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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琉璃(爱爱) ...

  •   接到月月电话时小爱正窝在八王子市的临街公寓里看电视剧。室友的男人带来了大束的玫瑰和青的苹果,然后两个人窝在房间里开始腻腻歪歪。小爱叼着苹果对大洋另一岸的月月用很可爱的声音撒娇,然后顺便寒掉了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

      跑到东京都来上学确实是一时兴起。小爱从没想过她的申请会那么顺利的通过。半年的时间就此平静地从指间划过。直到现在月月还在电话里不停的抱怨,她难得用功学习才和小爱考上同一所大学,结果同学没几天某只就华丽的飞去了日本。

      小爱讨厌离别的场景,任性地连离开都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到了东京八王子,安顿好一切,才挂了一通电话过去报平安。于是气得月月咬牙切齿。

      相对于月月的激动,娜娜的反应冷静许多。她一面听着长途电话另一端的女孩子无休无止的抱怨一面笑得愈发灿烂。当天晚上小爱的邮箱里多了一封标题是“这不是炸弹”的邮件,内容无非是在别人的国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打工不搞对象之类。只是在巨大的“为国争光“下面还有那么行虽然很小但是不至于忽略的祈使句。请祈祷不会有我和月月杀去东京的那一天。

      娜娜同学挑眉微笑的表情生动立体地浮现在某爱的眼前。以她们从开裆裤年代就结下的深厚孽缘啊不牵绊保证,这个表情背后的波涛暗涌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风清云淡。于是某爱同学一颗具现化的汗珠直直砸向地板。她也没办法确定八王子市当晚的小小地震是不是和这颗汗珠有关。

      电视上在播《漂流教室》,一个关于穿越的故事。一群被地震卷入时空之旅的大人和孩子,为了求生而背叛,抢夺,歇斯底里。洼冢洋介实力派的演技帅得一塌糊涂。小爱想如果娜娜在她一定又会对着电视大发花痴。才想到她对着男生猛看结果几次撞树的历史,电话那边的月月便宣布了一个噩耗。小爱的面部抽搐再抽搐,半天没能恢复。

      “我和娜娜要去东京旅游了。记得来接机。”

      依稀想起半年前的那封信,某爱心情诡异。

      ==========琉========璃========失========索=========

      娜娜吃过晚饭后才想起还没有收拾行李,匆匆忙忙跑回宿舍。

      日语系的大一新生每年都会有一次去东京游学一周的机会。说是游学,实际上就是校方出资的免费旅游。宣布这一消息的老师语气轻松,他说学生的选拔很简单,只要是通过了口语测试以及在测验中拿到前十的便有资格申请。然后无视同学们迅速由喜悦转成无望的目光强调,这是两个必须同时满足的条件。于是一时间外语楼里愁云惨淡。

      虽然说出来可能会被人觉得欠揍,但这样的条件在娜娜看来确实很简单。她初中所在的学校很奇特的没有英语课,外语的语种是日语。这虽然给她在选择高中时带来了那么有限的一丁点麻烦,但起码方便了她在日语系里轻车熟路如鱼得水。刚刚升上大学半年的初学者能有什么竞争力?免费旅游的第一张机票很快就落到了娜娜同学暗爽不已的口袋里。

      大概研究了一下行程。除去不可能翘掉的参观和不打算翘掉的温泉以及迪士尼,还会有整整两天半的自由支配时间。娜娜想了想,一条短信按了出去。

      几分钟后,宿舍的电话扯着嗓子嚎叫。拿起听筒,月月大小姐用她宛如呢喃实际上是没睡醒的独特嗓音询问:“娜娜亲爱的,找我有事?”

      “下个月我要去日本。”

      当是时正是阳光灿烂的上午十点,正常人诸如娜娜同学精力充沛干劲十足,夜猫子诸如月月同学窝在床上好梦正酣。一条短信的小小音量能唤醒一个沉睡中的女人在几分钟内打回电话,这不得不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奇迹。

      电话那头的月月费了好大劲才使大脑开始正常运转。她憋了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啥?日本?哪个省的?”

