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动机不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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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屐舞”是春秋末年四大美人之一的西施所创，相传越五勾践败于吴差之后，由范蠡向吴王进献一美女，名唤西施，意图以美色使吴王忘政。吴王得西施之后流连美色荒芜朝政，曾为观西施之舞，将一回廊挖空，下面摆放大缸，上面铺上精美的地板，美人身系佩环，脚系铃当，在其地板上曼舞。玉足轻踏，地板上伴随着舞步发出沉闷有力的律动之音，与美人身上的铃当之声交响呼应，别有一翻情趣。后为称此舞为“响屐舞”。
柳红画了图纸交给云天进他们已经有四五天了，而这几日她的心情却变得压抑烦燥起来。
柳红画的图纸便是这种响屐舞专用的舞台建造图纸，她虽不是学建筑装修专业，但她知这种舞台建造起来并不难，而她无非是在上面画了些装饰，以增加舞台的华美与庄重，又怕自己说不清楚所以才图成图纸的。
仍记得，她十五岁的时候陈岚阿姨曾经专门为她自己编了一支“响屐舞”，一举荣获当年国家级舞蹈比赛一等奖。
那时陈阿姨为了让她体会到当年西施跳舞时的情境，特意在郊区一间废弃的厂房内让工人还原了一坐五米见方的响屐舞台供她排练。陈阿姨视舞蹈为自己一生最神圣的事情，她亦如此教诲她。
舞蹈功夫，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师父知道，三日不练观众就知道了。而对如今的柳红来说，舞蹈似乎离开她已经好久，好久了。
往事历历在目，柳红的心里泛起一层层悲苦的相思。
自从来到这里成为柳红之后，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是上苍赐与她的新生命，她应该好好珍惜，不能再像前生那样失去那么多快乐。可是这一刻，她的心似乎恨了，恨上苍的不公！
她自幼命运多变，很少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就在她好不容易她长大成人，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可以看着母亲和后爸每日充实而幸福的生活着，可以看着自己的父亲平安度日，可以一点点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可是残忍的上苍却在一瞬间夺走了她的一切。
这一刻，她没了感恩，仿佛那条伤痛的神经线突然间恢复了知觉，失去一切的痛苦在猛然间排山倒海的朝她席卷而来，她几乎无法承受。
自从那日将图纸交给云天进之后，柳红一连几天都没怎么进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下楼，这的一切，她苦心的经营的一切变得好陌生，所有的空虚恐惧将她包围着，一层一层的缠缚着她，她快要不能呼吸。
原来她一直那么傻，她应该恨上苍夺走她的一切，而她却傻傻的还感激它赐与自己重生。
真是笑话！
柳青亲自去送了几次饭可她就是百般推唐不愿意下床吃饭，缩在被窝里的她让柳青又心疼又担心，一向精力旺盛、牙尖嘴厉的妹妹一下子变得这么沉默寡言，害得他差点把大夫请来。
当云天进来会宾楼的时候，柳红正躺在床上背对着柳青，侧脸好像睡着了一般安静，柳青在她身边静静的坐着，伸出温热的手掌拍着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小心：“妹妹，你到底怎么了，你是要把我急死吗，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这个做哥哥的说呢。”
一上午都在听着身后柳青喋喋不休的柳红感觉自己身体里压抑的情绪的快要到了极限，她突然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木讷却满脸担心的柳青，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将整个脸埋进他的胸膛，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的说：“哥，我想家了。”
柳青闻言即是愕然又是心酸，他与柳红自懂事起就没见过父母，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连他们的姓，还是随之前大杂院里的一位姓柳的老奶奶的姓。
家？没有父母亲人哪里是家呢，大杂院吗？
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感觉着怀里的妹妹微凉的身躯，柳青皱着眉心疼的哄道：“明天我陪你回大杂院好不好？要不然我们再将宝丫头她们送回大杂院，从今以后你就像从前一样住在大杂院里，我来挣钱养活你们好不好？”
柳红鼻头酸涩难当，在他的怀里一下一下的摇着头，眼泪终究没有落下。
这时，张四儿推门进来，看到大掌柜怀里虚弱的柳红，心里也酸酸的，毕竟他从来没见过二掌柜的这样精神不振的样子。在意识到柳青一脸责备的表情后，只得小声报道：“掌柜的，云公子在楼下说要见二掌柜的，你看是请他上来，还是……？”
柳青一脸的不悦，突然想到柳红就是从那天他们走后变成这样的，说不定就是和他们有关，于是语气变得有些严厉：“打发他走，就说二掌柜的身子不舒服不能见他。”
张四儿极有眼色的没有出声，正待他领了命令欲转身出门的时候，柳红突然从柳青的怀里直起身叫住了他：“等一下，你请他上来吧，就带到我房里，不碍的。”
云天进近日为了画云楼一定很忙，所以没有事情他是不会来找她的。就算心里再苦再恨，可她仍要活下去啊，而且有质量，有存在感的活下去。
好在，上天给了她一个好哥哥。
