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时光恋曲》洛娅

66、教皇

　　审判厅内，排在队伍后面的亡灵隐隐有骚动的迹象。要是往常，米诺斯肯定会大吼一声“肃静”！只是现在他完全没心思关注那群亡灵，因为突然出现的女声结结实实地吓了他一跳。
　　冥府中的女神屈指可数，而且各自都有各自的职位，很少会随随便便到处游荡。常驻审判厅的只有面目可憎的复仇三女神，她们身材魁梧，面目狰狞，表情狂乱，双眼流血，头发是一丛丛毒蛇，有时还会变成人头狗身或狗头人身，她们的职务是用鞭子严刑拷打生前犯下罪行的人，不服判决的亡灵都会被发配到审判厅的后殿中接受复仇女神的惩罚。
　　很明显，刚才出声的绝不是复仇女神，想到那种清丽柔美的嗓音，米诺斯就算再笨也知道，来者正是前不久才从人间归来的冥后陛下。冥府中谁都知道，他们英明伟大的冥王陛下在当初还没确立关系时就把冥后陛下宠上了天，后来又不知花了多少手段才成功把冥后陛下拐回家，所以冥府中绝对没有哪个人有胆子敢得罪这位未来的冥后。
　　“米诺斯见过冥后陛下。”天贵星恭敬地站起，向着偏殿的方向单膝下跪。“陛下，这只是个有罪的人类，只需要发配到血池地狱去接受惩罚，您又何必让一个人类污秽了您的双眼。”
　　卡斯托尔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才的声音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他的目光顺着米诺斯的方向看过去，幽暗的偏殿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着华丽黑色长裙的人类女子。
　　黑发黑眸，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卡斯托尔的心顿时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腾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再也移不开眼。
　　“林奈！！！”
　　与兄弟的争执、臣子的背叛、甚至是和亡灵们一并走在一起的阴冷和绝望在一瞬间统统灰飞烟灭。卡斯托尔怔怔地凝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深沉的海蓝色眸子中饱含着炽热而复杂的感情。只看了一眼，那灼热的目光就立刻让伊菲丝心跳加速，忙不迭的避开。
　　为什么卡斯托尔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她？伊菲丝顿时心乱如麻。
　　空气中的异样气氛很快被冥神们察觉，刚刚赶来的墨利诺厄见此状况脸色瞬间一变，米诺斯更是怒不可遏，身上黑暗的小宇宙猛地爆发出来，流转着暗色光华的天贵星的冥衣一瞬间覆盖了他的躯体，展开的黑翼带着迫人的气势压向对面的亡灵。
　　“竟敢用这样无礼的眼光直视陛下！！该死的人类！！！”
　　“米诺斯！”
　　一声厉呵瞬间阻止了狮鹫的动作，同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伊菲丝皱了皱眉，平稳了一下情绪，冷声道：“卡斯托尔是孤在人间的故人，之前不知道孤的身份，失礼之处可以原谅。卿等还有职责，莫要继续耽误了。”
　　冥后陛下发话，魔星们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只能点头。伊菲丝看着米诺斯收敛了冥衣重新坐回判官之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墨利诺厄，去和冥王陛下汇报一声，孤要见一位故人。”看着墨利诺厄隐隐有些迟疑的表情，伊菲丝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于是又好心地加上一句：“放心吧，宙斯已经将双子座放入星空，卡斯托尔将会是孤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同时也是教皇的继承人。”
　　在冥府行走，有些麻烦能避免就避免。冥府的女神虽少，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身边跟着卡斯托尔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伊菲丝可不想在某天听到自己的战士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强占的悲惨消息，更不想听到自己给哈迪斯戴了绿帽子的无聊传闻。
　　在听到卡斯托尔的名字后，伊菲丝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身在圣域的尼姬，果然不出所料，黄道十二星座的最后一个——双子座已经被宙斯放到了星空上，作为双子座的哥哥，卡斯托尔现在虽然还是灵魂之躯，但他的确已经成了伊菲丝的战士，对于自己人当然好好好保护。而且，伊菲丝也想从卡斯托尔口中了解一下大地的状况。
　　出了审判厅之后，了解主上心思的侍女们便悄悄退下，伊菲丝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在通往第二狱的道路上，她知道卡斯托尔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因为那灼热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黏在她的背影上。
　　对于卡斯托尔，伊菲丝心中始终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这位斯巴达的大王子殿下一直对她礼敬有加，在她和波吕杜克斯闹出矛盾之后也一直在竭力帮忙周旋，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她心存感激，但并没有往特别的方向去想，到离开斯巴达为止也没有过多在意他。
　　伊菲丝一直以为卡斯托尔对她只是欣赏，但是刚才的相见却狠狠打碎了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天真想法。卡斯托尔看她的目光和之前的波吕杜克斯一模一样，那片海蓝色之中所包含着的是深深的爱慕和迷恋，如果说波吕杜克斯的爱是狂放而灼热，那么卡斯托尔的爱就像美酒一样浓郁而醇厚，让人忍不住溺死在那片温柔之中。
　　“林奈……”