      娜娜想如果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她一定会一盆凉水就这么从月月的脑袋上浇下去。这个万年不清醒的女人居然能顺利活到现在,实在是托了她12岁那年搬了家的福。就在娜娜还在琢磨是该给她讲解下世界地理还是该教育她正常作息时,后知后觉的大小姐终于觉悟了一般的大叫起来。

      “你是说日本?有樱花有死人那个日本?”

      其实中国也是有樱花的……至于死人……对面的医科大学也有很多……这家伙对日本的概念是怎么形成的,居然可以诡异的这么离谱……

      “告诉小爱,让她准备接驾。”娜娜英明地决定不再跟这个家伙继续哈喇下去,起码在她完全清醒以前还是少给自己找刺激的好。

      “为什么你不自己跟她说?”话才出口,月月便意识到自己问了多么白痴的一个问题。

      电话这边的娜娜同学气定神闲,凉凉地扔下一句:“国际长途我可付不起。”

      ==========琉========璃========失========索=========

      娜娜的旅行时间对于月月的学校而言并不是处于假期,然而月月硬是死磨硬泡地在学校请下了半个月的病假,打着“不能被你们排除在外”之名,先娜娜一步飞去了东京。有钱人家的孩子思维之奇特可见一斑。

      小爱翘了专业课赶到机场时某只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一根一根数自己的头发。见到小爱月月欢呼着扑上去,一副终于找到党组织的兴奋模样。本想问她为什么不按计划和娜娜一起过来,在听到了她之后的话后,小爱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S~urprise~!”月月无视小爱抽动的嘴角尤自亢奋中,“爱爱带我去吃东西吧,我要饿死了!”

      “怎么不在附近先买点东西吃?”你自己不提前告诉我要过来,等这么久活该。

      “那人家不懂日语嘛!”

      看到小爱一副完全被打败的样子,月月亲昵地挽起小爱的胳膊,脑海里温习着《MINA》里提供的东京完全购物线路,快乐地笑起来。于是在娜娜同学到达东京解救受苦受难的劳动人民之前的3天里,月月同学无数次听到小爱暗地里咒骂东京都该死的城市结构分布。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然而当小爱带着她来到涩谷区的青山学院正门前与娜娜汇合时,月月还是忍不住抱着她们哭出声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认识的小爱和娜娜了。自从有记忆起她们就一直在一起,仿佛理所应当。

      她们一起学习武术,下腰劈叉互相取笑;她们一起称霸幼儿园,张扬跋扈鸡犬不宁;她们一起步入小学,然后卒不及防便天各一方。10岁的时候,小爱父母工作调动,举家搬往了长江的另一边,从此断了联系。12岁时娜娜也离开了那个充满3个小女孩童年回忆的城市。人和人的羁绊有时候确实很奇妙。虽然她们被遥远的空间隔开了距离,但当一度中断的联系再次接通时,尽管人不在一起,心却更加贴近。

      月月申请的博客叫做“三剑客”,帐号密码三人公用。天南海北的三个孩子在日志里交换着她们每天的经历和心情,仿佛彼此还在身边。也有电话的交流,以及照片。但都抵不上此刻阔别8年后的第一次重聚。

      听着月月毫无形象的嚎啕,娜娜的眼睛也湿润起来。小爱难得地没有因为周围路人投来的怪异视线而把这两只糟蹋了她洁白T恤的家伙揣飞,而是不停地抬头看天。

      三分钟的悲情戏之后,月月接过小爱递上的纸巾,狠狠地擤了擤鼻涕。接着一脸的高深莫测。“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她打开单肩的挎包摸索,然后取出三枚半个手掌大小的琉璃玉。

      是三枚枫叶形状的琉璃吊坠。橙黄绿青紫各种颜色自然的融合过渡,细腻而精巧。坠子的中间是她们的名字,秋枫一般的丹红。显然是某位大小姐找人定做出来的。

      “这个是娜娜的……嗯,这个是小爱的。然后这个是我的。”月月认真的把琉璃放进女孩子们的掌心,然后握紧,灿烂地微笑。

      “等我们都毕了业,都到一个城市去工作吧。那时候……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琉========璃========失========索=========