“不行，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进你的房间呢！”柳青出言制止，他对云天进这样有钱的公子哥实在没什么好感。
柳红对着一脸犹豫的张四儿再次说：“听我的，快去吧。”
“是。”张四儿不敢去看大掌柜的铁青的脸，一溜烟跑下楼去了。
“妹妹，我告诉你，不许你再和那个什么云公子做朋友，我打听过了，他在……他在八大胡同有间青楼，你说这样的人能是什么正人君子吗？”柳青看到柳红在一听到云公子来了之后便欲起身下床，立刻便想歪了，于是更加义正严词的提醒她。
“哥，有钱人的钱哪个都是干干净净的，你不要管他是怎么挣的钱，只要这个人在你面前没有坏心眼就足够了，做人要知足，总不能一边想要交很有钱的朋友，一边还巴望着人家身家清白吧。”柳红整理一下散落的头发，一边穿鞋一边向柳青表述自己的观点。
“钱有那么重要吗？我可不能看着你因为钱就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别忘了你可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呢！”柳青知道女儿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他长兄如父，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柳红毁掉自己名声。
“哥你想哪去了，我和云公子只是朋友。我可没打算这么快给你找一个妹夫呢，最起码得等到你先帮我找了嫂子再说。”
柳红了解柳青，如果这个时候你一直和他讲道理，他会一头撞到南墙上死不回头，誓死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如果这时你突然调转话题，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么你就算胜利了。
果然，柳青跟不上柳红跳跃的节奏，停顿了一下，苦笑着骂道：“你少跟我耍贫，我再说一次，不准再和那些公子哥来往。”虽然柳青在骂柳红，但他一颗担了四五天的心也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了，毕竟柳红的眉宇间终于又恢复了一些明朗。
柳青的话说刚说完，张四儿已经领着云天进来了。柳红看了一眼眉清目明，一身洒脱气息的云天进，暗自确定了——他今日来不是来告诉她什么麻烦事的。
只是他手里的包袱是什么呢？
“柳大掌柜的好，在下云天进，今日我冒昧来房还请你不要怪罪，实是因为我有事要和柳姑娘相商。”云天进拱手向柳青说道，语气谦逊有礼。
“小妹近几日身子不舒服，还请……”
“哥，你楼下还要忙，你先去吧，我与云公子有话说。”
柳红打断柳青即将脱口而出的逐客令，说着推着他的背撒娇的将他推出了房门，出了房门柳青回过身看到柳红苍白的的小脸一副央求的表情，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去了。
柳青离开之后，柳红向云天进努力一笑，“云大哥，快请坐。”说着已经移步到桌边帮他倒了杯热茶。
云天进看着柳红憔悴的模样和桌子上未动的饭菜，面露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事，就是这两天有些累，现在已经好了。”柳红眼眸盈盈的笑着，看上去比刚才又精神了几分。
云天进这才相信柳红的话，心想她一个小女子要帮哥哥经营这么大一间酒楼，确实很辛苦，但又一想，每人命数不同，也许各有各的好吧。
抛开这些烦绪，他大手一扬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自己稳稳的落坐，好整以暇的等着柳红来问他。
“云大哥这是？”柳红自他进门之时起便注意到了这个包袱，现在看他的模样，分明这是冲自己来的，于是心绪有些起伏的问道。
“打开看看。”云天进喝了口柳红刚才倒的茶水，语气怂恿的说道。
柳红依言打开了包袱，吸引她眼球的却不是那身衣料名贵、手工精致的玄色男装，而是那顶帽子上的祖母绿帽正，那晶莹剔透的墨绿使她本能的两眼发愣。
“送给你的，快换上它跟我走一趟。”云天进看着柳红发怔的表情，不着痕迹的一笑，没想到这丫头当真识货。
柳红抓起帽子放在胸前，冲着云天进疑惑的问道：“送给我，好端端的送我一套男装做什么？”
云天进直言不讳：“跟我去画云楼走一遭。”
闻言，柳红下意识的放下了帽子，冷静的收回了视线，虽然这顶帽子价值不扉，而他也想得周全，特意为她置了一身男装，但是让她去画云楼，她终究有些顾及。
更何况如果让柳青知道，那她更别想耳根清静了。
云天进看到柳红眼中的犹豫，不免微微有些出乎意料，但随即扬声道：“画云楼这几日正在修缮并未开张，今天只有我的几名朋友在，丰绅公子也在，今日请你去是想好好谢谢你这位军师，顺便请你观赏一下咱们辛苦这几日的成果，大家都等你了，你总不能让我无功而返吧。”
“呃……可是，如果被人知道了我一个姑娘家出入那种地方，我……”
看着一向机智灵活的柳红难得一见的女儿家的娇矜，云天进会心一笑，安慰道：“这个你放心，你换上男装后轿子就在会宾楼门外等着，定然不会有人知道的。”云天进说完顿了一下后接着说，“如果不是我们大家对舞艺一窍不通，万不会劳你大驾去指点那些舞娘的，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还望妹子卖大哥一个薄面吧。”
柳红听完云天进的话，知道他替她将一个女儿家的一切顾虑都打消了，是势在必得的要让她去了一趟，如果她执意不肯的话，怕这刚刚建立的友情也会变得艰涩。在这个时代男子与女子交朋友实属稀有，更莫谈什么尊重，云天进能为她做到这般已十分难得。
更何况他刚才说丰绅公子也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动机不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