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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逃无所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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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嫣顺着漫长的地道走啊走,路那么长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脚下的路那么平坦可为什么她走的是那么艰难那么踉跄。她没走一步,都那么痛苦,内心就像被火烧一般煎熬,离辙啊离辙,你究竟为了她付出了多少。
她看着信的背面,离辙叫她放心离去,不必担心他的尸体,他自然有办法处理。可是,她如何不担心,她就这样,就这样,把他丢在了那里。
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她就这样丢下他,纵使她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她也改变不了这结局。鬼谷,她回不去了,那么,她就答应他好好活下去。
一路上不知多少个不稳,一路上不知多少次回头,但路终究有去无回。
她走出地道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夏夜总是来得特别迟,蝉鸣不绝,吵得叫她心烦。她刚走了两步,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紫衣女子,她身旁听着一辆马车,头发高高梳着,手持一柄银枪。看样子,是在等人。她转过身,冷冷看着雪嫣:“夫人请上车。”冰冷的语调,冰冷的表情,一下子把雪嫣打入冰冷的无底洞。
她直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不要回去,不想回去,她宁愿在那个地道里过上一辈子。离辙,你终究还是输了他。可是,她好不甘心,好不情愿。她转身,不知道往何处跑,她只是一直向前跑。
紫衣女子凤眸微抬,嘴角一扯,堪堪几步,就追上雪嫣。银枪一挥,断了雪嫣的去路。“请夫人上车。”依旧冷清的语气,冷清的表情。
“我不要!”雪嫣冷冷得拒绝她,“我宁肯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你告诉南宫墨,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林雪嫣了,我再也不要受他摆布,你走吧。”
紫衣女子收起银枪,冷冷道:“清婉的命,你不要了么?”
雪嫣诧异地抬起头:“你说什么?”离辙明明跟她说,南宫墨答应他不会伤害清婉的,“南宫墨,你这个小人。”
紫衣女子,眼睛轻轻扫过雪嫣的身上:“那么,我们可以出发了么?”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卑微。
雪嫣坐在马车里,跟那个女子相看两厌,女子眼中冰冷的气息,总让她想到冷凝,她也是这样一个傲慢的女子。因为陷入爱里,变得卑微,变得不是她自己。
雪嫣闭上眼睛,那些过往的岁月都浮现在眼前,她也曾这么跟离殇和顾然坐在一起过,而她们现在却都不知所踪。还有冷凝、清婉跟清蔓,那些曾陪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远去了。还有离辙答应带她见的那个人,他不提她也不提,也许根本没这个人,也许这个人,已经死了。还没能见到那个想见她的人,还没见过那个还记着她念着她的人。
到他们到达苍鹿城的时候,雪嫣在紫衣女子眼中看到一丝杀戮和仇恨,那平静如水的眸子,有了波澜,不再平静。
感受到雪嫣的眼神,她突然清醒了过来,眼神又恢复了平静:“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再走。”
住的客栈依旧是南宫墨以前住过的天客居,里面的人似乎在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早等在门外,看到雪嫣她们,赶紧迎了上来。紫衣女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里走去,雪嫣却一眼认出了她,她就是那个在里面做杂役的老婆婆。那个跟她说,南宫墨大闹了天客居的老婆婆。
她笑笑,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杂役,而是这个店的老板娘,看样子这个天客居,根本就是南宫墨的产业,她想,当时南宫墨救苑思琼的时候就发现她了,那些话不是说给苑思琼听得,是说给她听得,亏得她那么傻以为真的不是他。
雪嫣的房间被安排在最里面,住在她对面,走廊上到处有人巡逻,雪嫣知道哪些人都是防着自己的。她忍不住暗笑,既然她答应了,又怎么会逃跑。
傍晚的风吹过来,一赶夏日的烦闷,她打开窗户却,看见紫衣女子提着银枪往外走,杀气腾腾的模样,却被几个人给拦住了。雪嫣打开门,四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她下了一楼,才发现大家都在楼下。也是,她又没有武功,一楼是必走之路。
