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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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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被一杯果酒灌倒是一件无比悲剧的事情的话，那么此刻响起的浪漫的交谊舞曲则是深深地刺激了路明非在历经N次考验之后被磨练到刀枪不入的心灵。
上一次和芬格尔跳男男探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最后零帮自己挽回了本来就不剩什么的颜面，但是……那一次的经历还是让他对跳舞这档子事感到深深的恐惧。
所以，当他面对楚子航绅士般半弯下腰，把手放在胸前邀请他的动作时，他大义凛然地低声说道：“……师兄，我不会跳舞。”
楚子航淡淡地扫他一眼，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原形：“你和陈雯雯上台表演过。”言下之意便是我知道你会跳，不要想蒙混过关。
路明非被他强大的气场冻的哆嗦了一下，但还是不死心：“……那你为什么不找苏茜学姐当你的舞伴？”
“她有舞伴了。”
“啊？”路明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是吧，明眼人都能看到苏茜对楚子航的感情，照理说苏茜是绝对不会放弃让楚子航成为她舞伴的，可是……可是这已经有舞伴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茜的舞伴是陈墨瞳。”楚子航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把已经石化的路明非轰成了一堆粉末。
“……这个世界真疯狂。”路明非默默地感慨。楚子航没再理他，只是把手向前伸了伸，示意他接受邀请。
“我可以说不么？”路明非叹了口气，别别扭扭地把手覆了上去，算是接受了邀请。
舞蹈的曲子欢快明亮，是很常见的四四拍旋律，非常适合跳华尔兹。
路明非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配合着楚子航的脚步，跳的倒也不算太差，好歹没有出丑。
两个人同样款式的纯黑制服飘飞翩跹，偶尔交织在一起，银色的滚边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四射光芒。
“你跳的不错。”楚子航淡淡地夸奖道。
他扶着路明非的腰，两个人换了一下位置，继续舞蹈的步伐。
“师兄过奖。”路明非死死地盯着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楚子航。
“跳舞的时候把头抬起来，正视前方。相信你自己。”
“我怕踩到你啊师兄！”路明非无精打采，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
“抬起头来，看着我。”这回直接是命令式的口吻了。
楚子航收紧扶在路明非腰间的手，明亮的黄金瞳直视他的眼眸。
“师兄你不要后悔……”路明非决定妥协，抬起头避开楚子航的视线，看向前方。
——上天保佑不要让我犯怂啊！
路明非步伐僵硬地跟着节奏，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上蹿下跳。
“手抬高，肘部稍稍弯曲，像这样。”楚子航强而有力的双手矫正了路明非僵硬的动作，“华尔兹的舞蹈是柔中带刚，需要舞者的自信才能完美演绎。抬起头，直起腰，傲视一切，想象着让世界臣服在你的身下！”
他的语调淡淡的，却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切割开人心深处最卑微的地带。
——傲视一切？让世界臣服？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路明非在他的感染下不自觉地全盘照做，刚刚的懒散和怯懦一扫而光。
——好想试试那种感觉，偶尔发一次疯也是允许的吧！
他直起身，腰杆笔挺，褐色的瞳仁里流转着异样的神采，是那种张扬到狂妄的自信。
那一瞬间的光芒，让曾经和他搭档过几次的楚子航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不敢去争取的怂男孩？
现在的路明非，耀眼的可怕！
楚子航勾起唇，樱花般绚烂的笑容绽放，柔和了他冷峻的面部轮廓。
脚下的步伐突然转换，两人相错，一个完美的转身，像是配合演练了许多次一般，流畅到令人啧舌。黑色的衣摆旋转开来，银色的滚边去飞扬的刀刃，破开了一切，折射出缭乱的光影。
楚子航唇边的笑意更深，更加自如地和路明非一起享受这场惊世的舞蹈。
强有力的掌声如雷暴般响起，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极致华丽的舞姿中。
风雨般狂热的掌声最终终结在恺撒一个优雅的动作之中。
他将纤长的指节凑在水般潋滟的唇边，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朝着二楼的小型乐队打了个手势，一首路明非无比熟悉的乐曲响起。