　　背后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伊菲丝也同时停下脚步，微微转身，嘴角依旧带着柔柔的笑。
　　“好久不见了，卡斯托尔。”
　　四周火红的曼珠沙华无声地摇曳着，黑夜中，娇美的少女亭亭玉立，贴身的黑色丝绸长裙忠实地勾勒出了少女纤细而美好的身材，散发着幽幽清香的水仙花和蕨类编织而成的精致冠冕如花环一般戴在少女的头顶，明明是人类的身躯，却始终散发着华贵而威严的气息。
　　卡斯托尔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右手似乎想触碰伊菲丝的脸颊，但最终却在半途停下了动作。他看着她，海蓝色的双眸里是一片淡淡的忧愁，薄唇努力扯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林奈，我爱你。”
　　伊菲丝垂下眼帘，半晌之后轻轻地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卡斯托尔。”他对她的感情，两人都明白的很，但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却不容许这刚刚萌芽的爱情拥有继续成长的机会，这一点，他们更加清楚！
　　“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说出来。你离开之后，我本以为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我的心意，但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会在死后出现。”卡斯托尔认真地凝视着伊菲丝：“我不想永远遗憾下去，所以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亲口告诉你。”
　　“……你这又是何苦……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一种幸福……而且，应该是我向你说抱歉，我一直都在骗你，包括海伦和波吕杜克斯。”
　　说到对卡斯托尔的愧疚，伊菲丝绝对是认真的。海伦借波吕杜克斯之手害死了阿多尼斯，曾经因欺骗产生的愧疚已经和阿多尼斯的死亡带来的悲痛抵消，伊菲丝不觉得自己欠了那两人什么，但对于曾一直无偿帮助她的卡斯托尔，她始终抱有感激和歉意。
　　卡斯托尔摇了摇头，闭上双眼自嘲地笑笑：“不……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奥德修斯曾经劝过我，他说你很有可能是神明或者仙女的转世，让我放弃这段感情，但是我做不到……不，应该说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去放弃，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女性都不一样，仅仅是放弃这个念头都会让我感到不甘……所以……”
　　“就算不被接受，也请允许我一直注视着你……”
　　海蓝色的长发随风扬起，仿佛是最美的绸缎一般的柔顺，带着淡淡的光泽拂过男子那俊美的脸庞，那双明亮而忧郁的双眸中溢满了缱绻的爱恋，卡斯托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用力握起，伊菲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复杂的感情。
　　“卡斯托尔，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没有遇见我，你或许……”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就算她没出现，双子座的悲剧还是会如期发生。但是她真的承受不起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两人的爱情，她爱的一直都是冥王，之前有一个阿多尼斯就足够让她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两个，还是她前世一直喜欢、现在又有所亏欠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我能抱抱你吗？林奈？虽然这个要求很无理……”
　　伊菲丝定定地看着卡斯托尔，随后缓缓上前，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别对我这么好，卡斯托尔，那样我只会永远把你拘在身边。”伊菲丝抬起左手抚上他俊美的侧脸，用复杂的目光凝望着这熟悉的面容，低低地道：“我的真实身份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冥王哈迪斯的未婚妻，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转世成了人类。爱着我不会有任何结果，相反地，一旦我习惯了你的呵护，我就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神明都是自私的，这一点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
　　“我不会后悔的，林奈。”卡斯托尔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带着迷人的风采，他的右手用力握住伊菲丝抬起的左手，整个人在伊菲丝面前单膝下跪：“作为一个人类，你永远是我的爱人，林奈。所以，请允许我成为您的战士，伊菲丝女神，就算灵魂化为齑粉，我也会一直守护着您！”
　　伊菲丝轻吸一口气，默默抬头仰望着暗色的天空，胸中翻腾着炽热而复杂的情感。这是双子座啊，那如神一样耀眼的双子座，能得到他的承诺与忠诚，她何其幸运！
　　“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卡斯托尔。”她这么说着，一串用金珠、珊瑚和水晶穿成的项链从袖袍中滑出，她将它戴在卡斯托尔的脖子上。
　　“作为孤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从今天起，孤任命你为圣域教皇！和胜利女神尼姬一起，成为立于八十八星座圣斗士顶峰的统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