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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欺君之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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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任武派去会宾楼的手下赶到会宾楼的时候,会宾楼的客人已大半散去,柳红正帮着张四儿几人打扫大厅,当听来人说明来意之后,柳红皱着眉思忖,有她想见的人?她想什么人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画云楼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于是当下便回绝了。
那名手下在柳红拒绝之后一脸的为难,在一度劝说之后竟朝着柳红跪了下去,任老板下的命令,如若完不成,下场一定会很惨,所以他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柳掌柜的随他走一趟。
张四儿在旁边本想上前劝她去一趟也无妨,但看她看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便只好低下头继续干活了。
柳红拉了那人几下不见其有任何反应,最后只得上楼上换了身男装,下楼时她对张四儿吩咐:“小四儿,我哥回来你就说我出去买点水粉,一会就回来。”
“是,掌柜的。”张四儿老实的应下。心想,如果大掌柜的回来知道二掌柜的这么晚了又换了男装去买水粉的话,一定又要臭骂她一顿了。
当柳红迈入画云楼时候,只看到大厅里宾客满座,喊声震天,大厅正中间搭了一座花台,台上一名女子正被两个丫环搀扶着站在那里任人观看,隔着轻纱她看不真切那女子的容貌,再加上宾客骚动,她一时也没有心思去详看。
被手下带到云天进他们的首席坐位上之后,任武打量了她一身宝蓝色男装,头上戴着上次云天进送的价值不扉的帽子,一幅文弱公子的模样,但是脸上那略有不耐的表情却让他看着刺眼,忍不住嘲道:“柳掌柜既然不愿来,何必为难呢。”
柳红瞥了他一眼,“这还不是得感谢任老板您用人得力。”
李道临在一旁笑道:“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掐,来来来,快坐。”说着敲敲身边空出的位子相让柳红。
“柳红,坐。”云天进在一旁略显惊喜的看了一眼柳红,然后对着任武道,“任兄,原来你刚才就是吩咐手下去请柳红,为什么不早说。”
任武看着柳红落坐后神色一松,举起酒杯对着云天进和李道临淡笑道:“是我自作主张了,还请二位贤弟不要见怪。”
李道临饮下一杯,调侃道:“怎么会见怪,柳红又不是外人。”
云天进虽为柳红的到来有一丝惊喜,但更多的却是不解,他问向任武:“任兄为何突然将柳红叫来,画云楼这种地方她一个姑娘出入,多有不便呢。”
任武看了一眼台上,然后对着柳红说:“因为我实在想让柳红看一下台上女子的风采。”
柳红闻言虽然心里愤然,但是却忍不住望向台上,在真切的看清台上女子的相貌之后,她的心咯噔一声,仰头看了一眼二楼护栏之上挂的彩幅,心里瞬时冰凉一片。
下一刻,柳红疑问的眼神便朝着任武投射而来,她尽量隐忍着问他:“任老板一早就知道了台上女子的身份了吧?”
任武看着她发白的面色,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吃惊,答道:“我刚刚坐下之后知道的。”
柳红克制着自己的音量对任武严肃的说:“任老板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为何不告诉云大哥呢,要知道现在满京城都是搜寻她的兵马,如果被人在这里找到她,你想会是什么后果。”
柳红怎么也不会想到小燕子会在画云楼出现,而且还是沦落至此,先是蒙丹无故失踪,再是小燕子出事,她忽然感觉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这一刻她有些害怕了,她可不想卷入其中,更不想成为谁的棋子。但是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虚无,她拨不开这团雾。
心里第一次有了茫然。
任武在受到柳红的质问之后脸色猛的一沉,刚才他在看到小燕子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想看柳红在看到小燕子在青楼出现后的表情,他的一时兴起竟让他没有更深层地去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确是他疏忽了。
没想到一向自诩思虑周全的他,竟会犯这种错误。
“云兄,马上让人将台上的女子带进屋里去,立刻取消今晚的大会。”任武面色严肃又沉着的对云天进说。
