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只爬上树的熊猫

8、森至（一）

　　我叫森至，森罗和夏至。
　　森罗是我的父亲，夏至是我的母亲。
　　母亲经常看着我的脸哭，她在我的身上看到父亲的影子。
　　我们住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离监狱很近。母亲经常呆在窗户旁望向监狱，我不知她为何这么迷恋它。我走到她身边，她回头对我微笑并拥抱我，她伸手触碰我的脸，眼泪便掉了下来，猝不及防。
　　我的母亲很美，她的眼底悲伤肆意缭绕。
　　家里没有父亲的照片，至我懂事以来从未见过父亲。母亲说有形的东西总会消逝，父亲永远活在母亲的心里，深刻而鲜明。她还说父亲非常的爱我，一直一直期盼我的降临。当我问及父亲去哪里，母亲轻轻抚着我的头，异常温柔的对年幼的我说，父亲代替她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很难很难，要花很久很久的时间。她的语气很平静，可她不知道，那一刻，她的手都得很厉害。
　　森罗，亦森罗万象般，他对我来说是个神秘的男子。
　　经常会有陌生的男人因爱慕母亲的美貌而找上门，微笑的摸着我的头，带来很多贵重的礼物。母亲都会把我拉到身后，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男人们便愤愤而去。在他们走之后，母亲会把他们带来的礼品全部扔掉，没有半点迟疑。

　　森至，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这里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

　　这是母亲对我说的。

　　天色变得暗沉，一阵冷风穿堂而过，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下来。母亲从房里拿出黑伞，为我套上一条黑裙，表情肃穆。这俨然成了一个习惯，母亲说，下雨了，那是很寂寞的豆豆在哭泣，所以夏至要去安慰她。
　　我们会花一两个小时坐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攀上很高很高的楼梯，来到一个很大的墓碑前，这上面有两张照片，两个名字，一男一女，都很年轻，顾浅澄和豆豆。我将一束新鲜的雏菊放到墓碑上，然后站到旁边等待母亲。母亲蹲下来细细抚过，话语很轻。她抚过顾浅澄的照片时，眼底缠绕的都是悲伤。当她的手划过豆豆，触及她的眼睛，她眼角上扬的弧度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豆豆我是夏至，天又下雨了，你又难过悲伤了吗？顾浅澄就惹你生气了吗？豆豆，不要哭。豆豆，你是对的，森罗他很爱我，对我很好，我们还有了一个女儿，所以，你和顾浅澄也要开开心心才好 …… 豆豆，对不起，对不起，豆豆 …… ”
　　后面的话我听不真切，只是听到她说得最多一句话便是，豆豆，对不起。
　　母亲在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而墓碑上的照片，顾浅澄和豆豆，笑容明媚，充满青春和张扬。
　　那一刻风缓缓的移动，凄惨，悲凉。
　　我不明白，明明这两个人笑得那么美好，那么灿烂，为什么还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