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光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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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支部的侦查人员中午便赶到了村里，众人多少都恢复了些体力，稍作整顿便上了马车。艾伦坐在驾车的侦查员旁提防恶魔，西萨坐在车顶保护整个马车并提供加速。
“请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支部。”书翁提醒侦查员。后者应了一声，娴熟地一甩缰绳，加上西萨的人工马达，马车一窜就出了村。
“呜哇！”拉比不由自主地倒进软垫，“好久没体验西萨牌过山车了，真是刺激撒……”
“等等！我上的不是马车吗！？这个比火车还快的速度是怎么回事！？”艾伦可怜的扒拉着车沿，生怕一个转弯自己就会飞出去。
第一次和西萨一起坐车的驱魔师众人纷纷惊嚎着表示世界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书翁习惯性地窝进软垫，笑得一脸满足。
——“有难同当”真是个好词。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埋伏的恶魔却根本跟不上那种速度，咪咪发现，鲁鲁贝尔大人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表情波动。
“改变计划。”
“诶？”
“全速出击，捉住车顶那个女孩。”鲁鲁贝尔摘下墨镜，金色的双眸紧紧盯着西萨的背影，“千年公，应该会很有兴趣。”
艾伦和西萨几乎同时发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恶魔。
“停下吧，数量太多避不过去了。”西萨收回马车的加速，布置好结界，“各位，你们身上的结界只能维持十分钟，请尽量速战速决。”
“哟西！”拉比一甩锤子，“有小西萨的保护就完全不怕了撒！”
“好厉害。”艾伦感觉着流动在身体表面的守护之力不禁赞叹道。“等等……这个力量的感觉……”
“恶魔攻过来了！”
来不及细想，艾伦发动圣洁，和众人一起加入了战斗。
西萨将结界细致地铺开在马车周围，连地面也不放过，就这样安静地守着车内的书翁和美铃，一边仔细感受混杂在恶魔之中的诺亚的位置。
这批恶魔的数量相当庞大，特别是其中三只持着盾牌的二级恶魔防御力超强，众人纠缠了许久都没能破坏他们。
正当西萨思考要不要让书翁偷偷放个暗箭帮他们时，一丝心悸的感觉爬上整个胸腔。
“来了！”
右边的山崖上，数根带箭头的鞭子直直冲着西萨刺来。西萨也不慌乱，加强了那个方向的守护之力，荧绿的光芒绽放在半空。
——来吧，诺亚，看看是你的攻击强，还是我的结界硬！
拉比被那熟悉的绿色光芒闪得有些分心。他一边抵挡着恶魔的攻击，一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拉比吓得丢下战斗中的伙伴转身就跑。
“西萨！”
他看见了血——从西萨身上绽开的血。
鲁鲁贝尔双手化成的长鞭擦破西萨的皮肤，甚至有一根直接从肩膀处透体而过。拉比甚至没有注意到西萨面对攻击撑起的加强版结界仍旧是完好的，一丝裂痕都没有。
“天堂指针，北罪！”无数尖锐的黑色长针从马车里飞出，直指鲁鲁贝尔。后者收回长鞭轻巧地避开，也不急着反击，只是细细打量泛着荧光的结界。
——这个力量的波动，很熟悉。
长鞭又重新变成双手，修长的五指上沾了血迹，她忍不住凑到嘴边舔舐。
——诺……亚？
鲁鲁贝尔有些疑惑。她攻击的明明是个驱魔师，血的味道却和他们诺亚一族是一样的。
“西萨！还好吗？我立刻帮你止血！”拉比接住西萨倒下的身子平放到地上，扯出随身的绷带就往她肩上缠。
西萨对此恍然不知的样子。她的思维还停留在攻击来临的那一刹，白色长鞭毫无阻碍地穿过结界，穿过她自以为豪的防御。
——为什么？为什么守护之诺亚的能力对诺亚不起作用？
——但是鲁鲁贝尔却实实在在地伤到了她，而她无法防御。
——是因为她……还不是真正的诺亚吗？
西萨觉得额头似乎又疼了起来，快要达到上次在艾伦面前疼到失控的程度。
——记忆解封？糟糕，怎么能在这种时候……
“西萨。”一只手按住她的额头，手心带汗，暖融融地把痛觉都安抚住了。“不要想太多撒，西萨只需要维持好结界提防恶魔，其余的，都交给我撒。”
拉比脸上挂着令人安心的笑，是只在西萨面前才会露出的那种。
“拉比。”
“恩？”