只是没想到话刚说出口,两队朝廷精兵已从画云楼大门冲了进来,瞬间便将画云楼大厅给团团包围了起来。这阵势让正在喊高价竞争的宾客们大吃了一惊,一个个面色惊愕惶恐的观望着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们吓的个个花容失色,但却都不敢出声的呆站或呆坐在原地,一时间画云楼里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静止了下来。
就在众人惊诧不已的时候,永琪和尔康从外面满面风尘的大步踏了进来,第一眼,永琪便看到了花台上被人搀扶的小燕子,一双眼睛里立刻布满了愤怒和心疼的大步跨上了花台,推开搀扶小燕子的丫环后将她紧紧环抱在怀里,看着她神智昏沉、任人摆布的模样,永琪的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意,他在耳边轻声叫着:“小燕子,小燕子,我是永琪,你醒醒,都怪我,是我不好,你醒醒好不好……”说到最后他竟然搂着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尔康在台下看着五阿哥抱着小燕子心痛的别过脸,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竟会沦落到这种田地,一个女儿家沦落到此会遭遇什么令人不堪去想,更何况她如今贵为格格,如果此事传扬出去,恐怕小燕子的性命都有危险。
尔康急中生智,大手一挥,声音洪亮的宣道:“朝廷捉拿通缉要犯,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此言一出,宾客们仿佛被解了符咒一般的再次骚乱起来,一个个老爷、公子不顾形象的逃离了会宾楼,任武向云天进使个眼色之后对他说:“云兄,来日我再向你解释,现在我必须先把柳红送回去。”说完拉着柳红混进宾客里往外走。
柳红心里也意识到了,如果现在让尔康和永琪看到她在这里出现,那么就算她长一百嘴也说不清楚了,所以只好任由任武扯着走出画云楼。
出了画云楼之后,柳红看到刚才画云楼前停放的众多的轿子、马车早已一哄而散。
柳红轻轻挣脱掉被任武紧握的手掌,然后对他说:“谢谢你。”
任武与她并肩走着,不以为意的说:“谢什么,如果今天因为我请你来画云来而给你带来麻烦的话,我就是罪人一个了。”
“任老板言重了。”柳红微微一笑,既而有些疑惑的问,“任老板既然知道我和他们是朋友,怎么还会想着请我来看热闹呢?”
“朋友?如果还是朋友的话,那天你那巴掌可真够狠的,而且,就我对你的了解,恐怕很难和今天台上那位做朋友吧。”任武的语气里又恢复了一惯的嘲讽之意。
柳红不以为意的叹了口气,接着不无担心的问道:“怎么好像任老板一点也不担心画云楼的情形呢,云大哥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任武黢黑的眼睛不明所以的闪烁了一下,接着他说:“放心,这种事情发生,你的朋友们是不会笨到去声张定罪的,而且云兄还有丰绅公子与和大人在后面撑着,不会有事的,顶多关门歇业几天。”
柳红不禁侧首看向任武,这个男人竟然能将如此牵扯皇室声誉和画云楼安危的事情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若不是他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便是他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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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画云楼所有客人散去之后,尔康以“画云楼窝藏朝廷重犯之罪”将画云楼查封,画云楼的老板被捉拿回提督衙门听后发落。
想画云楼在短短时间内以一曲“响屐舞”名动京城,今日竟因窝藏罪犯的罪名被朝廷查封,一夜之间成为一座空楼。而京城望族云家长子云天进云公子更是被关进了九门提督衙门,锒铛入狱,这更让京城之中的老百姓唏嘘不已。
不过随着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另一个版本也随之在京城不径而走,那就是画云楼根本不是窝藏什么朝廷重犯,而是收留了离宫出走的还珠格格,而且还给格格办了一个开.苞大会。
相对于第一个版本,第二个里面含有皇宫、格格、青楼,开.苞大会,这一系列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竟会形成一个故事,这真是千古奇谈,自然更为人们所乐道。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紫禁城亦是如此。
此时怒极的乾隆正一脸愤怒的坐在书案后面对着跪在面前的永琪和尔康对质。
“你们从实向朕招来,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将小燕子找到的?”乾隆瞪着眼睛质问着尔康和永琪二人。
心虚的尔康和永琪相视一下,最后由尔康拱手向乾隆报道:“回皇上的话,臣和五阿哥是在一家黑客栈里找到小燕子的,当时小燕子被黑心的老板扣留,她……”
“住口!”乾隆耐心全失的喝斥道,“尔康,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