Por Una Cabeza，中文名《只差一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尔最得意的作品，也是零曾经和路明非跳的那支曲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恺撒身上，等待着这位意大利王者的盛大表演。
在场的女孩们纷纷整理好群摆，往前踏上一步，双腿交错，缓缓地蹲下行礼，期待着能成为恺撒的临时舞伴。
因为在这之前，红发小巫女诺诺已经放出风声，她在这场圣诞节舞会上的舞伴将不是恺撒，而是和她同一宿舍的中国籍女孩——苏茜。
这也就意味着，恺撒会重新选择舞伴，所以，她们每个人都有机会，一个每一个倾慕恺撒的女孩都梦寐以求的机会。
恺撒扫视了她们一圈，却没有任何准备上前邀请的举动，而是不紧不慢地后退，踩着节拍，等到那一小段序曲快要接近尾声时，用不容拒绝的强硬将靠在墙边的帕西带入了舞池中央，与楚子航路明非擦肩而过，动作刚劲有力。
那一刹那，小提琴舒展的音调突然变得高昂起来，预示着整首曲子真正的开始！
所有人都震惊于恺撒的选择，他和楚子航一样，选择了一个男人当他的舞伴！
“恺撒还真是拉风，连舞伴这种事都要和楚子航杠上。不过那男的长得挺不错，是哪个年级的，看起来蛮眼熟的？”诺诺伸手撞了撞苏茜，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上次校董会调查组的成员，加图索家族的秘书。”苏茜笑笑，将杯中的伯爵红茶一饮而尽，“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我的小弟和男朋友把我身为舞神的风头都抢尽了，以后该怎么混？”话虽如此，但诺诺的脸上还是连一点介意的表情都找不到。
她拉起苏茜，走到舞池旁边，精致的眉眼间蕴藏着满满的笑意：“不如，你陪我把风头抢回来？”
苏茜失笑：“你希望上明天卡塞尔的新闻八卦头条？”诺诺斜眼她，不屑地撇撇嘴：“全卡塞尔都知道我甩了恺撒选你当我的舞伴了，有什么好害怕的。芬格尔要是敢乱写……”诺诺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灭了他。”
于是乎，正在和生鱼片鏖战的芬格尔突然打了个冷战，心里不由一寒。
苏茜看着面前气焰嚣张的小巫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半弯下腰，伸出手邀请诺诺。这一系列的动作配上她今天的十八世纪骑士装束，有一种说不出的帅气，在这个漂亮女生的眉眼间染上英气的色泽。
诺诺将手交到她手上，慢慢旋转起来，轻盈得如同一只紫色的凤尾蝶。
两个女孩旋转着，沿一条笔直的路线切入舞池，裙摆飞扬，绚烂如花。
在场的所有人发誓，即使再过多少年，他们也不会忘记眼前的场景。
超出常规与准则的舞蹈，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绽放着它最耀眼夺目的光彩，用无声的美嘲笑着那些腐朽的光环。即使与世俗背道而驰，也不能掩盖它分毫的美丽，它在用自己的张扬一点一点粉碎那些准则，向世界宣告那份不羁！
激昂的旋律渐渐淡去，舞蹈也到了尾声。
楚子航停下脚步，左手贴放在胸口，微微点头，行了个标准的宫廷舞结束礼，完美到让人无法挑剔。
路明非突然傻了，发现刚刚的自信在一瞬间不翼而飞，有一种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感觉。
——该死的，他不会还礼啊！总不能像零一样拉起群摆蹲下行礼啊！
——好吧，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好歹他跳的是女步这样做也不算作弊，但是问题是他连裙摆都没有总不能叫他拉着裤子下蹲吧！
他呆呆地思考着解决的方法，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恺撒的舞伴正苍白着脸单膝及地，低头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节。
长长的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路明非还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自家老大的舞伴也是一个男的的这种高深的问题，就被一阵热烈的掌声给吓了一跳。
他赶紧现学现卖，模仿帕西的方法回了礼，然后自暴自弃地垂下头。
——完了，太丢脸了！他居然和一个男人跳了两只完整的舞曲！
路明非悲愤异常。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概明天所有仰慕楚子航的女生都回操着把刀来找自己算帐吧。
——师兄啊，你可害死我了！
正当他处于纠结状态的时候，一双手将他拉了起来。
路明非抬眼，看到了楚子航那双明亮的黄金瞳里闪烁着的赞许的光芒。
他突然觉得心情愉快了起来，似乎……这样也还不错？即使对象有误，但还是皆大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