      直到进入神社以前,小爱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说好的目的地由水族馆一下子跳转到这里。她们明明已经走到了不忍池附近,只是因为室友的一通电话,参观目标就由可爱的小丑鱼变成了眼前各式各样残破的长刀。

      “新撰组……唔……是什么?□□?”月月托着下巴认真发问。强烈要求改变行程的娜娜同学深奥地“嗯”了一声,回答说:“不知道。”

      “不小心”听到以上的对话的小爱满头黑线,她终于在一路努力的苦思后得出了某人完全不知道新撰组为何物却跑来参观幕末时期的古物展的原因……它是免费的。

      “新撰组是明治维新前,幕府最后的辉煌啊。” 一个既严谨又混乱的组织,那出名残酷的“御法度”至今毁誉参半。

      虽然小爱喜欢史书,对日本那段时间的乱世也有着深入的了解,但不表示她会对那些锈滓班驳的东西有兴趣。那些已经被历史湮没的战争所遗留的器具,上面是枉死者百年不褪的血迹。或许在那些逝者的视野里,比起信念,死亡是那么不值一提。

      好在神社的空气是城市里所没有的清新。小爱身边的娜娜在稍微的失望了自己做的决定后,重新振作起来。她拉起小爱的手,向神社的深处走去。目标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了的月月……

      “死丫头,不会日语还敢乱跑!”

      “哇娜娜你也会发飙哦!”不远处的少女完全没有紧张感地大喊,“哎哎,你们快看,这把刀好漂亮!”

      小爱拉着娜娜无奈地走过去。被月月啧啧称赞的是一柄通体雪白的太刀。刃上闪着微弱的白光,与其他残破的长刀相比,显得格外干净完整。小爱皱皱眉头,这把刀总觉得十分眼熟,却又想不到来源。

      “上面有字诶……”月月努力向刀靠了过去。展览用简易的围栏隔开刀和参观者的距离,此刻探出身去的月月有些吃力,“葵……葵一文字……则……则什么看不清楚啦……”

      一文字?一文字则宗?葵?散落的印象连成一体。小爱惊异地看向保存完好的太刀,这也是则宗所作的一文字派的太刀吗?难怪总觉得熟悉,很像是他的代表作“菊一文字”。看来是同一时期的作品……只是通体雪白……怎么看都更符合女性的审美呢……

      就在小爱陷入沉思的同时,被围栏限制得麻烦的月月大小姐干脆跨进了隔离线内。

      “好漂亮的刀……”月月无意识地抚摩上依旧锋利的刀刃,眼中仿佛只剩下无限延伸的洁白。

      “月月?月月!”察觉出不对劲的娜娜迅速上前拉住月月的手臂。被叫喊声惊醒的小爱惊讶地看到那薄薄的刀刃上泛起越来越强烈的白色光芒。她只来得及紧紧抓住月月和娜娜的手,视觉便被突然膨胀激发的白色所吞噬。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刀依然静静躺在神社的展台,刀身破旧,刀刃折断,毫无突出。周围的游人依旧三三两两。只是刚刚立在刀前的三个女孩子已经遍寻不到。

      ==========琉========璃========失========索=========

      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是彻骨的寒冷。

      月月就是在这样的感觉中挣扎着张开眼睛。明明才是初夏,怎么会遍地的白雪?她吃力地试图撑起身子,可是僵直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在属于她。小爱……娜娜……你们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环视周围茂密的干枯的树林,她确定自己已经不在神社。

      不远的地方是行人踩出的小道,什么东西卧在那里。月月咬紧嘴唇仔细看去,却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只是披在孩子身上的衣服和孩子头发上几丝醒目的橙色让她慌张起来。周身的疼痛和寒冷终于令她不可遏制地再次昏死过去。陷入昏迷之前她的脑海出离清晰……

      那是小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琉璃(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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