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乘法表》遥的海王琴

6、名草有主了

　　后来尤佳才了解到，那天的迎新晚会，信工原本请的是李夏，重点是来讲讲如何在繁重的学习任务和其他工作之间寻找平衡点，达到挂科无视，奖学金照拿，比赛不落下，工作两不误的最高境界。
　　所以当杜玖言被李夏一个电话推上台的时候，不知怎的，底下的辅导员的面容在昏暗灯光下有一瞬间的扭曲，直到后来尤佳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
　　杜玖言在台上的风采尤佳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或者说他的瞎掰能力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可是即使再来一次尤佳还是觉得陶醉。
　　现在杜玖言身着H大特有的海军制服，白衬衣，黑长裤，亮黑皮鞋，镁光灯下，身姿挺拔修长，一副精英模样，一站在上面就特迷人，在他上台的过程中尤佳就听到不少低呼声。
　　此刻他嘴边噙着淡淡的微笑，掩藏起脸皮底下那抹坏笑，凤眼扫来，那双星眸更是夺走不少呼吸。
　　燕双回过神，不经意间往身边瞄了一眼，接着抽了抽嘴角，用胳膊捅捅另一边的晶丽，眼神示意看某个花痴女，最后两个人一起捂嘴而笑。
　　这会儿尤佳正忙着将所有的注意力对准台上的杜玖言，正在被某男的风采所迷，哪里管得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某个风景，被小姐妹当做观赏对象。
　　当杜玖言一通天南地北的激情演讲完毕，底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即使是辅导员也露出了“真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笑容，的确没办法，现在的学生就喜欢听这种调调，严谨的学术风已经不受大众欢迎了。
　　杜玖言潇洒地挥了挥手，下了台，那姿态依旧引起一片小声尖叫，尤佳虽然不像某些女生那样会大胆放声展现热情，但是她滚烫的脸颊和含情脉脉的目光依旧说明此人无可救药了。
　　“唉，怎么办呢，我感觉我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
　　耳边传来燕双那温柔得能滴水的声音，花痴的一塌糊涂，尤佳顿时被惊醒了，愣愣地望着一脸我敢怎么办的室友，直到噗嗤一声，燕双破功了。
　　“瞧你那样子，简直就是狗血肥皂剧中的苦情女猪脚，是不是在想我朋友喜欢，该不该让给她的吐血情节？”燕双一个五体投地的眼神射过来，后者僵硬了脸皮，抽搐嘴角。
　　“哪有，你别乱想。”尤佳妹子死鸭子嘴硬，低头做小媳妇状。
　　“得了吧，早就看出你春心萌动了，要不，干脆你去表白吧，趁现在他还没走。”唯恐天下不乱的燕双一说出来就立马兴奋了，拉起尤佳的手就想往外跑。
　　“这……不行啊，现在领导辅导员都在，我们这么贸然出去不好。”而且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喜欢是一回事，表白……太刺激了吧。
　　“不会，不会，我们是去上厕所的，不算早退，行了，干脆点，新时代的女性可不能太扭捏，对吧，晶丽？”燕双给晶丽一个眼神，“说不定你不去其他妹子就下手了。”
　　晶丽自然是点头应和，那看好戏的目光下，尤佳头皮发麻地被拖走了。