“战场上还不忘调情，会被书翁扇成红烧兔的撒。”西萨调侃着，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正巧书翁在那头喊：“白痴拉比！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还不过来帮忙！？”
“知道了撒老头子！”拉比回了一句，嘟囔着拿出锤子，“那个臭老头……”
“拉比，”西萨起身拉住他的衣袖，“结界挡不住诺亚，你一切小心。鲁鲁贝尔是能够化形的。”
“OK撒。”
拉比挥着巨大的锤加入战场，直面诺亚。
鲁鲁贝尔的长鞭虽灵活却也单调，拉比的锤瞄准了她落脚的山崖，书翁的长针作为牵制，两人合力没一会儿就逼得鲁鲁贝尔跳开，像一只轻巧的猫落到他们面前。
艾伦三人面对恶魔大军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到现在只剩下两只手持盾牌的二级恶魔久攻不下。
看清场上的局势，拉比掉转锤头直指眼前的敌人：“鲁鲁贝尔小姐，劝你现在就缴械投降，这把锤子砸下去，尸体可就不太好看了撒。”
对方冷漠地看着他，身后扬起数条长鞭。
“看来是没得谈了呢，那就抱歉了撒！”
拉比举起锤，书翁展开卷轴，似是胜券在握。
不料水晶球陡然亮起，美铃从车内探出头朝西萨大喊：“地底下有恶魔！是冲着你来的！”
话音刚落，西萨所在的地面破开一个大口子，一阵灰色的飓风冲天而起，将她卷到空中，随即一只巨大的龙形恶魔从地底窜出，张开双爪将西萨包了个严实。
“抓住你了！”恶魔叫嚣着，西萨听出是那日救下拉比和李娜莉时逃走的那只。
她抬头，天空被慢慢合拢的恶魔龙爪遮住，四周陡然黑了下来。
——目标不是美铃？
西萨犹豫了一下，按住匕首没有即刻发动圣洁。
“这个圣洁，我也一并拿下了！”咪咪扇动双翼飞了起来，尖利的龙尾狠狠刺向马车，结界上一阵电流闪过，哗啦一声碎成了粉末。
“啊！”龙尾从车顶直刺下来，贴着美铃的身侧穿透了车厢。尾尖一卷，带着整个马车都飞了起来。
“美铃！？”匕首发出金色的光，从闭合的龙爪间透射而出。
“呜哇哇！”圣洁的力量一直蔓延到咪咪的双臂，全都被肢解成了灰色的碎片。她痛苦地扭动身躯，马车挂在尾巴上左摇右晃。
没了结界，美铃直接从车里摔了出来。西萨在恶魔的碎片上一个借力，冲到美铃身边用未受伤的左手接住了她。
“没事吧？”西萨柔声问。
“……嗯。”美铃睁开眼，轻声应道。身处半空，她手中的水晶球突然发出光芒，“西萨，背后！”
西萨回头，一根白色的鞭子从下方破土而出。
——鲁鲁贝尔的攻击。
“拉比！保护美铃！”西萨将美铃推向拉比的方向，回身将匕首横在胸前。
——诺亚挡不住，那就用圣洁！
“叮！”鞭子撞上刀刃，迸发出强烈的金色火花。
西萨勾起嘴角。
“还是有办法对付你的嘛……唔！”
下一刻，剧痛传来，西萨看见白色的长鞭从腹部穿出，带起一串血花，并且仍在不屈不挠地向远处的美铃伸展过去。
“不会让你……得逞……”她左手抓住从面前袭来的那根鞭子，匕首一划，将两根鞭子齐齐斩断。袭向美铃的那根没了源头，立刻化作粉末飞散。
鲁鲁贝尔吃痛，双手一抬就想收回。
“……留下来吧，鲁鲁贝尔。”西萨右手一松，任匕首滑落，随后紧紧抓住穿透自己腹部的那半截鞭子，在圣洁的加持下，连指甲都嵌了进去。长鞭快速向地下收缩，带着西萨撞到地面。
“咳！”剧烈的冲击让西萨张口喷出血来，双手却反而抓得更狠，像是要把所有痛苦都宣泄出来一样。
“西萨！”拉比接住美铃就想回身救人，却被西萨决然的目光生生止住脚步。
她躺在血泊中，侧目回望，双唇翕动。
「杀了她。」她说。
鲁鲁贝尔插进土地的双手被西萨抓住，正在原地挣扎。
“老头子。”拉比将美铃交于书翁，面对诺亚举起了锤。他左眼中跳跃的光芒和西萨一模一样。
“圣洁，第二解放！火判！”火字覆于锤面，燃起一圈炽热的焰。
拉比将锤高举，不再唠叨无谓的劝降的话，冲着动弹不得的诺亚全力砸下。
“去死吧！鲁鲁贝尔！”
“鲁鲁贝尔大人！不要！”千钧一发之际，化形成人的银发女孩冲到鲁鲁贝尔身前，被火龙吞噬殆尽。
鲁鲁贝尔怔楞住，咪咪微弱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鲁鲁贝尔……大人，咪咪……帮上忙了吗？”
“恩。”
“……太好了。”
恶魔的身躯炸裂开来，浓烈的硝烟弥漫在驱魔师之间。
西萨手中的长鞭忽然化作液体流走，来不及出声提醒，一道水柱从美铃面前冲出，裹挟了水晶球立刻远遁。
烟雾散去，美铃突然捂住胸口：“圣洁……被破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光耀（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