了，我早晚会知道。”

　　“呵，随你的便！”黄蓉得意洋洋，随后又笑得可爱，“现在我可要走了，你不要再找我麻烦好不好？”

　　“哈哈哈，姑娘说话真是可爱，你得罪的人不是我啊，怎么却叫我别难为你呢？”欧阳克也不是省油的灯，此话一出，黄蓉的脸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