　　到了大礼堂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不大，一股凉意从敞开的大门外涌进来，尤佳抬眼望去，正好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
　　在燕双的示意下，她硬着头皮往前挪，每走一步心跳声就加大一分贝，尤佳甚至觉得再走近对方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终于她在可以听到杜玖言讲电话的地方，停了下来。
　　“好了，我的夏女王，夏姑奶奶，夏祖宗，你要求的事情我都办了，这下该没什么事了吧？”
　　杜玖言此时的风格极度懒散，望着外面的雨滴干脆靠在门玻璃上，尤佳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知道那语气很轻松很随意，即使散漫也没有一丝与他人对话时候的疏离。
　　电话那头的夏女王自然是尤佳的顶头上司李夏，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杜玖言立刻像炸毛一样挺直了身体，“靠，不放心还找我呐，你李夏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不好好完成过！嘿嘿，你就吃准了我，是吧，夏丫头！”
　　那语气说不出的亲昵，若是尤佳能仔细看，就能看到杜玖言眼里不只是常带的坏笑，还有所谓的宠溺，不过这个也就足够了。
　　一股朦胧的失落感在尤佳的心底滋生，她望着那人抿了抿唇，想离开却无法移动脚步。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大礼堂门口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撑开伞，向大礼堂的门口走来，具体来说是走到杜玖言的面前，尤佳听见他低低地说了一声，“少爷。”
　　杜玖言朝他点了点头，打了一个稍等的手势。
　　“行了，回去再跟你细说。”他对着手机最后说了一声，然后将手机盖合上，放进裤兜里。
　　眼见着杜玖言就要跟那个黑西装男子走了，鬼使神差地尤佳往前走了一大步，喊道：“等……等等。”
　　杜玖言停住脚步，回头，不解的目光看着突然出现的女生，随后笑着问：“同学，有事？”
　　尤佳呆呆地站在那里，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冲动地开口了，见杜玖言回头看她，脸色一下子涨红，只是说不出话来。
　　“同学？”那低低的嗓音再问了一遍，显得很有耐心。
　　“我……”尤佳语塞了，目光死死地望着外面淅沥的雨。
　　见女生不说话，说实在杜玖言有点不耐烦，不过秉着绅士风度还没有扭头就走，最后僵持下来他顺着尤佳的目光，悟了。
　　“你是不是要借伞？”
　　尤佳的脸皮僵硬了，但是看着杜玖言带着了然的目光，她还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呐，早说嘛，别不好意思，给你。”杜玖言从西装男的手中接过伞，然后递给尤佳，尤佳再次像机器人俯身一样抬手接过。
　　眼见杜玖言又要走了，嘴巴比脑子动得快，“那你们怎么办？”
　　说完，尤佳简直要抽死自己的嘴巴，她究竟说的是什么傻话。
　　杜玖言的身形似乎僵硬了一下，但还是转过身，耸了耸肩指着台阶下的黑车，“没事，车就在这里。”似乎就怕这个女生再说出点什么话来，不等尤佳回话，他就快速地打开车门，上车关上，然后绝尘而去。
　　留下的只有尤佳以及她手中的一把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长柄伞，身影孤单地望着那车影模糊的方向。
　　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还没说出口呢，就结束了？

　　之后尤佳仿佛灵魂出窍一样被燕双拉回了大礼堂，而在礼堂里刚跟小鹏哥表演完一曲缠绵悱恻的《梁祝》之后，雯雯正在到处找寻这两只，但是本来想兴师问罪的，结果在燕双说明情况后立刻识趣不再提起。
　　“这也不能说明杜玖言拒绝你了吧？”晶丽从头听了一遍，只知道尤佳不表白在借伞的片段。
　　燕双一听，再回想一下，觉得有道理，于是使劲推了一把装死的尤佳，“那你失魂落魄的干什么？”
　　干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嘛，尤佳长叹了口气，望着被他挂在床头的那把蓝色长柄伞，幽幽地说，“你们不明白，他已经名草有主了。”而且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其余三个互相望了望，再看看死气沉沉的尤佳，沉默了，其实她们也觉得，像学生会主席这么抢手的货品，怎么可能还没被打上所有物标记，再结合尤佳平时所说的，组织部长和学生会主席之间的信工双煞威名，以及那些微妙的关系，十有八九是真的。
　　“阿佳，所谓君生我未生，你生君已老，你只不过比人家晚一步而已，算了，另寻目标吧。”燕双拽着文艺腔安慰道，只是那个词……算了，要体谅来这里的工科女生。
　　“初恋都是苦涩的，总要经历一回是吧？”雯雯也不甘示弱，体现寝室爱的时候，不能省略的。
　　晶丽默然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初恋……似乎只能算暗恋吧。”
　　尤佳：“……”你们还不如不安慰呢，小莲花的阿佳在心底默默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