天客居的生意一直很好,她不过换了身男装却没人认出她来,她紧握着离辙送她的玉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紫衣女子还在跟人争辩,她想这是她话最多的时候吧。
“侯爷有命,不准你轻举妄动,报仇之事以后再谈。”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绝不可以错过这次机会,你们不要拦我。”风吹过她的发边,有嗜血的味道。
一个杀手,注定此生无情,若是有情,怕有事一段悲剧吧。
紫衣女子轻轻挑起银枪,几个回合下来,几人就被她轻易打退。她挑眼看了被她打退的几个人,把枪一收:“不自量力。”说完,就走了。
雪嫣悄悄跟在紫衣女子身后,她走的很快,雪嫣要小跑才能跟上她。她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她的手轻轻一扬电光火石间,几个门卫全都应声倒下,不能动弹。雪嫣听到她说了句,“一群废物。”
雪嫣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厮杀,一个杀手,面对自己的仇人,必定更加铁石心肠不会手软,里面的打斗持续了很久,她听到老人孩子和妇孺的哭声,可是她什么也做不到,她能感觉到那个女子染血的眼睛,是怎样无情。
她蹲在路边捂着耳朵,她以为她就听不见了,她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杀戮,全是那个紫衣女子拿银枪杀人的无情。“离辙,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不会让我看到这些,对么?”她的手轻轻触摸着手中的玉箫,以期寻求温暖。
紫衣女子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银枪上没有沾染一丝血渍,白的纯洁可笑。她在门前轻轻一晃银枪,林府的牌匾应声落地,她带着复仇的笑意,从上面塌了过去。
她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身来,对着雪嫣躲避的地方道:“该走了。”声音依旧冰冷,雪嫣不知道,她这么冷血无情,是南宫墨把她训练成杀人工具所致,还是她为了复仇,自我麻痹。
“他跟你有仇么?”雪嫣追上她,走到她的身边问她。
她淡淡扫了雪嫣一眼:“不共戴天之仇。”
她问她:“你是不是叫苑思琼?”
她突然停了下来,眼神迷茫,嘴角泛起了阵阵苦涩:“苑思琼是谁,我现在叫梓依。”
“你果真是她。”雪嫣拉住她的衣服,“你听我说,这可能只是南宫墨的一个计划,你还记得冷凝么,她一家根本就是南宫墨被所杀,也许你一家的遭遇也是他做出来迷惑你的,你不要上当啊。”
“我不信。”苑思琼手中的银枪动了动。
“冷凝也曾和你一样,其实南宫墨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可以用尽一切方法,只为了自己想得到的。”
“够了,我不信。”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银枪,迈开步子一个人在前面走。“若不是侯爷有名,不能伤害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雪嫣跟苑思琼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夫人,你让属下好找啊。”
雪嫣看了一眼那个人:“我不会逃走的。”说完就要上楼。
“夫人请留步。”其中一个人拦住雪嫣的去路,“不知夫人是何时逃跑的?”
雪嫣看了眼苑思琼,不耐烦道:“再说一遍,我不是逃跑!”她指着刚才出言不逊的男子,“连我何时出去的都不知道,南宫墨真是养了群窝囊废,难怪也只能来这里看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长点心眼吧。”
那个男子脸色变了三变,却不敢说点什么,只能拱手称是。
她走上楼梯,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众人恼怒的模样,学着苑思琼的模样道:“我不是什么犯人,敢再对我出言不逊者,回去之后必然不客气。”
“狐假虎威,也不看自己几根葱?”人群中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雪嫣对着那群人,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不算跟葱,但我有狐假虎威的资本,不然南宫墨也不会叫你们来接我了,不是?”她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的脸上,“这句话我会告诉南宫墨,一切都将由他定夺。”
她要告诉他们,她不是个犯人,她是他们的主子。她不喜欢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喜欢他们对她说话的样子。或许他们说的对,她是狐假虎威,没有南宫墨她什么都不是,可是谁知道,她多希望自己从没有遇到过南宫墨,多希望她从没出现过在她的生命里。
夜静的诡异,她却翻来覆去睡不安生,她总觉得有一场杀戮就要上演。
一切都来的太快,银白的起腰长发,那个女子这些年似乎真的没有改变,或许月神宫真有让人保持年轻的能力。
呼延卿,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有太多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